“诶?”廖文东好问:“那你说的那个根霉型是哪儿的?”
“是东南亚那边的,起源自印尼,据说是爪哇人发明的。”
李逸解释:“那种豆豉叫丹贝,也叫天贝或者天培,是用寡孢根霉菌发酵的。”
“印尼人也吃豆豉?”
廖文东听得一脸疑惑:“丹贝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
“有点像用整粒黄豆压成的饼,上面和黄豆缝隙之间长满了白色的菌丝。”
李逸试着给他描述:“它吃起来会有一种像是坚果,或者香菇的味道,比较有嚼劲。
这两年西方有素食食品公司在炒这个东西,一些吃素食的人把它当成是肉的替代品,要不了多久估计就炒到国内来了。”
“切!说白了就是个豆豉饼么!”
廖文东不屑:“就跟前几年的纳豆一样,一堆人跟风,说有多好吃,多健康,其实不还是豆豉么?”
“差不多,本质上都是一种东西。”
李逸笑道:“它们发酵的细菌不同,对人体体内的肠道菌群也会产生影响。
从小吃其中一种豆豉长大的人,就会习惯其中的发酵菌。
比如吃永川豆豉长大的山城人,就会更习惯永川豆豉,吃起来胃口会更习惯,吃完以后,肠胃也不会不舒服。
但要是一个从小吃浏阳豆豉的人,第一次吃细菌型的纳豆,第一感觉肯定是不习惯,肠胃弱的说不定还会拉肚子。
这就是肠道菌群的适应性,也就是咱们常说的水土不服。”
这个肠道菌群的原理,李逸曾经在直播里说过,但廖文东却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大为惊讶。
“是这样吗?”
他好问:“我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水土不服是因为什么肠道菌群。”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李逸笑着将豆豉放回了盆里:“所以我才说正宗的小炒肉要用浏阳豆豉,因为浏阳豆豉是湘省产的,用的是湘江和浏阳河的水,在整个湘江流域上下生活的人,基本上都能吃得惯。
但如果要是用永川豆豉,那就不一样了。”
“那味道肯定不正宗!”
廖文东摇头道:“那炒出来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对。”
李逸笑道:“而且因为两种豆豉的菌群不同,生产时用的水土也不同,所以对肠道菌群肯定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怪不得。”
廖文东感叹:“真是开眼界了,我做了半辈子菜,也用了半辈子浏阳豆豉,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一旁的帮厨也唏嘘不已:“还是得好好上学啊!我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听课,结果现在连做菜都做不明白。”
“在哪里都能学,就像廖师傅刚才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李逸笑道:“其实古人把这些经验都总结下来了,只是没办法用现代科技的语言来解释而已。
水土不服这个词就很有意思,水和土区区两个字就包含了气候、环境、饮食、心理、卫生习惯等等很多方面的因素。
古代治水土不服的偏方也很有意思,是把家乡的土混着家乡的水喝下去,就可以调理治愈。
古人不知道细菌病理,但用这种经验总结,反而可以误打误撞的治疗水土不服。”
“厨子也可以。”
廖文东开玩笑:“所有离开家乡的人,最想的就是家乡的饭菜。”
李逸点头笑着附和:“一口家乡菜,可解乡愁啊!”
“还是你厉害。”
廖文东冲他挑了下大拇指,由衷夸赞:“老沈请你来算是请对了,你是真有水平的,我跟你比差远了。”
沈涵闻言,笑着来到近前,冲廖文东问:“这回不生我气了?”
“我哪儿敢啊?”
廖文东斜眼瞅着他:“你请了这么一尊大来压我,我输得心服口服。”
“什么压不压的。”
沈涵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叹道:“我这不是为了争口气吗?姓陈的这次想搞死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听到他的话,廖文东念头一动,疑惑问:“搞死你?什么情况?他又给你穿小鞋了?”
“不止穿小鞋那么简单。”
沈涵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给他讲了一遍。
听着沈涵的讲述,廖文东面色几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