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
低头,鸟嘴男爵便看到天殊雪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张画作,平静的看着自己。
她从来不曾恐惧自己。
但也因为如此,让鸟嘴男爵更厌恶自己这张恐怖的脸。
“男爵先生,这是回礼。”天殊雪走上前去,将画作递给他,“希望你可以喜欢。”
回礼……
此后,他就只能抱着这份回礼,在孤独中度过永恒。
男爵弯下腰,用畸形的双手接过小小纸张。
纸张上画着两个男爵先生。
一位是还没有被套上鸟嘴面具的他——这很怪,因为整座庄园都没有类似画像,天殊雪是如何得知他的真面目的?
被画在画上的他,曾有着深邃的黑眼,海藻般的黑发,高挺的鼻梁,五官细腻,说是美男子都不为过。
捏着这张画,鸟嘴男爵忽的跪在地上。
和他融为一体的面具开始松动,逐渐的与皮肤分离。
而分离之后的皮肤,竟然也迹般的在往正常方向恢复!
当!
金属面具掉落在地,鸟嘴男爵也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手臂也不再如荆棘枯藤般畸形。
他……回到了最原本的人类姿态。
在他们的身后,一道光出现。
白鼠先生激动不已:“男爵大人!您可以去投胎了啊!”
……投胎?
自己被困在这里,无非就是因为被那位的诅咒,可如今,自己竟然因为一幅画,可以解脱束缚,去投胎,走向新生了吗?
男爵再次看向天殊雪。
很平静的,不管自己长相如何,她都始终这么注视着自己,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向自己灵魂深处。
能有这样一个人待在身边,不知道是几生几世才能换来的运气。
她看着他,仅仅因为他是他,而并非其他外物影响。
“男爵先生,您要去投胎吗?”天殊雪看到他身后的光,问道,“大堂妹和二堂妹也去投胎了,投胎就有了新的生命。”
“嗯……我知道。”鸟嘴男爵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最上等的醇厚美酒,听着醉人。
“告诉我,我的女孩。”鸟嘴男爵举着手里的画作,“你是怎么知道我原先的长相的?”
天殊雪摇摇头。
“不知道。画着画着……就画出来了。”
这句话是实话。
天殊雪是不会骗人的。
就当她,有一股常人所不知晓的魔力吧。
“那为什么还要画另外一个呢?”男爵问。
“因为不管男爵先生是什么样子,都是男爵先生。”天殊雪说道,“不管外表如何,内心才是最重要的,妈妈是这么说的。”
从来没有人教过天殊雪画画,这些画,都是她根据内心自己画出来的。
沉默了很久,鸟嘴男爵看着面前的女孩,问道:“你现在……还需要我这个家人吗?”
天殊雪的眼中带上些许期待,“您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如果你愿意,我没有理由拒绝。”鸟嘴男爵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那男爵先生,你以后就是我的叔叔了,不论富贵还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家人都要在一起互相帮助,这就是家人。”天殊雪重复说着这些话语。
鸟嘴男爵将天殊雪牵起,随后捡起地上的面具。
——失去这个面具,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但是带上它,就又能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鸟嘴男爵,也拥有了强大的能力。
只是,身后投胎的光芒,已经弱下。
他不打算离开此处了。
握住面具,男爵再一次将它用力按在自己的脸上。面皮与金属融合,手臂再次被植物的表皮覆盖,从现在开始,他再一次成为了骇人的鸟嘴男爵。
随即,他深处自己的枯手,顺着天殊雪的头发抚摸。
【走吧。】他无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