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衍王的事尘埃落定,她一个小姑娘家,就算皇帝知道她藏身在这里也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今后等着她的便是与杨艇长相厮守的幸福。
逢月真心为她高兴,不由想起了意外惨死的子溪,加之苏景玉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微低着头,纤长的羽睫遮挡了眼底泛起的泪意,笑着回:“我挺好的。”
“世子!”顺子在身后叫到破音,逢月怔愣了片刻,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一望无际的绿色麦苗铺陈眼底。
夕阳下,苏景玉正朝她疾步而来,那一袭红衣耀眼的如同火焰燃动,墨发与两条红丝发带交缠着随风飘逸,英姿笔挺,俊美逼人。
逢月的喉咙像是哽住,直到牵挂了两日的夫君走到面前才艰涩道:“你回来啦!”
苏景玉不顾旁人在场,俯身抱了抱她,“嗯,回来了。”
李元君捂着嘴笑,像个孩子一样跳回杨艇身边。
杨艇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苏世子,还未曾谢过苏世子在别院中救我脱困。”
苏景玉毫不意外,随口问道:“你知道是我?”
杨艇点头。
“那日我被刀击铁索的声音惊醒,隐约感觉到刀上运的不像是中土的内功,听闻苏世子离京十年,少夫人又与元君交好,所以猜到了。”
李元君惊讶地与逢月对视,先前杨艇怕说出来给苏景玉惹下麻烦,因此只告诉她有人劈开铁索救他出了柴房,隐瞒了那人是谁。
苏景玉欣赏杨艇有勇有谋,重情重义,轻笑着算是回复了他的谢意,视线落下。
“腿怎么样?得空了我帮你看看。”
杨艇恭敬颔首:“有劳苏世子,我与元君就住在这附近,苏世子和少夫人闲时不妨过来小坐。”
夕阳渐落,苏景玉两日未见到逢月,急着回去与她亲热一番,今后为杨艇疗伤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逢月与李元君牵手道别,约好了过几日再相见。
寒风吹的麦苗伏地又起,如同碧绿的湖面泛起涟漪,两人手牵手走在田边的小路上。
落日的光斑照亮彼此对望的笑脸,共同憧憬着第一夜同宿新屋的自在与欢愉。
余光里,顺子怀揣着激动的心,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多余的碍眼。
苏景玉冷冷回眸,瞬间有如一块钉板拔地而起,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嘴里委屈地念着,“世子啊!世子……”
第05章
当晚,周妈家所有的大碟小碗几乎都用上了,做了满满一大桌子晚饭。
苏景玉在场,巧儿不敢上桌,同顺子一起站在旁边伺候着。
周叔和周妈名义上也是下人,不好再跟着苏景玉和逢月同桌用饭,周勇两口子更不必说,早早地领着孩子回屋去了,怎么让也不肯出来。
苏离毕竟是侯门千金,明白主仆不能同桌同席的道理,心里又惦记着两个小玩伴,无精打采地坐在桌边,时不时往窗外看着。
僵持良久,饭菜都快凉了,无奈之下只得又搬了一张桌子进来,逢月、苏景玉和苏离一桌,巧儿、顺子和周妈家一桌。
周勇的儿女被他们夫妻俩钳在中间,生怕他们乱跑搅扰了苏离,席间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满屋子人一起用了多年以来最热闹也最拘谨的一顿晚饭。
庄子的新屋里灯烛璀璨,纱幔垂曳,随着苏景玉的归来多了几分家的气息。
旁边的盥室里水汽氤氲,清香袭人,他昨夜宿在天泽宫,怎么都觉得浑身难受,进门便解了衣衫泡在浴桶里。
巧儿忙着照看苏离,逢月亲自把被子铺好,坐在床边等着苏景玉回来。
叮咚咚的水声仿佛滴进了心里,敲打的心湖躁动不宁,逢月看苏景玉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仍放心不下,悄悄地推开盥室的门进去验看。
橙红色的里衣挂在入门的衣架上,琉璃屏风表面凝着一层水汽,水流一道道滑落,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逢月喉咙里咽了咽,挪到屏风边探头进去。
苏景玉一头墨发束在头顶,宽阔的肩膀上沁着一层淡淡的水光,水面上只飘着少量的红梅花瓣,星星点点地沾在他白皙紧实的脊背上。
他俯身低头,小臂贴在胸前,两手交叠着揉搓颈后,一侧肩膀遮住了大半张脸,那种感觉竟像是他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深吻的样子。
逢月面泛红霞,回想着他的温柔与力量,身体渐渐酥软。
“夫人想同我一起沐浴?”苏景玉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笑的意味深长。
逢月回,局促地站在屏风边上搓着双手,“我……我是来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苏景玉倏地起身,跨出浴桶站到她面前,哗啦啦水花四溅。
逢月面如火烧。
她已经倾身相许,并非第一次看他那里,只是还有些不习惯,羞涩地移开视线。
苏景玉勾唇轻笑,像是在笑她偷看夫君沐浴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歪头追逐她躲闪的目光,“这回可看清楚了?夫人还真是又羞又色。”
逢月恼羞成怒,拽过浴桶边的细布丢给他,侧着身娇嗔:“把衣裳穿好!”
身后被沐浴的热气蒸腾着,耳边响着擦拭身体的簌簌声,逢月猛烈的心跳还未平复半点,一具高大潮湿的身躯贴着她的手臂走过,取下门口衣架上的里衣,她下意识地偏转头,又忍不住悄悄望过去。
余光里,那美好的躯体被橙红色的里衣覆盖,系带在身侧扣紧,一头墨发如瀑布般散落,缓步过来牵起她的手。
盥室的门开启,微凉清新的空气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