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右而言他,她依旧有些胆怯,“我坐他前面,他会生气的。”
数了?数时间,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说话了。
“大胆一点呀星星。”司唯嫣笑着鼓励她,“他只喜欢过你。”
“到时候说吧。”翁星有些跃跃欲试,却仍害怕迈出那一步。
那节自习课余下时间。
盯着笔记上的字迹不移眼,看久了?翁星忽然觉得这字迹有些似曾相识。
当晚回家,她翻箱倒柜半小时,找出了?埋在书柜最底下的两本数学笔记,厚厚的牛皮笔记本,写满了?公式理解和例题详解。
字字工整规矩,没有一点潦草的笔触,近四百页笔记,用红黑两色区分重点与非重点,有基础题型也有深度拓展。
是她在b班时一个同学给她的,说是高年级学姐毕业卖的笔记,十块钱一斤,这两?本二十块。
翁星那时没多想就给了?钱,后面拿回去配合教材,把数学基础又来来回回巩固了?几遍,后面写题时才熟练得心应手起来,数学成绩也没再下?过20。
她没怀疑过这本笔记的主人是高三学姐,因为?字迹不像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而此刻拿出来对照着陈星烈曾在卷面上给她改题的字迹,她发?现这些写字的笔画,甚至习惯方式都和他一模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这两?本笔记他都刻意用写楷体的方式做笔记,不见潦草笔锋,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弯钩。
翁星还是白天看着那相似的重复无数遍的“解”字才回想起来。
所以?说,这两?本笔记,是陈星烈亲手一字一句地写给她的,他知道她因为分班考试数学考差了难过,所以写了整整四百页笔记给她。
而她一直都不知道,一直误会他讨厌自己,因为?那个厌恶冷漠的眼。
翁星仔细回想,那天院里海棠花树开了?,远处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一楼茶室边有人搭桌饮茶。
或许那目光根本不是看她,而是她身后不远处茶室里的人。
是他妈妈。
翁星那时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的眼,只觉得难堪心冷,没有留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直接跑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确楚凝云也来一起共用午宴,只是翁星还不知晓他与他妈妈的关系那么差。
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通了?,她自以为委屈地误会了他三年,还在和他在一起时将这种固有印象加深,她不相信他能有多爱自己,因为前两年他一直讨厌自己要死。
她没听他说过喜欢,所以?理所应当地对于他们的未来不抱有希望,所以?一再地逃避退让,是她在辜负他。
眼泪啪嗒一声?掉落,晕染了?笔记本上的字迹,翁星抱着那两本厚厚的笔记本在膝盖之间,心脏里仿佛浸透了丝丝青梅汁,酸到涩。
翌日,翁星起了?个大早,去城南买徐记的糕点,又去商场买了一艘舰艇的乐高模型,怀揣着紧张与孤勇,她一个人搭车去了白桥公馆。
捧着糕点和模型在别?墅小区门外占了?很久,最后说是陈星烈的妹妹哄着保安爷爷开门放她进去。
走到第一栋停步,她站门边先礼貌性地按了下门铃。
过了?一分钟,没人理,她又小心翼翼开始输自己第二次来记下的密码,输了?三次,都是错误,门禁自动锁上了?。
看着显示屏上的禁止输入字样,翁星很慌,又瞎按了?一通,紧张得额角出了?细密的汗,正准备再尝试一下时,身后响起冷冷一声?。
“你在干什么?”
干坏事被抓包,翁星转身拿桂花糕槐花糕绿豆糕挡住脸,悄悄从缝隙里看他。
一身黑白拼接色运动服,黑色鸭舌帽,蓝牙耳机和浅灰色新款运动鞋,人高挺拔,漆眸看人没温度,眼冷冷的。
似乎是刚运动回来,冷白耳廓间还有细汗,凛冽气息,浅淡的乌木调,侧脸轮廓锋利,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很帅。
“星期六早上好。”翁星对他笑了?下?,杏眸明亮清澈。
单手插兜,陈星烈上前一步,扫了眼锁掉的密码锁屏幕,“你想干什么?”
他语气里有不耐烦,嗓音冷冷的。
“吃糕点吗?”翁星把纸袋提起给他看了?眼,嗫嚅道:“我不是故意按锁掉的,你密码换了?。”
“怎么,得给你留门?”嗓音凉薄,斜靠着门槛,他捞手机,单手打字发?短信,似乎是在叫开锁的。
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翁星小心翼翼开口:“我有数学题不会。”
“找你喜欢的人。”没什么好语气,他头也没抬,早不在意她了?。
“我喜欢你。”手掌皮肤被揪红,翁星呼吸略急促,额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白色碎花裙,吊带纤细,黑发?半系着披在肩上,她特意涂了裸色的口红,皮肤白皙若雪,趁着晨间的微光,亮晶晶的眼眸,眼睫很长,纯欲而勾人。
指尖一顿,陈星烈低眸看她,乌眸映照点点日光碎裂,冷淡薄情。
他没回应。
翁星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脸颊微微泛红,“我喜欢你,陈星烈。”
“我追你。”
第42章 黑白
低嗤了声, 他摸了根烟点燃,指骨修长而冷,嗓音浸了点哑:“爷差你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