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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家的路上,负责驾驶的礼子宁还是平日那般安静得体,态度不卑不亢,仿佛无事发生。
边辰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不近人情?”他问礼子宁。
礼子宁立刻否认:“没这回事。”
“哦,”边辰笑了笑,“那为什么明明心里有想法,却不跟我提,非要舍近求远?”
礼子宁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解释道:“边老先生今天中午给我打了个电话,向我了解工作情况。他主动问了一些问题,我只能照实汇报。”
边辰缓慢地点头:“是吗,那看起来你是不得已咯?”
“抱歉,”礼子宁面对他的讽刺并不争辩,“是我做得不够周到,以后我会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
他说着看了一眼后视镜,与边辰的视线不期而遇。
边辰不闪不避,面带微笑地隔着镜子与他对视。
礼子宁很快收回了视线,看向前方的道路。
“你总是看我。”边辰说,“为什么?”
“因为在和您对话,下意识就……”
“不,”边辰打断了他,“不是说刚才。这些天接送我的时候你时不时就会看我,我昨天特地挪了位置,你跟着便调整后视镜角度。我的脸比道路状况更值得你关注吗?”
礼子宁沉默良久:“……抱歉,是我习惯不好,以后注意。”
边辰发泄了几分心中郁气,不再刁难他,说起了正事:“下周给你换个办公室,就在小张隔壁。”
礼子宁闻言显得有些不安:“我没有跟边老先生提起过这些。”
“我知道,”边辰说,“是我嫌离得远麻烦,在隔壁就不用每天回家都提前给你打电话。”
“好的,我明白了。”礼子宁点头,又问,“明天上午还是老时间来接您吗?”
“我明天有事不去公司。”边辰说。
“好的。那么几点过来,目的地是哪里?”礼子宁问,“我需要提前确认路线。”
“不用了,我自己安排,给你放假。”
礼子宁又一次从后视镜里看他。
边辰从礼子宁的视线中读出了一些不便明言的情绪,沉着脸叮嘱道:“你在我这儿做事,就必须听我的话。我不希望老爷子跟我提起这件事。”
“我明白了,”礼子宁收回视线,“如果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边辰看着他,饶有兴致地想着,这小伙子夹在他们两人中间,想必日子并不好过。
也不知在自己面前这副乖巧老实的模样,究竟有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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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边辰并没有出门。
家里来了客人,带着一份他预定的资料文件。
边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快速翻阅完了整份资料,失望地发现并没有比前些天见过的简历增加太多内容。
“你查清楚了,他真的那么干净?”边辰放下文件,“显得我多此一举。”
“拜托,四年军旅生涯,其中两年不在国内,呆的还是那么不太平的地方,”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用力在文件上戳了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管这叫干净?”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人家都写在简历里了。”边辰说。
“还有这个,”对方把手指往上挪了一截,“他在简历里不会告诉你两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吧?”
“但这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边辰说。
“我真是理解不了你的标准,”男人拿起文件,“你看他,小时候基本没怎么正经念过书,武校毕业以后就去参军,退伍同一年居然直接考上川海理工。这是你的母校,什么含金量你该懂吧?”
“这些我早就看过了。”边辰说。
面前略显聒噪的男人名叫丁嘉康,与他相识多年,手头有些渠道,时常自吹天下没有他查不到的事儿。
如今看来这话着实有些夸大,边辰对这份重金换来的文件失望至极。
武校不是适合念书的地方,从资料上看,礼子宁入伍四年可能有两年身处战乱区,这期间竟能通过自学考上川海理工,确实是个人才。
可边学笙看上的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边辰当初在看到档案时赞叹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反正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丁嘉康摊手,“你要是觉得这算干净,至少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也对,”边辰认可这个推断,“挺好的。”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丁嘉康试探着问道。
边辰沉默了片刻,起身环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一旁走廊的尽头。
那里有一间客房,空间宽敞,日常家具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