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响动,礼子宁很快探出身来:“您醒了?新方案还没有发过来,需要我催一下吗?”
“不用,”边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不急,我先去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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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里泡久了人难免昏昏沉沉。
边辰穿着浴衣回到客厅时整个人头重脚轻。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大口喝了起来。
带着气泡的冰凉液体灌进喉咙,强烈的刺激令他感到一阵舒爽,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礼子宁在一旁看着他,一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怎么?”边辰转过头,“东西发过来了?”
“还没有,”礼子宁说,“我刚才问了,说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边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说道:“过来,坐这儿。”
礼子宁乖乖照办,入座后依旧姿态端正。他还穿着衬衣,扣子系到最上一格,与一旁穿着浴衣姿态慵懒随意的边辰形成鲜明对比。
“陪我聊会儿。”边辰说。
“好,”礼子宁问,“聊什么?”
“你上次说,知道很多,但没有隐瞒的意思,”边辰歪着头看着手里半空的啤酒罐,“那我问你的事,你都会老实回答我吧?”
礼子宁点头,接着小声提醒了一句:“先生,您这样会着凉的。”
边辰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眼才发现系带的浴衣因为他松垮的坐姿领口滑落了大半。
他随意调整了一下,问道:“你跟在老爷子身边那么久,有没有听他提起过家人?我、我爸,或者我哥哥,有吗?”
礼子宁点头。
边辰侧过头看向他:“他是怎么说的?”
礼子宁显得有些为难,垂下视线笑了一下:“大多都……不太好听。”
边辰并不意外:“怎么个不好听?”
“会让人觉得,他虽然拥有很多,但……”礼子宁斟酌了一下用词,“未免太擅长给自己找不快活。”
边辰笑出了声:“好啊你小子,背后说他坏话是吧?”
礼子宁并没有被唬住:“您还想听什么?”
边辰摇了摇头,喝光了罐子里剩下的啤酒,伸手指了指冰柜:“再去给我拿一罐。”
礼子宁起身,走到冰柜前时,边辰随口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罐?”
礼子宁摇头,只取了一罐:“我还在工作。”
“怎么,跟我闲聊对你而言只是工作?”边辰故意板下脸。
“不是的,我在等修改方案。”礼子宁说着走到了他跟前,打开拉环后把啤酒递了过来。
边辰接过,又喝了一大口。
“先生,”礼子宁在他身旁坐下,担忧地问道,“您有心事?”
边辰摇头。
礼子宁不再多问,安静地陪伴在一旁。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边辰开口道:“对,有心事,烦心事。我干了件很愚蠢的事情。”他说着看向礼子宁,“我知道他一向冷血,但没想到会那么不留情面。”
这段话没头没尾,想来礼子宁并不能了解其中缘由。
边辰也并没有继续倾诉的意思。他只是想发泄心中的烦闷和懊恼。
边烁确实错了,边辰存心想要他吃点大亏,是指望能让他清醒过来回头是岸,而不是要送他上绝路。
“我可能做错了。”他喃喃道。
礼子宁凝视着他的面孔,问道:“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吗?”
边辰半眯着眼,与他对视了会儿,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又看他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
有。你可以安慰我,让我短暂地忘掉这些烦心事。
去我的房间,用你的身体。
“先生?”礼子宁低声唤道。
手机铃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礼子宁向边辰打了个招呼,起身寻找到自己的手机。片刻后,他询问边辰:“方案改完了,您需要现在过目吗?”
边辰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罐啤酒,站起身来:“明天早上再说吧,我去睡了。”
他回到房间,关上门,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
人在情绪波动时太容易失去理智,所幸自己及时冷静下来,才没有说出会让彼此都感到尴尬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