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到他面前李沐瞧他嘴又是要张开想说些什么,还没等他说话,李沐先他一步捂住他的嘴盯着他的眼睛道:“都拿来了,你要用到的都齐了,酒没有,止血的草药,金疮药若有的都在箱子里。”说罢才松了手不再看他准备起身。
沈怀信却是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李沐不敢转头暗自用力想抽回手,方才她是有些不耐烦了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捂了他的嘴说了那些话,现在他抓她胳膊抓的这么用力,说实话她有些后悔不该沉不住气的,现下惹恼他,他一刀把自己杀了,爹娘的仇谁…
还没等李沐胡思乱想完,沈怀信疼得也不再跟她废话又使了些大力气把她定住不让她在挣扎,而后道:“帮我取里面的箭,快,别废话了。”方才她拿药箱出来,而后又说了那些话,他断定她是会些医术的,这样正好,他本来想自己动手,有人帮他取更好一些。
李沐听他说让自己帮他取箭这话有些吃惊,这活儿她只见他爹做过,自己从未动手,这,这上手便是练手啊,她有些不敢,摆了两下手以示拒绝。
沈怀信面色已经是流血过多的煞白模样,无视她的拒绝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快,快!”
看他那样子李沐皱了皱眉,没法,手在盆子里洗了后撸起柚子就拿剪刀开始剪他胸前的衣服。
露出伤口,李沐开始检查,看到肉里插着半截箭,索性陷的不深,将剪刀往火上烧了烧开始为其拔箭,沈怀信眉头皱的死紧,汗水豆大的往下滴。
终于,听一声沉闷“砰”的响,箭拔出,李沐赶紧取箱子里的纱布上去堵上伤口,而后又拿止血药粉往伤口处撒,等做完这些便是最后一步包扎,李沐看了两眼果断用剪子把衣服剪了,然后用纱布一圈一圈将伤口包好。
沈怀信呼吸缓慢,胸口起伏的厉害,缓了半天才睁开眼来见李沐已经在洗手上的血水。半响才干巴巴的说了?s?声:“多谢。”
李沐听道他这声谢多少有些意外,不知如何接这话,气氛略显尴尬,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用过的手帕又浸了遍水拧干递给他道:“擦擦吧。”
沈怀信接过手帕将额头上的汗渍擦净,抬头见李沐从衣柜里拿出两套被褥正在铺床,全然没了方才吓僵的样子,于是起了心逗问她道:“不怕我忘恩负义一剑将你封喉?”
“怕又如何,你方才还在谢我,转头却要一剑杀了我,不过我想你该不是那种人,不然为何还说谢。”李沐头也不回的回话。
沈怀信嘴微微勾起笑了下倒觉得这小女子说话有些有趣,不过话说回来刚刚疼得没注意这会儿上身衣服全被她剪了,外头天寒地冻的身上开始犯冷了,只好又对李沐道:“喂,可有衣服给我御寒?”
李沐才铺好床铺,听了这话嘴上虽然没应答却又转身去衣柜给他找了件李父的衣服丢给他,看了他一眼又给他抱了床被褥,做完这些便上床躺下盖上了被子。
沈怀信穿好衣服也吹灯躺下。
房间里沉静无声,过了半响,李沐突然开口问了句:“你是杀手嘛?”
“咳…咳,不是。”沈怀信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问是不是杀手,这一问把他呛住了。他长得很凶恶煞嘛,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容貌在身的,不然京都怎会有许多小娘子倾慕他。
李沐翻过身来朝他又问了句,道:“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吧?”
这话不假,他沈怀信也不是那斯不讲理的人,方才进来是着急又怕她乱喊才说话难听了些,所以这个他还是认的。
这话一听便是知道她在朝自己讨恩,于是沈怀信二话不说,道:“本…我现下没什么银钱在身上,等我回去了…”
“我不要银钱。”李沐打断他的话。
这话听得沈怀信摸不着头脑,莫不是让他娶了她?虽他还没有心仪之人,可他自小最崇尚七叔和七婶的那种情投意合的感情,二人情定终身白头偕老,如此还是不想稀里糊涂的结亲,银钱随便多少他给的起,可娶了她还是不行,这般想着沈怀信觉得她过于为难人,语气也冷了些,道:“我前面听那人唤你姨娘,你该是有主之人吧,但院里像是才办了丧事,是你家东家?其实,你若对我一见倾心,我也能理解…”
李沐听他这话有些无语,他咋想的,忒自恋了些,为防止他接下来的话说的更离谱,李沐赶紧打断他的话:“没有,这里面好像有些误会,你也瞧见了我家才办了丧事,去世的不是别人是我爹娘,我爹娘是被人所害,我想你是杀手的话帮我将那害人之人除掉该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你方才许诺的银钱我不要,是这意思。”
原来是这样,这事到是不难,可他又不是什么杀手,身份尊贵,不过是报她取箭之恩还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他拒绝道:“钱财要多少我给便是,这事我应不了。”
李沐听了话默了声心里有些失落,不再说话,既然如此还是靠自己吧。
第5章 机密
次日,李沐醒来坐起身往地上瞥去,见地上那人还双眼紧闭酣睡如泥。心道,这都日上三竿了,这人怎得睡的还如此安稳到是没了昨晚警惕的模样,想到昨晚,李沐又想到他说的:多少银钱都给,这个不能允应。如此想着李沐便是不想他再安稳睡下去,方要喊他,又听外面传来生火做饭的声音,吓得她赶紧出手捂住嘴,险些忘了,这院子还有两人!
李沐看了看窗后爬起身穿鞋下床站沈怀信旁,提裙抬起脚看了两眼便伸出去用了些力气踢他。
踢完便赶紧将脚收回放好作整理衣服的模样,怕得那人醒了发现,可装模作样摸了两遍衣角待李沐再朝他望去却还见他双眼紧闭且面色有些红润,莫不是…心生疑虑李沐蹲下伸手朝他额头试探性的摸去,啧,如此烫!想必是伤口引起的发烧,也不知何时开始的,怕不是再晚些就烧熟了,李沐没了心思整弄他,起身去到药箱里找药,翻来找去退烧的药只找到有一味。
这村中原本就没有药铺,原来唯一的郎中也是李父,最全的药材也在这了,现下只能去十里路外的镇上才能抓到药材。
如此怎得是好,看了眼地上的人李沐内心开始挣扎,一面想着那人也不知何许人也,不若不救死了算了,还不用提心吊胆了,再想昨晚跟他讨要恩情时,他也没有赖掉,且废了劲儿救一回了也不差再救一回。
想了会儿,李沐提起昨晚装水的木桶去到外面,外头柔儿和吴平正生火做饭呢,起先都没注意到李沐,李沐便也没招呼二人自己走到院里积雪的地方,将雪用手往桶里捧去,柔儿发现她时,李沐都捧了快一桶了,她疑惑李沐的行为问了句:“姨娘,您何时起身的,装那雪做甚啊?”
吴平听了也站起身虽也疑惑却是朝她走去,走近道:“姨娘,奴才来吧,您身虚体弱的,如此再冻病了。”
李沐推开他的手道:“装好了,你们继续烧水做饭去吧,我饿得头晕眼花的,这雪是我待会儿对热水的。”
“这些您尽管吩咐尔等做便好,怎劳您亲自来。”吴平不肯走,要接过替她掂回屋去,这活儿全该是下人的活儿,叫主子做了去,若主君得知该狠狠罚他了。
万万不能啊,那人现在正在地上大剌剌的躺着,这被吴平瞧见了自已该要落个窝藏奸夫的罪名,恐要被浸猪笼的,李沐拉着桶柄不放,道:“我自幼做惯了农活儿这些一点不重,你若真要做事,喏—”说着下巴往灶台那伸去:“快些去添柴生火帮我提桶热水来。”
吴平看了眼灶台那,柔儿一人还在切菜备米的,烧火自没人管着,只好收手道:“如此,姨娘莫要怪罪奴才不周,您去屋里稍等会儿奴才便将热水送去了。”
听了这话李沐悬着的心放下,摆手道:“去吧去吧。”说罢提着桶赶紧回了屋子。
李沐回了屋子便将帕子把雪包上给其放在额头上冰敷,换了好几趟,体温总算是比前头好了些,可这也只能缓缓,还得去抓药才是。
于是等吴平送热水来时李沐又称自己昨晚像是受了风寒头疼脑热的紧便是唤吴平快去这最近的镇子抓个药材来,吴平听了也没多想赶紧的驾车去抓药。
吴平抓药来回有段时间,李沐又裁剪了许多布料浸湿,顾不得男女有别将他衣服解开了往身上贴,解衣时他身上有个叠起来的纸条掉了下来,出于好李沐打开来看了,看了内容后李沐面不改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放了回去。
等沈怀信醒来已是半夜,屋内漆黑,他睁开眼缓了会儿,看天色同自己睡下一般无二还觉着自己才睡了不过一两个时辰,后想到自己身上还背着重要的情报歇了这些时候该是可以赶路了,便就要撑着手肘起身,可撑着半身起来时却觉得身子异常沉重,好不容易撑起来又牵扯到了左胸口处的伤口,痛的他倒吸了口气:“嘶。”
李沐睡得轻,他这声响刚出李沐就醒了,起身朝他的方向问道:“醒了?”
沈怀信见她醒了有些诧异,这小娘子到是警觉,自己没弄多大声响她竟醒了。
没听到他回应自己,李沐摸着火折子将油灯点亮,这才看他半坐在那,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抚在伤口处,缓慢的喘息着,猜想他该是扯着伤口了,李沐起身拿起灯盏,吸上鞋下床走了过去,走近了看他脸色虽还有些病态白却是没有了前面发烧起的红润,这般便是好了吧。
沈怀信缓过了疼劲儿才慢慢道:“打搅这些时候,本想…悄声些走掉不给你添麻烦,谁想…谁想你睡得如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