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只有她被教习上仙点名,还那么紧张无措,这会儿这些人偏又只针对她一个人……
扶诺愣了愣,难不成这不是其他人的心魔,而是魏听云的心魔?
同在一个识心阵,谁的心魔重自然就会偏向谁,自己是因为有卦清卷的原因,其他人却不同。
没想到以魏听云如今的修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其他人是被她心魔引导着放大了自己心中那些平日难以出口的不甘。
此时面前几人已经越吵越烈,见魏听云面前的纸上多了几滴泪痕,扶诺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疯狂输出:“谁都想做昊陵界主的弟子,她既然做了就要让我们心服口服,不然凭什么?”
“那你去问昊陵界主啊。”扶诺扒开气得语言系统混乱不知道要怎么反驳的严子众,站到魏听云身边,“你问魏听云做什么?”
“你……”听到方才的对话后大家都知道这是扶诺那只猫,“你一只猫掺和什么?”
扶诺瞪他一眼:“猫为什么不能掺和?你物种歧视?”
在九元界可不行这么说,而且这或许是世间唯二的妖,日后肯定是很厉害的,加之扶诺看起来就跟这些灰扑扑的心魔不同,像是这里唯一会发光的人,这也代表着她并不会被心魔控制,大家都有慕强的心态,对她自然是有几分真心的敬佩。
于是几人声音低了点:“我们只是想让她拿出一点做师姐的态度。”
“你要什么态度?”扶诺双手叉腰威风得不行,“让她直接像界主师尊那么厉害好不好?”
“这……”
这当然不至于!
“界主师尊自己收的徒,你们偏偏要来找魏听云要说法,这是谁教你们的道理?有本事找昊陵界主说理去。”
顿了顿想起昊陵当初收徒的原则,扶诺心道:何况那人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收的呢。
另一人又道:“可是收都收了,她上课还出错。”
“出错怎么了?你次次考一百?”扶诺从左往右指过去,“你晨修看话本,你练剑偷懒撕剑谱,你小测让师兄帮你作弊!”
严子众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上课的时候我闲着没事就喜欢闲逛。”扶诺压低声音,“那话本我还跟着看了呢,羞羞。”
所有人:“……”
你觉得你说得很小声吗!
扶诺又说:“但是魏听云每日休课后都要多练两个时辰,晚上不睡觉通宵练剑院子里的树都给她哐哐哐砍光了,她哪里没态度了?”
严子众:“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哦。”扶诺愤愤道,“我被她带回去吵得根本睡不着!怎么有人能卷成这样的!”
一直低着头的魏听云:……
多少是带着一点私猫感情在控诉的。
见大家都沉默下来,扶诺拉过自己的凳子坐下:“这才开学呢,要同窗多少年都不知道,这就一点心思都容不下,以后还怎么相处。”
“来来来,都把自己的桌椅板凳搬过来坐下,咱们开个迎新大会。”她兴致勃勃地招呼着,“既然大家都困在同一个心魔境里那也是千载难逢的好缘分,反正心魔都被看到了也就没什么好遮挡的,脸该丢也丢了,不如说开了以后还有个照应,坦诚局谁先来?”
所有人骇然,从来都没听过这么清新脱俗的说法。
什么叫没什么好遮挡的!不遮挡还叫心魔吗!
可是原本只能自己才能看到的心魔这会儿居然被其他人看到了,像是每个人都脱光了在这儿赤果果地站着,避无可避。
“愣着干什么?”扶诺抬起头,“还想不想出去铸剑了?”
那几个原本来找麻烦的人见界主身边的人和猫都已经出言得罪过了,好像这世上也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要是不说出来这次识心阵就只能失败,铸一把平平无的剑。
其中一人扯开自己的凳子过来坐下:“来就来!”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叽里呱啦往外输出,严子众友情赞助了自己储物戒里那些小食,过往怨气沉沉的识心阵这会儿居然热火朝天,愣是被办成了个联欢会。
没一会儿彼此那些私底下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全都给抖落了个干净。
扶诺听得尤为顺耳,她想起自己去大学报道那天同学们的接我介绍。
一个个都是各个省市的天之骄子,名誉头衔一大堆,奖状堆出来能绕学校好几圈,可是就是听不到一点真心的实话,被“别人家的孩子”头衔束缚了太久,没有谁放得下来。
这么对比下来这个识心阵好多了,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少女,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心思。
一轮轮说下来最后才到魏听云,所有人对她的关注度最高。
在大家看过来后,魏听云先看了眼身旁吃得哼哧作响的扶诺,可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过来。
但她却清楚的知道之前扶诺说的那些话并不仅仅是反驳其他弟子,而是……也说给自己听。
成为昊陵界主的徒弟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一定要用这个身份成为所有人的榜样,她一直在努力了。
但过往那些事,她真的说不出口。
在进入识心阵之前她找了很多战胜心魔的方法,可这些东西越累积越多,她甚至都做好了自己只能拿到一块废铁所铸的剑回去的准备。
她深深吸了口气,手心攥得发疼。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边的扶诺说:“换把好一点的剑。”
魏听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