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延至今仍不想回忆,他像是被禁锢的灵魂,只能任自己像是一台不受控制的机器,将他平日不屑的事情做了个遍。
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头发狂的野兽,感受着裴柠滔天的恐惧与恨意,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傅沉延向来不愿受摆布,反抗的情绪自然格外强烈。
像是笔走龙蛇的字迹洇出了一滴墨,机械运行的程序停工了一只齿轮。
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免让自己陷入无能为力的境地。
如果还是不行…傅沉延长指轻点桌面,眸色沉沉。
隔着一段距离,坐在对面的人并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裴柠最后检查了一指元由口口裙:衣污儿二齐伍巴一 收集遍内容,这份协议对他几乎没有坏处,补偿一栏甚至还添了好几条。
“我们是合作关系。”笔尖从多出的款项上划过,裴柠道,“不需要这些。”
傅沉延仿佛预料到他会问什么,看都没看:“婚后你要配合我出席社交场合,应付打探,面对媒体。这些都会占用个人时间,对你的生活甚至事业,不可能一点没影响。”
他道,“签吧。”
右下角甲方处,傅沉延三个字龙飞凤舞。
裴柠索性不再犹豫,提笔写下了名字。
其中一份推还给傅沉延,另一份裴柠收了起来。
裴柠推过去的时候手顿了下,还是主动提:“上次见面时我还不信,可能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希望您别介意。”
傅沉延像是笑了一下:“不介意。就是第一次有人质疑我的精状况,很新。”
一听就是还耿耿于怀。
裴柠也笑:“这有什么,您现在出门找个不认识的人,把当初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马上就有第二次了。”
傅沉延意味不明地看他,裴柠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片刻之后,他问:“东西都带齐了吗?”
最近的民政局只有两公里,开车的不是秘书于嘉,而是那天他在ek步行街看到的中年司机。
到达时还在午休,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有工作人员出来。
同性婚姻已经见怪不怪,但两人形貌实在过于突出,惹得大厅里的人频频侧目。
登记员认出了傅沉延,带着八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裴柠垂眸没说话,傅沉延则微笑着,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出来时,司机已经买好两份午餐,分别递给两人。
裴柠连包装都没拆,在座位上发了一路的呆。
傅沉延其实还想提议同居,但看裴柠的接受度好像到极限了,便决定改日再说。
临下车前,他难得温声叮嘱了一句:“回去有事可以找我。”
直到坐进端悦办公室里,裴柠都有种做梦一样的恍惚感。
自己结婚了,和一个见过两次的人。
他从包里取出红色本本。
一周前,就在楼下,自己还想让傅沉延去看精科。
一周后,和他的结婚证已经到手了。
夸张得像一出闹剧。
裴柠还在怔愣,敲门声忽然响起。
下一秒,吴帆风风火火推开了门:“总监,您要的…”
隔了七八米,提着外卖袋的吴助理和拿着红本本的裴总监对上视线,前者瞳孔地震,后者装作若无其事,实则迅速将证件塞了回去。
“嗯,放下吧。”裴柠腰杆挺得笔直,整个人呈现出虚张声势的状态。
吴帆同手同脚,恨不得每做一个动作,就朝裴柠的方向偷偷瞧一眼。
他来端悦后给裴柠当了两年助理,深知这位上司虽然桃花源源不断,但实际却一直单身,感情生活极其匮乏。
没想到人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吴帆有话憋不住,他绞尽脑汁的旁敲侧击:“裴总监,听说在汤里放胡椒粉,有利于婚姻幸福发展,以后午餐要带一点吗?”
裴柠白他一眼:“想问就问。”
裴柠没什么领导架子,吴帆也放得开:“您结婚了?什么时候?”
裴柠:“就刚才。”
吴帆目瞪口呆,“嗐”了一声:“我就是感觉太突然了。”
裴柠心说其实我也是。
他理智尚在,提醒道:“先别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