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被封入玄冰中,也依旧能正常运行。
这期间,柳南歌只管闭着眼睛躺在冰棺中,等待蛊虫来修复自己受损的脏器,丝毫不会感到疼痛。
女儿是亲生的,柳氏夫妇自不会给她冻起来就不管了,这三十年间,夫妻二人一直都在寻找将蛊虫引出柳南歌体外的法子。
却不想,谢砚之那厮又横插一脚,跑去极北之地,提前破冰,把柳南歌给抢了过来。
越往深处想,颜嫣表情越是难看。
今日便是十五,蛊虫又该开始作妖了,谢砚之这般大动干戈,将所有人一同召集在栖梧殿,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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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违半年,栖梧殿一如往日那般雄伟,犹如一头匍匐在暗夜中的雄狮。
这座沉寂已久的宫殿从未如此热闹。
乌泱泱的人群被分成六支队伍,从入殿的乌头门前一路排至九十九阶石梯之下。
颜嫣来得晚,排在了队排的最末端,间或瞧见几个并肩从侧门走出来的宫人。
他们一个个的,表情都称不上多好看,探出衣袖的那截手腕皆裹了层厚厚的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表演集体割腕。
瞧见这仗势,颜嫣愈发紧张起来,支棱起耳朵尖尖,去听那几人的对话。
一人说:“尊上大晚上的传召咱们过来,就是为了挤这么几滴血?”
另一人道:“可不是么?听说那柳大小姐啊,至今都未醒呢。”
他说着说着,不禁发出一声长叹:“也不知会挑中哪个倒霉蛋?”
听到这话时,颜嫣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她虽然不记得剧情,可哪怕是用膝盖去想,都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必然是……她被抓去给柳南歌做人型血包。
毕竟,狗血文里的替身都是这么用的。
颜嫣越想越焦躁不安。
哪知道,老天竟也十分应景地烘托起了这凄凄惨惨戚戚的氛围。
先是平地刮起一阵阴风,气温骤然降低。
而后,又有冰冷的雨水自万尺高空上跌落而下。
一滴,两滴,三滴……
雨水连成一片,渐渐地,模糊了视线。
颜嫣目光呆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
不是吧?这就已经开始渲染气氛了?
她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机械地转动着脖子,目之所及处,皆是身披重甲的金吾卫。
很显然,就地跑路这招,是怎么都行不通的。
雨落越大,颜嫣心中那团乱麻搅得愈发的杂。
然而,时间却是不等人的,前方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轮到了她。
她六无主地看着那扇高大的乌头门,总觉得它不是门,而是一张生满獠牙的狰狞兽嘴。
她一路磨磨蹭蹭,万般不情愿地跨过最后一阶石梯,刚要将自己送入这张“兽嘴”,黑沉沉的天幕上又骤然炸开一道惊雷。
轰隆隆——
淡紫色的闪电张牙舞爪撕裂夜空。
颜嫣迈出去的那条右腿颤了颤。
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然而,雷声炸过之后,接踵而至的,是另一道震耳发聩的咆哮声。
“谢砚之!你简直欺人太甚!!!”
这声吼的威力,毫不逊色于先前那道惊雷。
震得颜嫣耳膜隆隆直作响。
高台之上的谢砚之缓缓勾起嘴角。
他坐姿尤为端正,是常年累积所形成的肌肉记忆,偏生眼又格外散漫,与那过于端正的坐姿形成一种异的割裂感。
更矛盾的,还是他的声音,寒冰碾玉一般。
“你们先下去。”
颜嫣如蒙大赦。
简简单单五个字,对她来说,宛若天籁一般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