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嫣若真莫名其妙跑来给他送药,百分百有诈。
如今虽无法确认她这些话说得有何目的,至少已经让付星寒降低了戒心。
且不说丹药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让他堂堂玄天宗宗主跑去跟一个刚出茅庐的后辈讨药,终归是有些不妥。
付星寒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既然颜嫣回来了,于他而言,有没有那丹药都不打紧,他拿捏不住柳南歌,可不代表还拿捏不住一个颜嫣。
他还是从前那样,一点都没变,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依旧什么都能牺牲。
了解付星寒秉性的颜嫣自也考虑到了这点。
她早已备好应对之法,忽而笑道:“说起来,女儿还有件忘了告诉爹。”
尾音才落,她目光定定望向付星寒:“爹可有看见灵力波动?”
丝丝缕缕血雾自她指尖溢出,随风飘舞摇曳。
付星寒不知颜嫣又准备玩哪出,却还是配合着她回答:“没有。”
不论那怪的血雾,还是颜嫣这个人,都无一丝灵力波动。
可几乎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霎,血雾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兜头罩来。
一切来得太快,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付星寒根本来不及躲避,密网触碰到他的肌肤又飞快散开。
也就是这么短短一瞬之间。
付星寒裸.露在外的肌肤均已开裂,不断向外渗着血。
若是颜嫣收网的速度再慢一点,他怕是早已被血网搅成一团烂肉。
“那么,刚才呢?”
颜嫣勾起唇角:“爹可有看见灵力波动?”
付星寒不曾接话,心口狂跳,那一刹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他碾成碎片。
直到现在他都未能缓过来,更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险些死在一介凡女手上。
“我之所以能够伤到爹,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仅仅是因为爹对我未设防备,爹知道我只是一介凡女,且这血网运行起来毫无灵气波动,才能让我一举得手。”
颜嫣笑得意味不明:“爹若是学会了这招,还需怕柳月姬那个悍妇?”
付星寒终于缓过来,他猛地一抬头,定定望着颜嫣。
原来,这才是她此番前来的真实目的。
颜嫣却已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爹,你该不会把我说得玩笑话放心里去了吧?我也只是说着玩的,柳家主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是与谢砚之正面对上,都不一定会落下风,除非在他们二人斗得两败俱伤之际趁虚而入,否则,怕是连偷袭都伤不到他们分毫罢?”
付星寒缄默不语,并未接话。
可颜嫣知道,她已经在付星寒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他这样的人,又岂会不恨柳月姬与谢砚之?无非是羽翼未丰,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有些话不便多说,点到即止。
颜嫣低头勾了下唇角,复又道:“我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之所以能学会这招,一切还得多亏怀素真人赐药。”
该说得都说了,接下来全看付星寒自己的取舍。
颜嫣不再逗留,径直走出密林。
她忽而又想起什么,回眸朝付星寒柔柔一笑,月光模糊了她的轮廓,只余一双水雾蒙蒙的猫眼在夜色中闪烁。
“还有,娘说,她这辈子从未后悔遇见寒郎。”
付星寒思恍惚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颜嫣。
那一眼,他仿佛又看见了颜璃。
付星寒空洞的眼眸中终于聚起了光。
这么多年了,是该与过去做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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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嫣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全程经紧绷,生怕付星寒会做出什么超出她预料之外的举动,又躲在暗处换了身行头,确认付星寒没偷偷跟上,方才离开玄天宗。
今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在大街上徘徊的行人格外多。
颜嫣在人群中逆行,走得颇为艰辛。
也亏得吃瓜群众们大多嘴碎,不用特意去打听,颜嫣也已从不断钻入耳朵里的喧哗声中听出了个大概。
原来,是两个大能当街打起来了。
没见过这等大场面的吃瓜群众纷纷聚众围观,将这条街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