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遭遇的那些固然很惨,可这并不代表就能抵消他所犯下的那些错。
她不会对一个什么都没做的无辜少年下手。
同时,也绝不会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奈何事与愿违。
像是有一股秘的力量操纵着她,她无法离开谢玄超过百米,一旦超出这个范围,她便寸步难行。
所以……
也就是说,她纵是穿回了两百年前,也只能继续围着他打转?
颜嫣简直要被气笑,她上辈子怕不是掘了谢家祖坟?
否则,何故要一次又一次地栽在他身上?
天意要她留在谢砚之身边,她偏不信这操.蛋的天命!
一次又一次地撞在那层看不见的透明结界上,纵使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殊不知,一切的一切皆因她执念太重。
空兽只能让人看到你最想要的东西,既,内心深处的执念。
而她如今的执念,又偏偏是要杀谢砚之。
所以,回到两百年前的她也注定只能围着谢砚之一人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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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谢砚之推开窗,怔怔望着倒在积雪上喘.息的颜嫣。
她素色衣裙铺散开,像落了一地新雪。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颜嫣猛地一回头。
视线即将相撞的那刻,谢砚之及时挪开目光,假装在看独自盛开在墙角的那树红梅。
晚风不惊,夜色正浓。
殷红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她发间,佯装赏梅的少年眼睫颤了颤。
面色仍苍白,耳根却已染上一抹胭脂似的红。
他这间院子向来清冷,平日里没几个人会来。
偶有几个洒扫婢子从她身旁经过,也都目不斜视,视她为无物。
她究竟是什么,谢砚之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即便如此,少年仍舍不得阖上窗。
夜色能遮掩一切,他喜欢拂过面颊的晚风,喜欢四下无人时的宁静。
直至月上中天,武军铁甲相扣的声响自远处传来,他终于收回了目光。
冬日里的月格外亮,月色清浅,穿透窗格,如水一般漫入房间。
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颜嫣走了进来。
这声轻响吵醒了守夜的婢子。
她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今晚刮得什么妖风?竟能把门都给吹开?”
说话间,婢子已然起身,与迎面走来的颜嫣撞个正着。
躺在床上的谢砚之亲眼目睹婢子从颜嫣体内穿过,瞳孔骤然一缩。
即便早就猜测到那个女孩是游魂野鬼,看见这么渗人的场景,谢砚之仍有些发怵。
诚然,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人比鬼更可怕,可眼前这个女鬼正在一点一点向他逼近……
颜嫣尚不知,她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给谢砚之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她不过是累了,想找个地方躺躺,又无法离开谢砚之超过百米,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地上罢?
于是,她选择向现实低头,来到谢砚之身边,睡他的床。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待她休息好了再去想。
感受到床明显向下陷了陷,谢砚之不动声色往外挪了挪,竭尽所能与那女鬼拉开距离。
那女鬼却得寸进尺,大喇喇敞开四肢,将他挤到一旁,摇摇欲坠地挂在床畔。
夜,从未如此漫长。
谢砚之半刻都不敢松懈,全贯注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至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才敢转头去偷看。
却不想,那女鬼也恰好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的那霎,他们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恐。
谢砚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心情,仍想要假装没看见颜嫣,色自若地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