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愈合的伤口再度被撕裂,本该消失在他脑海中的画卷徐徐铺展开。
小姑娘托腮望着他,表情焉坏:“看一样也是看,看两样还是看,好东西当然要分享出来,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为何你的脸这么红?难不成是害臊了?你既这般羞涩,把我拖回来做什么?”
“莫非你还不知道,我究竟想对你做什么?”
……
某个瞬间,那些画面统统消失不见,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唯独那个声音不断在他耳畔响起。
“算了,还是忘了我吧,因为……我本就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你生命里呀。”
他不想忘,一点也不想忘。
……
影再次找到谢砚之时。
他正倒在血泊中,一刀又一刀,划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臂上。
双目空洞地呢喃:“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3章 【重写】
◎没关系,他会找到她的◎
三日后, 病入膏肓的谢公子被一秘人送往盛京。
无奈之下,端华长公主只能放下手中政务,四处寻医问药。
那年大暑, 外出游历的玄天宗掌门容郁恰经此处。
容郁以仙门灵丹治好谢公子顽疾,一心想收这个资质逆天的少年为徒,奈何端华长公主不愿松手,兜兜转转,谢砚之还是回到了那间牢笼中。
同年冬, 小雪天。
蛰伏近二十年的端华长公主率兵逼宫。
鲜血灼灼, 染红盛京城中每一片雪。
那是一段史书都不敢浓墨重彩去记载的历史, 片纸只字, 寥寥数笔带过。
后人谈及这段这段被湮于时光洪流中的历史时。
首先想到的, 却是端华长公主与瑞帝那不清不明的姐弟情, 众说纷纭, 扑朔迷离。
恰值此时, 月色凉薄。
端华长公主染血的裙裾“沙沙”划过紫宸殿外厚厚的积雪。
她一步一摇曳, 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骸。
服侍了两代君主的中常侍捏着兰花指怒斥之, 措辞辛辣, 字字珠玑,寻常人听了, 怕是得以袖掩面无地自容。
奈何端华长公主从来就不是寻常人,面对中常侍的叱骂, 她充耳不闻, 反过来诘问他。
“余侍郎废这么多口舌,可曾考虑过, 你说得这些话, 本宫压根就不想听?”
她漫不经心扫视着已然被血洗的中庭, 不疾不徐地质问着余常侍。
“本宫倒想反问你一句,凭什么本宫要牺牲自己,成为你们维系权力的工具?凭什么本宫要像牲口一样被送来送去?”
“还有躲在紫宸殿中的那个废物。”
“他样样不如本宫,凭什么继承大统,又凭什么凌驾于本宫之上?”
接连发出这么多质问的端华长公主眼皮一撩,笑意散尽。
立于她身后的武军将士手握长戟,隐忍不发,只她一声令下便可倾覆社稷。
紫宸殿中。
冕服加身的瑞帝掀起眼帘,给自己斟了一壶酒。
酒是三十年前,卑罗一族上供给大焱的陈年葡萄酿,映着烛光,流淌在半透明的琉璃盏中,熠熠生辉。
瑞帝年岁尚轻,及冠不足五年,未能见得大焱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
只在幼时听阿姐端华长公主说:“那时,万国来朝,四海升平,莫说一个小小的卑罗,整个天下都听令于我大焱……”
他至今都记得,阿姐说这话时的情。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其姿容无人能及。
“砰砰砰”的撞门声拉回瑞帝胡乱飘飞的思绪。
他无波无澜地看着那扇即将倒塌的门,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沉淀近三十余年的佳酿入口醇厚回甘,瑞帝尚未来得及细品,沉重的殿门在武军将士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月光洒入殿,照亮瑞帝秾丽似好女的绝色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