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长大就再也不用挨饿,会变成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儿。”
他在外漂泊了不知多少年,走遍了每一个暮春时节烟雨蒙蒙的小城,没有目的的斩妖除魔行侠仗义。
后来,世人皆说,玄天宗弟子谢砚之修得是普度众生的大爱之道。
可他这样的人,如何会拥有一颗向善之心?不过是遵循那人的心愿,在好好做人罢了。
三日后,月正圆。
芳村有邪祟入侵,谢砚之持剑而来,如降临。
他如今的进阶速度堪称恐怖,每一次进阶,都是在生死存亡之际逼出来的。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成长,如此,方才能肆无忌惮地支配属于他自己的天赋。
他剑指天穹,温热的兽血如喷泉般涌向夜空,开出一蓬又一蓬血色莲花。
又一次大获全胜。
以一己之力斩杀近万邪祟的谢砚之卸力躺在血泊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杀到卷边的剑刃“咔”地一声断裂,谢砚之松手扔开剑柄,十分不以为然。
他是剑修,却无本命剑。
这些年来断在他手中的剑不知凡几,也不差这一柄。
谢砚之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
方才那场恶战硬生生让那些邪祟撕走了他肩上一块肉。
虽说那些个邪祟最后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他肩上这处伤着实不轻,若不及时剜走那些腐肉,整条胳膊都该废了。
汗水自额角滑落,淌过紧绷的下颌,汇聚在深凹的锁骨间,又随着他刀起刀落的动作一一散开崩裂,血与汗霎时洒落一地,他仍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皱。
给自己上药的手法也依旧简单粗暴,若不是大臂上的肌肉明显绷紧隆起,还以为他根本就感受不到痛。
三息后,有阴风自枯木耸立的西南方掠来,裹着淡淡血腥气。
谢砚之咬紧束在肩上的绷带,缓缓掀开眼皮,反手抓起断剑,侧目望向风来的方向。
一只即将化形的瞿如鸟扇翅飞来,展开丈余宽的双翼,掀起阵阵腥风,遮天蔽月,不留半点天光。
他所选之路,是向死而生。
每一次搏杀,都在拼命压榨自己最后的潜能。
这次也不例外。
纵使他体内灵气耗空,手中剑刃已断,他仍爬了起来,虽未说话,眼底却翻涌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瞿如鸟焦躁不安地扑棱着翅膀,很是纳闷。
这人咋回事?前一刻还瞧着半死不活的,怎突然就活了?活了也就算了,咋瞅着比它还凶?
它硬生生刹住了车,装作没看见谢砚之,若无其事地调头走开了。
即将化形的瞿如鸟十分惜命,奈何无人愿意给它这个机会。
谢砚之与匆匆赶来的容郁同时出手,两股力量的冲撞绞缠下,瞿如鸟直接化作齑粉。
风一吹,四处飘散,现出立于它身后的那道人影。
那人毋庸置疑是容郁,待看清他的面貌后,灵力再度被抽空的谢砚之重新倒回血泊间。
看得容郁啧啧称,也顾不得脏不脏了这一问题了,连忙撸起袖子给谢砚之疗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这小子浑身灵气被抽空也就罢了,肩上那处伤更是堪称触目惊心,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起来杀瞿如鸟,实属迹。
谢砚之一贯对自己狠。
最凶险的那次,险些葬身鱼腹,纵是如此,他仍拼着一口气,剖开鱼腹爬了出来。
只是容郁刚好没看见。
这些年来,容郁时不时出现在谢砚之眼前晃悠。
大多数时间都跟唱独角戏似的在谢砚之面前自言自语,偶尔撞上谢砚之与妖邪缠斗,他便杵在一旁,做好替那小子“收尸”的准备,虽然到最后总会忍不住出手。
谢砚之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来,若不是有容郁暗中庇护他,他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人非草木,岂能不动容?谢砚之眼中有疑忌,亦有迷茫:“你究竟有何目的?”
容郁仍是笑眯眯:“都说了,老夫缺个徒弟。”
尾音刚落,抛给谢砚之一把剑。
“你理应有把更好的剑,七年后的试剑大会可别让老夫失望。”
试剑大会每百年举行一次,说通俗点,就是个最具权威性的剑修比斗大赛。
参赛者不限出身不限年龄不限修为,只要你胆子够肥,都有机会去争夺官方认证的剑尊头衔。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矩,皆因剑修这个职业的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