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齐霄的法器是长剑,应该是武将才对。
“齐大人当年也曾领兵作战?”江以沫顺嘴问了一句。
“当然了。倭人入侵沿海,大王以齐霄为帅,抗击倭人。虽然齐大人出自司礼监,却是满腹经纶,武艺是不及我这样的武举出身,但带兵打仗却很有一套。当年抗击倭人,我虽然不幸战死,但齐大人最终还是赢了,把倭人赶回了老家。
也是齐大人替我向大王请功,这才有了我那个豪华的家。只是,没想到,我死后的第三年,齐大人却因奸人构陷,背污名而死。齐大人下葬的时候,我去看过,除了几件他生前喜爱的物件,便是几个忠心的下属偷偷拿了些值钱的东西放到墓里,一并安葬,希望他到了地下不要太寒酸。但就这么点东西,最终还让人给盗掘了。也不怪齐大人当年咽不下那口气,这要换作是我,本来就含冤而亡,最终家还被人给糟蹋了,肯定也会想杀人的。”
江以沫听了之后从中摘出几个重要的资讯来。
其一,齐霄是太监。
其二,齐霄是被奸人构陷而亡。
其三,齐霄曾经是抗倭将军。
再想想昨晚泰山王的话,说齐霄什么都好,但就是不行。
确实不行。
江以沫想着之前自己还阴阳怪气的说他太监,本来是挖苦他,哪知道还真是。
但人家是真的厉害,也难怪泰山王会让他去管秘书处。当年司礼监出来的,本来就是掌管宫中事务的,如今这七殿秘书处跟司礼监也有点异曲同功。
江以沫今晚审的案子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人物,像钟孝文那样的坏鬼,倒是不存在。
但今晚案子里有一个鬼,让她有点在意。
这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因为杀母之后自杀。
所以,他没有在人间受到刑法,到了阴司,自然也就进了罚恶司。
男孩杀母的原因也很简单,长期受到后妈的虐待,在最后一次被后妈辱骂抽打的时候,气急之下,拿了厨房的菜刀砍杀了后妈。最终,后妈死亡。
男孩杀死后妈之后,又举刀自杀。
这个家庭一时间就失了两条人命。
江以沫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孩子,“知道为什么送你来罚恶司吗?”
那男孩这才抬起头来看江以沫,“知道。我杀了人,没在人间受罚,所以就算死了,也得在阴司受罚。昨晚,你审鬼的视频我也看了。但我以为,那只是假的,没想到,你真是判官。”
“那你也应该知道,阴司的刑法比人间重得多,后悔吗?”江以沫又问。
“当时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若是知道,估计就不会死了。但我,不后悔杀她。”
男孩说着,扯掉了自己的上衣,上半身都是伤痕。
“大人,但凡我还能忍得下去,都不会动了杀心。我只恨,恨我妈生了我,又不要我。她可以过不下去了,就再找一个男人嫁了,但我呢?我就跟个擦屁股纸一样,被她扔在了臭粪沟里。我也恨我爸,我是他亲儿子,却从来不帮着说话。人家说,有后妈都有后爹,这话不假。我更恨,恨没能把我爸一起杀了......”
江以沫看到这样的孩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是什么心理医生,无法解除这个孩子的恨和怨。他有罪在身,就得接受阴司律法处置,所有的阴魂来到阴司都是一样的,无一例外。
“我现在要按阴司律法判你入刑,你可有怨恨?”江以沫又问。
“不怨。大人公正无私,我该受的都愿受着,而我该恨的、诅咒的也不会停止。”
江以沫点点头,然后让孩子签字。
秦九要带孩子出去之时,江以沫说了一句:“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法不容情。来生,希望你能遇上一对好父母。”
那孩子回头对江以沫鞠了一躬,“谢大人吉言。”
孩子被带走了,但在门口却遇到孩子的后妈。前后脚死去,前后脚进的罚恶司,前后脚被审判。
若不是秦九拉着,母子得在门口打上一架。
那女人进来就哭哭啼啼,说自己死得有多惨,有多冤枉。不过,江以沫也没有给她太多表现的机会,直接就让秦九给她上了自己的规矩。
被打得嘴唇都像两根香肠的女人,看着眼前丑得特别眼熟的江以沫,顿时软下了身子,有些颤抖地指着江以沫道:“你......你不是那个......昨晚在城隍庙审鬼的判官吗?”
“记性还不错。”江以沫笑道。
“你......你是真的......”
“秦九,让她清醒清醒。”
江以沫话音刚落,秦九手中的铁戒尺就落下,打得啪啪直响,很快就是哭喊叫魂的声音。
“这一顿打,是替你继子打的。人心皆是肉长,虽然孩子不是你亲身的,但你把人家打得浑身是伤,太过狠毒,其心可诛。”
那女鬼虽然挨了两顿打,也知道这个判官厉害,但还是为自己争辩道:“他不听话,翘课,还撒谎,不打他不知道好坏。”
“如此说来,如果是你亲生的,你也这般往死里打?”
“那怎么可能,那是我亲生......”
女鬼话没说完,就知道自己这话不对。
“秦九,大人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再打她一顿,别把魂魄打散了就行。”
江以沫话音一落,秦九就操起了铁戒尺,接下来就是惨叫连连。
齐霄看着时间江以沫应该下班了,想过来问问她跟霍一宁谈得怎么样,刚到门口就听到里边的动静,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