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李青山已死,只怕接下?来,临江的?牛鬼蛇便都要有?所动作了。
祁明?乐当机立断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刚从弘安县奔波回来,先在府里?好好歇息,我带着洗砚去便好。”
“可……”祁明?乐有?些不放心。但转念一想?,张元修此行是来办差的?。之前他带着她四处闲逛,只是为了麻痹临江府衙的?人,如今他要去办正事?了,自己跟着确实多有?不便。
祁明?乐遂改了口:“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张元修轻轻颔首,他们一同?去后院见了李泓溯。
在知道李青山已死的?消息之后,李泓溯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是李青山的?老来子,从他出生起,他要月亮李青山从不给他星星。
在去岁他无意偷听到那?番话之前,李青山一直对他和他娘都很好的?。可现在,这个对他的?好的?人却永远都不在了。
“呜呜呜呜,爹爹,爹爹……”李泓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祁明?乐瞧着十分心酸,但此刻想?必临江府衙的?人,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张元修没有?给李泓溯太多悲伤的?时间,便已将他带上马,直奔弘安而?去。
昨日李青山来临江寻子时,并未带师爷。那?师爷与县丞等了整整一日,都没等到李青山回来,师爷有?些不放心,今晨一早便遣人去临江府打听。
却不想?,打听的?人没回来,反倒是张元修带着人来了县衙。
“张元修,他来做什么?”师爷瞬间从椅子上蹦起来。自上次,张元修色淡然,让李青山领了二十七鞭之后,这师爷便将张元修列入了敬而?远之之人。
传话的?衙役摇摇头:“小人不知,不过少爷也跟着张大人。”
师爷:“???”
李泓溯也跟着张元修?!所以他李泓溯前日是被张元修的?人掳走的??!这个念头只在师爷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就被师爷压下?去了。
如今李青山不在,县衙就属县丞做主了,师爷便与县丞一道过去了。
李泓溯一看见师爷,便扑过去,抱着师爷呜咽哭道:“周伯伯,我爹没了。”
没了?!师爷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张元修问:“你就是弘安县的?县丞?”
跟在师爷身侧的?弘安县丞忙上前应声。
“将他们三人先看管起来。”张元修只留下?这一句,便起身往外走。他刚出廊下?,洗砚便迎上来道:“公子,我等已经搜过李青山的?私宅了,搜到了许多银票田契,但没找到您要的?东西。”
说完,洗砚又将一个女子带上来。
原本窝在师爷怀中,正痛哭流涕的?李泓溯,甫一看见那?女子,当即便喊了声,“娘”,便抱着那?女子的?腰哭了起来。
这女子并非李青山的?正房,而?是李青山的?第八房妾室。
因她生了李青山唯一的?一个儿子,李青山一直对她另眼相?待,甚至还将她抬做了平妻。但去岁李泓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之后,李青山怕李泓溯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便将李泓溯的?生母幽禁起来,以此来牵制李泓溯。
此刻被推到张元修面前,那?女子虽抖若筛糠,但仍抱紧怀中的?李泓溯,颤声道:“大人,老爷虽宠爱妾身,但却从不让妾身过问他的?公事?,求大人明?鉴。”
张元修抬手捏了捏眉心,又将目光落在了师爷身上。
自从知道李青山已死之后,师爷便知,他的?靠山彻底倒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素来得李青山看重,若此刻他不同?张元修老实交代,只怕临江府衙那?帮官员,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再活着。
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后,那?师爷道:“小人知道老爷有?一处密室。”
张元修见这师爷识趣,便也没再过多浪费口舌,只说了句,“带路”。那?师爷立刻便在前面引路了。
师爷口中的?密室在李青山私宅的?书房里?,打开之后,里?面装了成箱的?金银珠宝,以及不少绝迹的?字画古玩,但仍没有?张元修想?找的?东西。
看出了张元修脸上的?失望之色,那?师爷忙不迭发誓:“大人,小人真的?没有?骗您!这就是我家老爷的?密室,平日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我家老爷都会搁在这儿的?。”
洗砚听到这话,不死心的?又找了一遍,但最后还是冲张元修摇摇头:“公子,没有?。”
“你是李青山的?心腹,除了这里?,李青山还会将重要的?东西藏在何?处?”张元修问。
师爷也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据他所知,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李青山只可能会藏在这里?。可这里?怎么会没有?呢?
“那?个大人,您要不让人再找一遍?再找一遍,说不定就找到了。”那?师爷不死心道。
一听这话,张元修便知,他也不知道东西在何?处,便让人将他先押下?去了。
洗砚一脸凝重看向张元修。
他们公子布置jsg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拿到李青山手中的?账簿,好将跟他一起贪墨的?人一网打尽。如今李青山已死,若他们找不到账簿,那?所有?的?努力便皆前功尽弃了。
张元修没说话,只是默然走出了李青山的?私宅。他在宅子门前的?路上站了片刻,突然吩咐:“去县衙。”
今日弘安城不太平,县衙的?衙役们也都没外出,齐齐被拘在县衙里?。
听到有?人传话让他们去将县衙后院水塘里?的?水清干净时,那?帮衙役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打头的?那?个赔笑上前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水塘里?的?水是与外面连在一起的?活水。”这要将水塘的?水清干净,不是纯粹的?在难为人么?
张元修一个眼过来,洗砚立刻上前呵斥:“你把?进水口堵住不就行了!大人让你清你就清,废什么话!”
那?帮衙役顿时不敢再多嘴,忙按照张元修的?吩咐,堵进水口的?堵进水口,挖排水口的?挖排水口。
此时已是四月末,日头也逐渐毒辣起来。
那?帮衙役们个个干的?热火朝天?的?,张元修立在水榭的?亭子里?,目光落在水位逐渐减退的?水塘里?。面上虽然十分平静,但心里?却难掩焦灼。
这是最后一处地方了。
若在这里?也找不到账簿,那?便说明?,也许他高估李青山了——李青山压根就没给自己留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