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旻道:“与阿兄猜测的一致,此事与岳阳侯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个岳阳侯与江家其他人不相同,在外名声极好,是个城府极深之人。我派人查了许久,竟然连他什么模样都没查到。”
裴季泽沉吟片刻,吩咐裴少旻,“你先去派人营造我已经购得大量粮食的假象。”
裴少旻对于自家哥哥的安排一向无异议,即刻去办。
待书房空下来,裴季泽看向谢柔嘉,“微臣想要劳烦殿下帮忙做件事。”
谢柔嘉立刻道:“驸马请说,我必定竭力替你办了!”
裴季泽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殿下莫要如此紧张,不过是小事一桩。”
他甚少笑。
这一笑,犹如冰雪融化,尤其是那对含情眸,眼波流转,摄人心魂。
谢柔嘉偏过脸去,“我哪里紧张,不过是想要尽快解决此事而已。”
他朝她伸出手,“殿下附耳过来。”
谢柔嘉起身走到他跟前,才稍稍俯下身,被他圈住腰搂坐在腿上。
他眼下还在高热,就连腿部的肌肉都滚烫。
谢柔嘉被烫得立刻起身,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也不知他一个病人哪里来的力气,她挣了几回却怎么都挣不动。
像是也被感染风寒的少女微红着面颊瞪他,“有事说事!”
“殿下离得太远,”他用自己滚烫的脸颊轻轻蹭着她柔滑的面颊,嗓音沙哑,“微臣如今身子虚,没什么气力,想要这样同殿下说说话。”
谢柔嘉见他确实病得厉害,没有挣脱。
只听嗓音喑哑的男人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待微臣病好,想要同殿下做真正的夫妻,可以吗?”
谢柔嘉没想到裴季泽竟在生病时惦记着这种事情!
她好似被他传染风寒,脸颊隐隐发烫,恼羞,“驸马若是真憋得实在厉害,我这就去替驸马寻两个女子回来,好好服侍驸马!”说着就要自他怀里起来。
裴季泽却不肯松手,把脸埋在她颈窝里,低声道:“裴季泽并非此意。”
谢柔嘉轻“呵”一声,“那驸马究竟何意?”
方才同人议事时还淡然自若的男人微微红了耳朵,拿着一对因为高热而微微泛红的含情眸望着她,“裴季泽只是想殿下同殿下长长久久地做夫妻,心里并非想着那种事情。只要殿下肯像现在留下,裴季泽怎样都愿意。”
两人成婚以来,他还是头一回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低。
可谢柔嘉已经瞧清楚他的为人,并不上他的当。
她沉默片刻,故意拿话刺他,“虽说我有孕是假,可不代表我没有别的男人,裴季泽,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怀上一个孩子。”
他听了果然不作声,松开圈在她腰间的手。
谢柔嘉瞧着他的情,不知怎的想起他烧得糊里糊涂时唤“阿娘”的情景来。
她想起自己答应裴少旻这几日要好好地待他,不再拿话刺他
她自他怀里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裙,命人摆早饭。
用饭时,裴少旻见气氛不大对,忍不住觑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嫂嫂,却见早上关系还挺好的二人都冷着一张脸,心中有些怪。
饭毕,裴季泽回书房处理公文,锦书端了药进来,想要服侍裴季泽吃药。
正在看公文的裴季泽情蔫蔫,“搁那儿就好。”
锦书劝道:“医师说药凉了,药性没那么好。”
他道:“我瞧完这个就会吃。”
锦书只好将药搁在一旁的小几上。
裴少旻这时起身告辞,临走前向正替儿茶顺毛的谢柔嘉作了一辑,道:“劳烦嫂嫂瞧着阿兄将药吃了。”
谢柔嘉左右闲来无事,随口应了下来。
书房内再次空下来,谢柔嘉见裴季泽迟迟没有吃药,道:“药都要凉了,驸马怎还不吃?”
仍在看公文的男人头也未抬,“若是病死岂不更好,这样也遂了殿下的意。”
谢柔嘉愣了一下,问:“驸马这是在同我置气?”
他抿唇不言。
谢柔嘉盯着他瞧了片刻,笑,“如今驸马是鄂州百姓的主心骨,驸马身子康健与否,关系着整个鄂州的生死存亡,本宫身为大胤的公主,心里自然也极为关心驸马。若是驸马瞧本宫不顺眼,本宫出去便是。”言罢要出门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巴巴望着她,“别恼,我吃就是。”
谢柔嘉又坐回去,见他仍是不动,向他投去狐疑的眼。
他扶着额头,微微蹙眉,“也不知是否病得狠了,微臣头昏眼花,浑身无力,怕不小心砸了药,不知能否劳烦殿下喂药。”
做作!
早上抱她时怎不见浑身无力?
算了算了,跟一病人计较,实在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