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这是距上次不欢而散后,父子二人在此坐到一处谈话。
周尚书静静凝望着小儿子头上白发良久后,重重叹了口气:“德清,你可是要造反?”
虽说让周裴安掌管府内中馈,但他暗中一些招兵买马的动静,周尚书还是察觉到了不同。
一句问完好似抽光了周尚书浑身气血,一瞬人瞧着老了许多。
“是。”
周尚书颤了颤唇,还是问出了声,“……为何?”
“不为何,这般天下。”
周裴安垂眼未去看父亲欲要垂泪般的眼,茶烟袅袅升起,眼前耳畔好似还环绕回荡着那日雨夜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荒诞,可笑。”
周尚书呼吸一窒,气血上涌连番咳嗽不止竟咳出血来,周裴安连忙叫人要去请大夫。
却被他抓住衣摆不让,“活不了多少时日,未要让你娘知晓了,白让她操心一场。”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一时倒衬得屋内寂静。
周裴安握紧了拳,成堆的棉花好似从心头堵到了喉口,开不了口未发一言。
周尚书拿出锦帕熟练为自己擦去唇边衣上血渍,甚还眼示意让他坐,见他不愿这才开口道:“坐,叫你坐。”
见周裴安终是肯坐,周尚书唇边牵出点笑来,三十年前先皇那一战便是三十年太平,如若你要争,那便还百姓一世太平。”
生于楚国,却不忠于楚国。
周尚书心生有愧,可如今的楚国一桩桩一件件叫人齿冷发汗。
“天下乱得太久了。”
父亲那双眼总是清明如镜看透了世间太多,如今叹息般的话语好似诀别,叫周裴安双膝一软直直跪下,以头点地,重重磕头,“父亲,儿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