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肖总旗感念救命之恩,便许诺家中儿女亲事,只待沈常念年满十六便和他幺女成婚,时常也送些补给,小旗位置也给了沈木作为对沈家帮扶。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常念满十六,按正常发展,沈常念该是迎娶总旗之女,如今却被沈家商议成了:沈老大的女儿入肖家做媳,沈常念一介男儿却要嫁入封家。
国有法,男子二十五未婚,女子二十不嫁,都将被当地官府强制分配,否则将充作苦力干最下等的活,后衍生出男子结契搭伙过日子避开苦役,反正没立法说不许结契。
卫所男多女少,男子结契也并不罕见,但一般是身无二两银也没家人操持的,才会选择和男子搭伙过日子。
封家大儿封霆拖到了二十四,几经周折托人说了已经十八的沈春儿,虽给不出银钱,平日总送野味药草来,也不知怎么的,沈家忽然做了决定,给两人换婚。
“你可还有什么说头?”看到瘦弱的孙子形单影只的样,沈老头终是不忍,多问了一句。
意思是,有没有什么需求,可以说。
比如带点什么走。
只要不过分,沈老头大概是会应的。
沈三娘眼珠一转,忙不迭插话:“念念向来懂事,哪会有什么要求啊,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要是带走了您老日子可不就紧巴了么,再说了,总旗是大户,我们是高攀,春儿才是需要添补的…”
沈常念抬眼看了沈三娘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瞳,盯得沈三娘心里发虚才开口。“爷已经决定了?总旗那边也答应?还有封家呢?他们都乐意?”
沈老头脸色不自在。
他是说了那话才让总旗改主意的,还答应了封家一些条件……
没办法,这都是为了沈家。
“是,他们都没意见,常念啊,反正你和肖家女本也没多少情分,想来也没甚舍不得的,日后去了封家要是遇到欺负了,尽管回来——”
“回来再被欺一次?”沈常念忽的蹦出几个字,差点把沈老头噎死。
别说沈老头了,屋里其他人也诧异的看他。
往常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乖顺少年,今日怎么就说话这般难听?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一点不懂事,爹,爹,您顺顺气。”沈木上前安抚:“这孩子从小性子独,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唉,要是二弟和弟媳妇知道了他这么忤逆,不知道对爹多愧疚。”
沈春儿眼波流转,也劝了一句让他懂事点,别气坏了爷爷。“其实封家也不错,人丁兴旺,长辈多。”
可不是长辈多么,上面三重婆婆要伺候。
“既然不错,你怎得又攀附其他男子?”
沈常念说得春儿脸色煞白,才问沈老头:“既然爷爷问了我要啥,那我说,若我娶肖家女,爹娘留下的聘金该成我给她的彩礼,我若是嫁封家,则为嫁妆,我只要这个。”
沈木不敢置信,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眼睛都要凸出来:“你从小吃家里住家里用家里的,那不是钱啊,还想要聘金?你那爹娘能给你留下多少聘金?封家给的,那,那是给春儿的,心甘情愿给的,又不是给你,你凭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