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采仪年少入宫,被萧鸿推上皇后的至高宝座。
这些年来在宫中尔虞我诈,她处处谨慎小心,从未出格,亦从未做过有辱萧家门楣之事。
今日一事,着实打得人措手不及。
“长姐放心,我记下了。”萧平南应下,转身出门。
殿门关上的瞬间,萧采仪跪在蒲团上,看着地上的光影,脑海里闪过的尽是闺中欢笑。
萧盼安,或许她与这位五妹并不亲近。
但同出一府,血脉相连,她进宫后从未与她争过分毫,一切承宠的机会她都尽数推给了她,这还不够吗!
那皇长子也只是名义上过在了她名下,实际仍留在云光殿抚养,只隔几日或是重要场合才送来她这里一次,这还不够吗!
为个男人,何至于此!
……
几日后。
三月廿七,立夏沐阳。
开春后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气温攀升得厉害。明明二月里还盖着厚厚一层被褥,到了这三月尾,都陆续换上了薄的。
立夏,一年由春入夏的节气。
“古人都说阳气去瘴,这立夏时节,便有了沐阳节。”
杜嬷嬷说着,先为房沁儿奉上一碗花茶,随后再为萧望舒奉上一碗,“小姐先喝两口,祛一祛暑气。护国寺的路不好走,上山的路还长着。”
沐阳节的习俗,已婚妇人、闺中女子、以及未成人的少男少女都得去寺庙焚香祈福,保一年平安,邪瘴不侵。
“有劳嬷嬷。”萧望舒接过花茶,喝了两口。
“小姐客气。”杜嬷嬷又端了一碗递给萧扶光,得了萧扶光的一声谢。
萧扶光喝着花茶,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眼,朝房沁儿和萧望舒说道:“是房府马车,我和姐姐有些日子没去看望外祖母,也有些日子没见绮罗表姐来府上玩了。”
一听房府,正在想些什么的房沁儿也回过神来,放下茶碗朝外看去,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
“还真是,那你们一会儿进了寺庙,好生陪陪你们外祖母。”
“这是自然。”萧望舒应下,又问她,“母亲近来愁眉不展,可是为了长姐的事?”
房沁儿点了点头,“你们长姐向来办事稳靠,她陡然栽这么大个跟头,后宫一下子不受控制,我难免忧心。”
主要还是萧盼安蠢不可耐,皇长子一直放在她那里养,没有萧采仪看着,迟早要出事。
现在只能靠萧平南在宫中先看顾一二了。
“母亲勿忧,凡事往好处想想,三月时间眨眼便过了。只等长姐解禁,后宫一切自会慢慢恢复掌控。”萧扶光开口宽慰。
房沁儿将心中担忧往下压了些,笑道:“也是。”
萧望舒岔开话题,又问:“听闻舅舅为绮罗表姐寻了刚出榜的贡士,说是性情敦厚,可堪托付?”
这又让她想起些已经乱了的、不太美好的剧情。
房沁儿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双手叠放腿上,右手轻轻拍了拍左手手背,斟酌道:“我听你们舅舅说,那孩子是典州刺史之子,学富五车,前段时间会试便夺得会元。”
阳春二三月,正是众多举人上京赶会试的时候。
会试考中者皆称贡士,唯第一可称会元。
“听着像是个不错的,就是不知上了殿试,见了皇帝和父亲,又是个什么水平。”萧望舒语气淡淡,叫人听不出褒贬来。
典州刺史之子,那就是了。
书中房家给房绮罗定下的夫婿,正是典州刺史之子。
原剧情里,这人早在拓跋使臣来使前便已经入京备考,被房家老太爷和房家大舅相中,为房绮罗留意。
虽不知这剧情为何来得这么晚,但到底是来了。
根据书中所写,正是有了这人的存在,拓跋吉晖才急于向萧鸿求娶房绮罗,怕房绮罗成为他人妇。
后面因为原主的原因,联姻闹崩作罢,房绮罗在书中确实是嫁给了这位典州刺史之子。
而这人,也确实有状元之才,今年殿试高中。
才子佳人,一段佳话。
如果没有后面那段萧府房府垮台、状元郎弃妻投身敌营、向穆家投诚的剧情,或许她也不会插手这段佳话。
现在细细想来,书中并未写清之处也有了原委。
以拓跋吉晖的心性而言,与房绮罗几面之缘,为何急于求娶?或许正是瞧出这未来状元郎不是什么负责任的好货色,才急于助房绮罗脱困吧。
只可惜,未得所愿。
房沁儿听完稍微有些讶异,问她:“我听你这意思,怎么像是不太看好?你舅舅可对他赞赏颇高,还说他有状元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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