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打量一番,他就那么垂首躬腰站在我马前,一动不动,我确实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敌意,而且他们师姐弟还有那灵灵今晚在酒肆里确实也一直未对我表现出敌意,反而是表示出欲亲近我的意图。
我放松了脸上情,温和道:“我相信你们没有敌意,而且也很愿意和你师姐会面,但今晚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明天我再专程到你酒肆里见你师姐如何?”我是不想让客栈里的四女多等。
不料眼前的杜老板又以他那平静的语调道:“老朽知道有四位佳人在祥云居等着宗主,宗主急于回去和他们相会,但我师姐说现在夜深人静,正是和宗主会面的最安全时刻。师姐让老朽将这个转交给宗主,说宗主看了就会愿意立即见她了。”
他说着向前一步,仍是垂头躬身,却双手上举,递上一个木盒。我没有接木盒,听他说到四个佳人在祥云居等着我时,我的目光就又寒了起来,他们竟然早就开始留意我的举动!
“打开!”我在马上手握马缰不动,向他低喝道。体内星阳功却已运转起来,这盒子里敢有什么机关,我会立即从马上腾起,先将眼前老头毙于掌下,再出声招附近的巡城金吾过来。
“是!”杜老板答应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盒子收回,打开来,又原姿势举起,呈到我面前。
盒子里没有任何机关,只是里面盛的却是一颗人头,借着微弱星光,我看清了那人头的面部。一勒马缰,调转马头又向瑞芳酒家奔驰回去,同时向杜老板道:“我们在你酒肆门口会合!”
盒子里的首及竟是那个在汴州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在青州城内随升仙教人马夜袭驿馆时被雯雯打伤的那个应老,这应老是魔门暗宗的人,升仙教在青州被歼灭后没见到他人影,和第五明辉一样,都成了那一役的漏网之鱼。不想现在这杜老板竟呈上了他的首及,那么这杜老板还有那老妪及灵灵的身份我也差不多猜到了。
如此夜深人静之时,确是适宜魔门同门之间进行一场谈判,一场有关我星宗与他暗宗关系的谈判!
瑞芳酒家一密室里,一张小木桌上,油灯一点如豆,散发着昏暗的光线。我坐在桌前,桌对面坐着那老妪,杜老板和灵灵侍立在他身后。杜老板仍是他的老样子,躬身垂首看地,灵灵却是将她那清灵的美目放在我身上打量着我。
“还未有机会感谢公子在扬州花会上对我家灵儿的支持。”老妪待我坐定,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暗宗?”我未理她的话,淡淡的问了一声。
老妪面露微笑点点头,“知道瞒不过何宗主的。”
“为什么将他交给我?”我下颌向摆在桌子上的木盒示意一下,那里面放着也是暗宗的应老头的首及。
“因为他与何宗主为敌,是暗宗的叛徒,老身身为暗宗宗主,杀了他一是清理门户,一是表示我暗宗与何宗主星宗的和解。”老妪答道。
我微笑一下,“大家份属同门,本就无仇,何谈和解?只是前辈能否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暗宗与暗魔,与灵宗,与升仙教之间的关系?”
老妪微点一下头,“宗主不问,老妪也要告诉宗主的,首先老妪得感谢何宗主在青州代我清理了宗内叛逆,让老妪得以重掌暗宗。”
“哦,你这个暗宗宗主刚当上没几天啊?”
老妪面露微笑点头承认。“在何宗主大破升仙教之前,盒子里的这人是暗宗的宗主,老妪和我师弟是暗宗的叛徒,隐姓埋命,以免被他们清理门户。那时暗宗也就是暗魔,是明宗的一个爪牙,至于灵宗和升仙教的关系,何宗主自己应该比老妪知道的更清楚。”
我点点头,“但你们本来应该是受月宗控制的,怎么就转到了灵宗手中?”
“受月宗控制时,暗宗的宗主是我师傅,那时的间宗还是魔门一宗,后来我师傅去世后,暗宗被改造成了暗魔,被从月宗的手里转到了灵宗手里,从那时起,我和我师弟成了暗宗的叛徒,这个应元成了宗主。再后来的事,何宗主自己应当知道。”
我点头表示明白,这老妪和这杜老板能忍受暗宗被月宗控制,却无法忍受受制于灵宗,成为其一个杀人工具,遂叛出了暗宗。我大破升仙教一役中,将暗魔精锐屠戮怠尽,灵宗实力也遭到极大消弱,这老妪遂重回暗宗,杀了应元,自己做起了宗主。
“为什么找我?”我问道。
老妪不假思索的立即道:“新的暗宗想成为与圣门其它各宗拥有平等地位的一员,不想再受制于其它任何一宗,而只受圣主节制,就像贵宗上代星主的时代那样?”
我点头微笑道:“那你们可以去找圣主表明你们的意愿啊,何必找我?我并不是圣门的圣主,只是星宗的宗主。”
老妪也面露微笑,“且不说我们不可能见到圣主,能见到也没必要去见,现在的圣主已经老了,否则她不会将我们暗宗转到灵宗手里。我们找何公子,是因为何公子你将是下一代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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