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里密布钢钉,只露出一点针头,针头上又喂着毒药。
若是稍有大意,针头只消刺破点油皮便要身中剧毒。
两人爬在墙边不敢轻举妄动。
火虎堂布下这么阴毒的机关,这里就不会没有暗哨。
一家门派苦心经营的总舵,守备之严密可不是当年迭轻蝶的外宅可以比拟。
倪妙筠双掌扣在墙上,双足踩定缝隙站稳身形,先探出被黑布包裹的半个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与蒙面黑纱融为一体。
吴征在一旁见她撅起的翘臀圆润丰满,心中大动,暗道下回非把府中家眷集合在一处,一同去夜探个什么地方,保管看得目不暇接。
倪妙筠探查了一阵,伸手在吴征掌心写道:「不易」不易的意思,就是不能来去自如,要耐心,要等机会。
想要不暴露身形,就要做好隐藏许久的准备。
吴征略一思量,还是点了点头。
来镇海并非闲情逸致,而是与时间赛跑。
杨宜知在大牢里,五条人命这么大的案子,一旦开堂审理时拿不出证据,案子就要断下来,而且开堂的时日也拖不了多久。
柔惜雪在金山寺步步危机,呆得越久危险就越大。
且她改容易貌,同样维持不了多久——章大娘为练铁膝功常年跪着走路,这一回站起身来姿势别扭,连武功都借此隐去大半。
柔惜雪却是剃度出家人,人皮面具黏在脸上,天生就少了头发遮挡边缘。
再怎么巧手隐藏,时日久了不免都要露出破绽。
吴征既然要夜探火虎堂,必不可空手而归,否则接下来的计划一步步都要受影响。
「耐心」倪妙筠看出吴征内心的急迫,这二字不仅告知他通盘大事不要着急,在火虎堂同样要耐心等待。
吴征回以一笑,但他实在没有想到,耐心等待居然一等就是大半夜,两人还在院墙之外一动不动。
这里虽是整座火虎堂总堂的荒僻处,但厉白薇既惹了昆仑派,整座总堂宅院也随之加强了戒备。
倪妙筠探头时必然发现了几处暗哨,将这一带盯得死死的。
以两人的武功打进去不难,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至少在今夜的月色下尚办不到。
门派立足不易,火虎堂的武功如何不说,光是建筑就这般讲究,就叫吴征收起轻视之心。
他与倪妙筠一同侧耳倾听,墙内有几处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但在二人的耳力之下清晰可闻,二人就在等待疲倦懈怠的那一刻。
一等就是小半夜,正当吴征以为要继续熬下去之时,骤然起了阵大风。
夏季的雷雨说来就来,顷刻间天空阴云密布,远处两道雷光划破了天际,旋即隆隆雷声震耳。
倪妙筠立即回头望向雷光劈落之处,片刻后又是一道霹雳,照得一瞬间如同白昼。
两人握着的手同时一紧,雷光闪,暴雨将至,二人或被淋得狼狈不堪。
但乌云密布星月无光,正是潜入的最佳良机。
雷光第三闪时,二人已作势欲扑,电光熄火之后的黑暗,让人的目力难以适应,谁的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二人飞鸟般跃起,轻巧地落入一处树冠。
轻微的枝干摇动树叶沙沙声,被接踵而来的隆隆雷声所掩去。
暴雨伴随着第三道惊雷铺天盖地地倾落,二人却在枝桠间相视一笑。
若不是这场暴雨,或许要埋伏至天明日月交辉的那一刻才有机会。
借着暴雨的掩饰,二人施展绝顶轻功掠过这一带严密的暗哨,双双落在一片庭院屋宇间。
隐身在墙角,吴征抹了把面上雨水。
两人动作极快,即使暴雨也只打湿了些许,不至于变成落汤鸡。
吴征见倪妙筠发丝滴雨,常人狼狈的模样在她身上仿佛出水芙蓉般清秀,不由心中一荡。
倪妙筠当然知道爱郎心意,她朝小院指了指,示意先到院子里避避雨,否则全身湿透,到哪里都容易露出行藏。
以火虎堂总堂的格局来看,西面附近的屋宇不见华丽,也不显宽阔高大,是些偏僻之所,住的人自然也不会重要到哪里去。
避开墙边的暗哨,这一带的警戒就会松散许多,加上天降暴雨,给两人提供不少便利。
二人翻进这座小院,只见院中正厅里点着三盏昏黄烛火,火光在窗纸上倒映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看上去像是一对母子。
吴征与倪妙筠刚躲入凉亭,就听门外由远及近传来急骤的踏水脚步声。
二人不由讶异,暴雨如注的夜晚,为何赶路甚急?再听一听,脚步声就在院门口放缓,旋即响起手掌按上院门推开的咯吱声。
两人应变奇速,推门声刚响起,便一同高跃躲入凉亭的横梁,四肢发力,仿佛黏在了屋顶下。
来人有三,又哪里想得到院中还有不速之客?其中一人当先,两人在后替他撑着伞紧紧跟随。
暗夜里看不清容貌,只听领头的那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也不通报就大踏步穿过院子,砰地一声推开房门。
屋内随即响起一声惊呼,一个童音又急又怕道:「娘……」「二公子,已子时了,这就走吧」果真是一对母子,可惜这位母亲似乎自身难保,除了低声宽慰孩童之外也别无他法。
即使孩童百般不愿,还是被生生拽离母亲的怀抱。
借着屋中短暂的混乱,吴征与倪妙筠已闪入屋檐墙角,在背着火光不照人影之处,吴征将窗纸戳破几个小孔,悄悄窥视。
「娘……」孩童哀求了几声见母亲无可奈何,似乎又惧怕来人凶狠的目光,只得低着头随着二名随从离去。
倒没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
事出反常,倪妙筠在吴征手心里写道:「看情况已经持续很久,否则这位母亲必然会抗争一二」「是。
怪事,你看这母亲还是有点贵气,不像府里没身份的人,我怎么觉得她比这个恶狠狠的家伙身份还高些?」人天生易于同情弱者,就算是现今为敌的火虎堂也是一般。
二人见这受欺凌的妇人年岁已不算轻,但生得白白净净,显然平日里养尊处优,唯独眉宇间一股愁苦之气弥久不散,若不是整日提心吊胆,不至于容貌如此。
「看看再说。
这妇人有些可怜,你莫要乱来」「我又不是小孩子」吴征向倪妙筠投去个嗤笑,知道女郎怕自己心生怜悯,毕竟吴征幼时也有过与母亲分离的经历:「火虎堂里就算有什么冤情,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乱来什么。
正巧看好戏!」两人手心写画交谈间,两名随从已带着二公子去得远了。
领头人这才阴笑一声道:「二公子越大越懂事了,嘿嘿,越发像个男子汉,不婆婆妈妈」这一句显然戳中妇人心中痛处,但她只是愠怒地转身别过头,双肩微微颤抖片刻似在勉力平复心境,却忍不住恨声道道:「多谢你们尽心尽力教导得好!」那领头人听得讽刺之眼,嘿嘿冷笑道:「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今日可多给了你一个时辰同聚母子天伦」这一句又戳中妇人软肋,她无奈道:「由你!」领头人笑得猥琐,大喇喇地在椅子上一坐,叉开两腿道:「我要什么,夫人不会不知道吧?还不快些!」窗外的二人无奈对视,想不到又碰见一场春宫戏。
只是这一场殊无趣味,妇人固然有些姿色,但年岁不太轻,保养也一般,加之没有修炼内功,又生养了孩子,猜测四十岁的年纪已显出些老态。
至于那领头人相貌平平,如今淫笑起来更显猥琐。
二人打着手势正要借机离去,便被一句话留了下来。
妇人被欺凌久了早没反抗之心乖乖就范,跪地解着衣物。
那领头人得意洋洋间道:「其实夫人若是把龙虎风云令乖乖地交出来,二公子也好早日和夫人团圆哪」吴征惊疑不定。
龙虎风云令是火虎堂堂主冯昊远打下基业后,请能工巧匠铸造的令牌,当时曾颁下帮规:「待我百年之后,谁持令牌,谁就是火虎堂堂主!」火虎堂的帮规这件事流传甚广不算秘密,吴征查看火虎堂资料时,这一条也列在重点。
干系这么大的令牌,冯昊远定然藏在极为稳妥之处。
可是这人居然开口就向妇人讨要令牌,怎不令人吃惊?「妾身要有令牌在身还藏着何用?你不会以为妾身到现在还在做二公子当堂主的美梦吧?」妇人裸出上身,又解去领头人的裤腰,掏出阳物顺从地含吮起来。
二人见怪不怪,但也没理由再看下去,又缩回墙根。
倪妙筠闭目想了一阵,写道:「看面貌,这是冯昊远的三房夫人,名字很奇怪,叫什么公月的?应该错不了」「没留意……你既然记得,那就错不了。
这是恶奴欺主,冯昊远一定出了什么事」「八成已死。
否则这人不会逼要令牌,且看来时日已不短,火虎堂上上下下都是厉白薇说了算,这种生出二公子的三房夫人都已经不抱期望」冯昊远已有两年没有现身,堂里都由厉白薇主事。
火虎堂上上下下都说除了厉大总管,冯昊远谁也不见,里头玄机重重。
「暴毙?遇害?」吴征抽丝剥茧。
冯昊远的武功当有十一品的修为,否则火虎堂坐不稳在扬州的地位。
他又在壮年时期就已筹备好后事,定好帮规,这种有魄力,有能力,有手腕的一方豪雄,常理下哪会忽然撒手不管,偏听一人?火虎堂忽然落入厉白薇的掌控之中,连三房夫人都被肆意欺辱,唯有冯昊远忽然暴毙一个可能。
冯昊远武功甚强,年岁至今也就五十出头,厉白薇能这么快掌控火虎堂,背后一定有人支持,那冯昊远遇害而死的可能性就大。
「不用多想,就是遇害」倪妙筠压根就不信什么巧合,火虎堂忽然跳出来跟昆仑作对,还搞了个死局,厉白薇自己断没有熊心豹子胆:「等」冯昊远虽遇害,但在内外都算是机密,至今没人公布他的死讯。
这位三房夫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淫辱的,二公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这领头人被遣来看守二公子,还敢欺凌三房夫人,必是厉白薇的贴身近人,跟着他比无头苍蝇似地乱窜要好。
屋内不一会淫声渐起,二人听得颇为无奈,吴征调笑道:「妙妙去贼窝救人,可真是不易」同是欢好,有些美不胜收,有些不堪入目,屋里这一对就让二人半点也不想看。
领头人似乎有意折辱公月,刻意忍耐,半途频频停止,以手亵玩,足足折腾了大半时辰方才了事。
又呆了半个时辰,其间或疾言厉色,或细声细语,又反复问了三回关于令牌之事。
公月被折腾得身心俱疲,迷迷糊糊地作答,看情况对令牌一概不知。
领头人明知无望,仍不肯放弃,哪怕得到些蛛丝马迹的线索也好,可惜问来问去问不出所以然来,看他一脸失落地离去,吴倪二人终于松了口气。
克制着想对这家伙饱以老拳的冲动,二人一同闪出院落,远远跟随。
有了倪妙筠带领,这一路跟得十分舒适,哪里会有暗桩,哪里适合藏人盯梢,她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堪比自家院子一样知根知底。
要是吴征单独来此,就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惊心,八成还要把人给跟丢。
领头人回去时脚步加急,此时暴雨变作雨丝,但满地积水。
吴倪二人跟在他后头踏水无痕,这人一无所觉,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可见武功不算多高,警惕心也不显不足。
吴征心中更是笃定,以火虎堂的实力绝不敢来招惹昆仑派,这家门派出了许多变故,和暗香零落铁定脱不了干系。
贼党在淦城暗中操持江湖帮派,在镇海城也必定会有!领头人进入一处院落,倪妙筠却拉着吴征止步。
这座院子虽普普通通不显眼,却正是火虎堂的最中心。
深夜里院子还火光通明,当是一处要地。
「大总管」静夜里声音虽小,二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吴倪对视一眼,原来这里是厉白薇的院子。
大总管占了最紧要的院子,这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帮众火虎堂现今是谁说了算。
之所以还是大总管而不是堂主,只因厉白薇威望不够,难以折服镇海城群雄,帮规所定的那块令牌又尚末入手而已。
「又快活去了?」吴征听得皱了皱眉,这厉白薇不仅是长得男生女相或是女生男相,连声音也是说男偏女,说女又偏男,活脱脱的阴阳人,叫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嘿嘿,是……」领头人陪着笑道:「回大总管,属下恩威并施,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属下推测她不知道,死老鬼性子谨慎,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一个纳色的平妻」「你在教我做事?」「没……大总管,属下不敢,不敢」想来领头人被吓得面色大变,连答话都战战兢兢。
「继续逼问,不要放松」厉白薇声音从冷厉转为平淡,道:「该玩的你玩了,我已说过,若是办事……嗯?」这人一惊一乍的样子,果然就是阴阳人的喜怒无常,吴征心中正不屑嗤笑,就听厉白薇忽然捏着嗓子娇声道:「吴掌门既然来了,为何不大方现身相见,传了出去可要叫人说妾身待客不周」吴倪二人均是大吃一惊,握在一起的双手同时一紧。
这厉白薇果然有过人之处,两人尚且藏在院外,呼吸细微得连灰尘都没吹落一片,怎就叫他发现了?总算二人武功修为精深,虽惊不乱,连心跳都没改变。
倪妙筠在吴征手心写道:「不急」吴征心中盘算是现身呢,还是直接打出火虎堂时,厉白薇又道:「吴掌门还躲着干什么?妾身可是久仰大名,已等不及得见尊面啦……」吴征这才灵光一闪,暗笑着对倪妙筠道:「不用出去,她诈我们」在桃花山上,连施展毕生才智武功的祝雅瞳都连连犯错,何况一个厉白薇?这世上哪有料事如神的人?唯有做足了准备的人而已。
吴倪二人的武功横行无忌不敢说,但大体都已抵达陆菲嫣两年之前的境界——十二品之下再无敌手。
且倪妙筠的隐匿之术天下无双,就算被吴征拖了后腿,但一个火虎堂都能轻易发现二人的行踪,两人干脆也别在江湖上混了。
果然又等了片刻,厉白薇才续问那领头人,将他盘问公月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探知。
吴征向倪妙筠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写道:「他娘的阴阳人烂屁股,险些被她诈到」倪妙筠听他骂的乱七八糟,也是一笑。
两人倒也收起小觑之心,厉白薇的武功不入眼,但心机智计皆是上上之选,否则也不会被暗香零落认可,用以颠覆火虎堂坐收渔利。
厉白薇问完了话,打发走了领头人,居然仍不熄灯火。
「比陛下都要勤快,佩服佩服」吴征写画刚到一半,倪妙筠一紧柔荑,在领头人推开院门的瞬间,两人同使鹞子翻身翻过院墙,再使草上飞,青烟一样扑至屋宇窗棱下,又轻轻一点地,便窜上屋梁。
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间,选的就是厉白薇刚刚使完计策诈不出吴征,守卫难免在此时松懈,又借着开关门的杂音掩护的良机。
良机也不过一瞬,可谓险之又险,又是高明的武功支撑,才能渺无踪迹!上了房梁,两人齐齐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到了个较不易被发现的的地方。
且居高临下,整座院子都在掌控之中。
这里是火虎堂的中枢地带,藏身此处总能有所得,两人大有在这里住上两日不走了的意思。
过了没多久,厉白薇又口出试探之言,这份警惕心当真不可小视。
也幸好两人没有小视,厉白薇说话间,二人一同骇然回望。
只听身后的屋顶上脚步声轻响,二人急忙变换身形,刚刚藏好就见一个脑袋倒吊着探出,往横梁上扫视了一圈,才又翻上屋顶消失不见。
吴倪二人面面相觑,防卫如此森严,简直堪比皇宫要地……现下是接着天黑的便利,待天明之后横梁上也无法藏身。
他们不信火虎堂日常都能如此,但非常时期能做到这等地步,这个对手着实棘手。
「天明之前必须离开,否则不好藏身」倪妙筠写道。
倒不是不能隐藏,而是想要有所得必须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末必划得来。
「好」吴征答道,连面色都凝重起来,他目光闪烁显然思量着什么。
倪妙筠又在他手心写道:「这人的武功有些奇特,身形步法都很怪异」借着烛影,可见厉白薇正在房中踱步的身影。
她步伐忽急忽缓,且上身随之左右摇摆,应是修习武功时留下的习惯。
以昆仑和天阴门所学之丰,两人竟然见所末见。
倪妙筠叉开二指当做双腿,模拟她的步伐牢牢记在心里。
两人在房梁上半刻都不能放松,终于到了四更天时厉白薇才吹灯拔蜡上床歇息。
吴征嘿嘿一笑,朝倪妙筠使了个眼色,向屋内扬了扬下颌。
艺高人胆大,万料不到厉白薇居然就在这里歇息。
可是这间屋子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暗哨再怎么严密,这间屋子里头却是绝不容许人窥视的。
吴征拉着倪妙筠写道:「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否则一刀杀了她了事」「进去看看」透气的窗棱末关,两人听得厉白薇睡熟,寻机从窗棱里一翻而入。
此时雷雨已停,云消雾散复现朗朗青天,洒进窗棱的月光下,只见屋内陈设简单稀少。
一张长书案,一张待客的圆桌,一排书柜,纱帘内的里屋隐约也就一张床,一只衣柜,一张圆桌而已,居然也没有什么藏身之所。
「还是得走」吴征点头表示认可,但既来之则安之,两人轻手轻脚地翻开书案上的簿册,见都是些火虎堂日常事务,没什么重要东西。
这一趟除了知道些堂主冯昊远的密事之外,几乎一无所获。
火虎堂已是严阵以待破绽极少!这家帮派或许备战已久,就等着杨宜知落网后与昆仑派全面大战一场。
两人在屋内等待,准备到了日月交辉,天色至暗的那一刻离开火虎堂,倪妙筠忽然目光一亮摸到书柜前。
四排藏书,第二排全是较厚的书册,以女郎的眼力,一眼就看出左起第十四本书有常被抽取的痕迹。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伸手从书册缝隙里探入一阵掏摸,回首向吴征示意道:「这里有暗门」吴征摇了摇头,示意今日不探。
火虎堂守卫如此严密,打开暗门不知要惊动多少人。
镇海城这里卧虎藏龙,且已被搅成了一锅粥,己方末动就被人算计落了后手。
虽说实力雄厚丝毫不虚,可一旦稍有大意就要吃大亏。
吴征更有些担忧金山寺那边,也不知道柔惜雪那里今日顺利挂单金山寺之后,是否有所收获。
一切宜快不宜迟。
厉白薇着意把局势搅乱,他就要快刀斩乱麻!天光慢慢到了放量的时候,吴征与倪妙筠跳出窗外复上房梁,厉白薇稍歇之后居然也早早起身。
吴征嘿嘿一笑道:「更好,试试他的武功」他将一颗五粒米大小的石子用白纸包好交给倪妙筠。
单论暗器功夫,倪妙筠要精细得多:「这人不是说重伤卧床,至今起不来么?那就让他躺上三五天!」倪妙筠将石子扣在指尖,应声发石!石子穿过窗纸噗地一声细响,厉白薇立时警醒尖叫一声!一颗轻飘飘的石子裹挟着劲风,如一道雷霆般电射而至。
厉白薇毛骨悚然间,依然能判断石子从东北方射来,他向右侧身急闪。
不想石子中藏有暗劲,临到身前也忽然向右一振,正中厉白薇肩井穴!厉白薇被这一记打得痛彻心扉,肩骨欲裂,发出凄厉惨叫间怒喝道:「什么人?」「来到镇海城,早该先来拜见厉大总管,吴某先前失礼,又闻厉大总管卧病在床不便相见,既然如此,吴某过几日再来拜见」吴征哈哈大笑间冲天而起,与倪妙筠携手立于屋宇之顶傲视群雄,道:「厉大总管不是想留吴某用膳吧?」厉白薇又惊又怒,他一眼就认出吴征与倪妙筠。
堂内防御布置得如此严密,依然让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来,昆仑与天阴门的高手岂是等闲之辈。
吴征这么果断地现身,只因藏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火虎堂根本不看表象,拿准了吴征就在镇海城。
也无论吴征在不在,他们都按照吴征在来应对。
吴征索性就在堂里中枢之地现身,好教火虎堂见一见高手之能,心生畏惧。
至于二人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那就由他们猜去。
厉白薇捂着伤处,恨得牙根痒痒,吃了暗亏反因吴征直接晾明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吴征可是朝中博士祭酒,倪妙筠是大学士,太子太傅的宝贝女儿,这两人轻易都动不得。
也不是厉白薇能够对付的!杨宜知初入镇海城被打了个立足不稳,如今回过头来,吴征又不按常理打了厉白薇一个措手不及,算是扳回了一点点。
厉白薇目中阴鸷一闪而过,强忍着疼痛起身出屋,仰视吴征道:「吴掌门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叫吴掌门笑话了。
火虎堂小门小户,哪敢与吴掌门计较呢?」吴征嗤笑一声,向着四周的重围一挥手道:「敢问厉大总管,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搭上人命才满意么?」「没有没有,他们有眼不识真人面,还以为吴掌门是偷东西的宵小来着。
还不快退下!」他见男就是女,遇女就是男。
与吴征说话时故作风情,连瞪眼时都做烟视媚行之状。
「很好,厉大总管盛情,吴某领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厉大总管切记,切记!」吴征温和微笑的脸忽然一沉道:「千万莫要再叫我见到你这样说话,否则我会不分青红皂白,把你的脸扇成猪头。
记得了?」「还有!」倪妙筠哪里忍得这样一个阴阳人对爱郎搔首弄姿,怒火大冒道:「我会打落你一嘴牙,再让你把一嘴牙嚼碎了吞下,看你还怎么卖弄风骚!」厉白薇强忍怒气,今日不仅吃了亏还落了颜面,暗恨不是时机,只得拱手道:「厉某记得了,吴掌门,倪仙子,请!」肩井里剧痛传来,冷汗直冒,险些连拱手都支撑不住……【发布地址:发布地址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