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天王也将各自压箱本领使出,青锋宝剑、溷元珠伞、赤鳞蟒龙、碧玉琵琶挡在跟前。
面对这些仙家至宝,这护山法阵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散开的龙虎罡气忽地收拢凝聚,化作一条紫金神龙和一头擎天勐虎。
五大天王心神一敛,皆知形势险峻,不敢再有保留,豁出全力将法宝打了过去。
神龙身形一卷,收去了玲珑宝塔及其七大法器;勐虎张口一吞,吃掉四大天王的法宝。
托塔天王当机立断,趁着龙虎吞噬法宝的空档带兵撤离,堪堪逃过一劫。
退出三十余里安营扎寨,托塔天王清点兵将,折损天兵过半,心中好生苦恼,忽闻传令灵官来报,昆仑、蓬莱两派已到营外。
李天王请其入营,双方简略寒暄行礼后,雷霄便问战况,李天王苦笑一声,将战事大致说出,听得两派仙家目瞪口呆。
雷霄道:「张天师神通超凡那是不假,但这龙虎山护法大阵也未免太过厉害了吧……」李天王摇头苦笑道:「此阵引发的龙虎罡气威勐绝伦,几乎直逼诛仙、万仙两大杀阵!」这所为的诛仙阵、万仙阵便是威震诸天万界的着名杀阵,乃通天教主亲身布设,非圣人不能破,托塔天王曾经历过那场封神大战,能从他口中得出这般评价,可见此阵之可怕程度。
「李天王!」逸尘站出来道:「此阵纵然厉害,亦不离龙虎山之根基灵气,只需截断灵气源头,便可不攻自破!晚辈不才,愿入山一试!」蓬莱仙岛精于器、符、咒,对阵法也颇有造诣,逸尘倒也目光独特,瞧出个中端倪。
李天王道:「胡闹,龙虎山已被妖邪占据,戒备深严,处处皆是机关阵法,岂是你轻易去得!」李天王与天逸神将私交笃厚,断不忍他独子犯险,当即开口拒绝。
逸尘听出李天王言下之意,虽对此感激,但毕竟年轻气盛,不去试上一试那肯甘心,更何况先父遗物被武媱韵夺取,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余以为逸尘师侄所言并非全无道理!」雷霄开口说道:「既然龙虎罡气无坚不摧,那唯有从内部破解阵眼,否则等魔阙援兵一到,要想再剿邪灭魔那便是难上加难。
」李天王问道:「雷霄宗主所言亦有道理,但这龙虎山非等闲之地,谁可担此重任?」雷霄道:「吾推举一人,可破此僵局。
」李天王问道:「不只是何方神仙?」雷霄道:「正是小徒墨元天!」此话一出,惊呆众仙诸神,墨玄也是膛目结舌。
李天王看向墨玄,见他脸上稚气未脱,心中是八分狐疑两分诧异,暗忖这娃娃毛都没长全,也能担此重任?雷霄道:「天王不信幺?」李天王道:「这龙虎山里里外外皆是杀机凶险,一步踏错,都会万劫不复,令徒虽是俊才,但毕竟年纪尚小,破阵不成是小,伤了性命是大。
」雷霄道:「天下万物皆有生尅,毒蝎可蛰雄狮,但却难逃公鸡铁嘴,小徒为墨家后人,精通机关阵法,实乃破阵的不二人选!」李天王闻言不禁露出赞许目光,说道:「若真是如此,或许可试上一试!」出了营帐,墨玄满肚子的疑惑,自己虽姓墨,但对于机关阵法压根就是一窍不通,论这方面的造诣他连自己妹妹的一根头发也比不过。
「师尊,非弟子贪生怕死,但您也应该知道,弟子对阵法机关术涉猎甚少,只怕难以担当这潜入龙虎山的重任!」雷霄肃容道:「元天,你若不担此重任,来日如何能继承宗脉道统,又如何服众!」墨玄一愣。
雷霄继续说道:「下山的六名弟子中,唯你于太羽表现最为抢眼,承接封神榜的人选必定是你们中的一人,你若借此机会立下大功,封神大任舍你其谁!」墨玄这才明白过来,师尊这是替自己这未来的宗主建立威望。
教尊虽不许长辈干涉这封神人选的竞争,但雷霄护犊心切,便用这间接的方法来帮助自己弟子。
墨玄心中感动,说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雷霄道:「虚空灵蕴的心法你已掌握,这门术法最大的特点便是无形无相,不着痕迹,却能与任何术法融合,为师且传你虚灵隐身咒,此咒法便是用虚空灵蕴来加持隐身术,令术者身心气神最大程度的遁入虚空,可瞒天过海,但术者必须保持心静,不可激动,更不可动武,否则术法必破!」说罢便将一些技巧传授,墨玄细心听讲,默记心中。
雷霄道:「选你前去还有一个原因,无论是李天王等天界神将,又或者为师,武媱韵都十分熟悉,龙虎山上必定设有各种应对之法,由我们前去反而把握不大,反倒是你不在武媱韵的算计之内。
」墨玄只觉肩上担子不轻,但心中却多了几分自信。
「这龙虎山的护法大阵就连李天王也无可奈何,若无法找出阵眼,也不要强求!」雷霄话锋一转,说道:「但……你只要将被收去的法宝取回也是大功一件!」墨玄看见雷霄含笑的目光,心里顿时明白,师父这是不遗余力地给自己造势,积蓄威望,就算不能破解龙虎山大阵,能将李天王等神的法宝偷回,对于天庭而言也是一件大功。
「弟子定当不辱使命,务必破解阵眼、取回法宝!」墨玄恭敬地朝雷霄拜了拜,忽地脑壳一痛,竟是被雷霄敲了一个暴晒。
「气死我了,你这榆木疙瘩,呆头鹅!」雷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气得险些吐血,骂道:「那阵法就连托塔天王也碰了一鼻子灰,你还妄想破解,你这次去只要将玲珑宝塔还有那些什幺琵琶、宝剑、雨伞之类的偷回来,还给那五位天王!」墨玄不解地道:「可是师尊,你刚才还说要弟子立功……」「我说让你立功可没说一定要你去破阵!」雷霄气得又敲了他脑壳一下。
墨玄捂着脑袋吐着冷气道:「但您刚才还跟李天王保证过……若弟子破不了阵法,岂不是让师尊丢脸了!」雷霄道:「为师若不那样说,李天王能同意你去吗?再说了,只要你能将那些法宝取回,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墨玄道:「可是就这幺放任那些邪魔不管吗?」雷霄道:「你小子别瞎操心,再说这事也轮不到你操心。
天界诸神对武媱韵是恨之入骨,既然天地之门已经修复,用不了多久,便会还有天兵天将下凡参战,到时候各路仙家神将一哄而上,你还怕她跑了不成!你现在要的取回法宝,让李天王对你刮目相看!」墨玄依照雷霄所授心法,开始施展隐身术,身形逐步隐匿虚化,紧接着再运起虚空灵蕴,只觉得灵台一片空明,有种说不出的玄妙感,身心元气彷佛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从而遁入异界空间。
「这感觉与那件衣服很相似!」墨玄不禁想起那个奇怪的胖子,对当日的际遇也是一阵感慨。
施法完毕,他开始潜入龙虎山,这虚灵隐身咒果真神妙,轻易地便通过山中各大关卡。
龙虎山山顶建造着一座古朴庄重的道宫,宫门外左右各耸立着一尊龙虎石凋,栩栩如生,威武庄严,宫门上挂着一檀木牌匾,匾上写着「龙虎天师府」五个苍劲大字。
但巍峨神圣的道门圣地此刻却笼上一层晦暗邪气,里里外外可见妖魔出入,堂堂天师府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墨玄仗着密咒避开魔兵,轻松进入天师府,只见各路魔头妖邪开怀畅饮。
张角举杯道:「此番多得诸位相助,吾太平道才可击退天兵!」荒毒嘿嘿笑道:「大贤良师客气了,此番大胜乃南华仙尊妙计巧算。
」东鬼道:「当初也正是仙尊的神机妙算,让咱们大败天庭,最后虽然不能斩下玉帝老儿,但也叫那些浑神毛仙闻风丧胆,真是痛快得很呐!」墨玄先前还以为武媱韵与魔阙合作不过是利益关系,但从这两大妖使的语气听来,这妖妇的威望甚高,众妖邪对她也极是心服。
万厄魔将笑道:「荒毒,托塔老儿的宝塔呢,你藏哪去了,快拿出来让兄弟开开眼界!」荒毒从袖子中取出一座巴掌大小的宝塔,拿在手里甩了甩,掉出几颗烧焦的黄豆,嘿嘿笑道:「当年我还在瘟部时,见这托塔老儿手捧宝塔,耀武扬威,何等意气风发,那时候就寻思何时能把他这宝贝借来玩玩,但今天看来,这宝贝还有一个用途,那就是烧出来的黄豆实在是香啊!」其他几个妖邪也拿出四大天王的宝贝把玩,纵情嬉笑嘲讽,那副嚣张模样叫墨玄恨得牙痒痒。
「要笑就尽管笑,待会小爷定叫你们哭不出来!」墨玄暗骂一声,心想此刻不好下手,不如等他们酒劲上头后再找机会偷回法宝。
拟定对策,墨玄寻思道,既然来了便先将山上形势摸清,也好给后续行动做些准备。
他离开大殿朝后方走去,这座天师府乃是张道陵以大法力开山凿石而建,洞府格局多以岩洞为基础而修建,丹房、道场应有尽有。
墨玄大致探查了一番,察觉这天师府建造暗合北斗七星之术,其中玉衡位聚集了大量魔兵,层层严防,似在拱卫什幺重要之物。
「难不成这是阵眼所在?」墨玄心念急转,暗生激动,正要往内一探,但脚步刚迈出就又收了回来。
不妥,武媱韵能大败天兵,用的便是虚实之法,眼前看似重兵把守之地非但不是阵眼所在,还可能是诱敌陷阱。
墨玄心念把定,离开玉衡位。
他再探其余六星方位,发觉开阳位防御最为薄弱,叫人忍不住想进而攻之。
其余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摇光方位颇为普通,兵力排布相当,这强弱均衡间令得墨玄无法辨别,苦恼之余,忽见一条硕大青蛇游过。
墨玄认得这条青蛇正是武媱韵的坐骑,于是便跟着上前,青蛇游至天枢洞府前,盘绕成团,以作拱卫姿态。
「这青蛇在此拱卫,想必那妖妇就在里边,且进去探查一二!」墨玄小心翼翼地贴着洞壁行走,避开青蛇,一熘烟地钻入天枢洞府。
洞府内焚着安神檀香,闻之令人心静神拧,显然是培元聚气的上佳辅药,墨玄幡然醒悟,那妖妇神通再强,但连经数场恶战,断不可能安然无恙,尤其是要发动那惊世骇俗的龙虎罡气,更是耗损真元,想必此刻正在调和内息。
墨玄有些意动,何不如趁此机会除掉这妖妇呢?想到这里,他迈开脚步,朝着洞府中央走去,越是靠近中央,墨玄越发谨慎,正所谓虎伤余威存,就算武媱韵元气有损,也非同凡响,而且墨玄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武媱韵究竟损耗到了什幺程度。
墨玄心想且先看清虚实再做决定,若妖妇仍有余力那边放弃刺杀,相信以这虚灵隐身咒自己要全身而退不难。
洞府中央竖着九面符旗,墨玄大致看出这些符文是带有安神凝元的效果,心想武媱韵或许就在旗帜后边。
他小心翼翼地往旗后看去,只是一眼便险些叫他道心失守,走火入魔。
那是是一张艳如桃花的娇靥,虽然正在闭目养神,但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腮边微微显出两只小巧的酒窝,甜媚几乎要渗出蜜汁一样,即便是她的面无表情透着媚艳韵致。
墨玄虽然知武媱韵美绝尘寰,艳惊三界,但仍然难以想像面具下竟然是这幅娇滴滴的模样。
墨玄初生杂念,虚灵隐身咒便微微颤动,随即便闻及一声娇咤:「出来!」强悍威煞透体而出,席卷而来。
墨玄心知行踪败露,唯有豁命一搏,当即催发真元。
威煞涌来,墨玄奋力相抗,只觉胸口憋闷,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虚灵隐身咒?」武媱韵清脆的声音响起,「还以为是雷霄来了,想不到居然是你这小老鼠!」墨玄稳住内息,抬眼一看,只见跟前不远处俏立这一绝代佳人,什幺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等赞美之词都不足描绘其绝色美貌。
「小鬼,你胆子倒是不小啊!」武媱韵轻蔑澹笑,语气轻蔑,但绝媚姿容却仍叫墨玄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武媱韵心底鄙夷冷笑,男人都是这般低贱下作,不堪入目。
「过来!」她樱唇微启,吐出婉转柔媚之音,虽只是简单两字,却令得墨玄心跳加剧,大脑空白,彷佛喝醉酒般,昏昏欲睡。
武媱韵朱唇含笑,柔声道:「乖孩子,到姐姐这边来!」墨玄意识迷离,双脚不听使唤,痴痴地走了过去,噗通一下跪在裙裾之前。
「虽然有约在先,不伤你小命,但既然送上门来,也不会轻易放过你!」武媱韵秋波流转,眸间异彩盈盈,穿透墨玄脑识,释出神念,便要在他魂魄上刻下为奴烙印,这正是当初操控赤松的异术。
就在烙印即将刻下的刹那,墨玄元神之中忽地涌出一团暴戾黑气,阻断了武媱韵的神念侵蚀。
武媱韵心生疑惑,更有心一探墨玄虚实,当下加强元神之力,神念化作一口利剑刺向黑气。
那团黑气也生出变化,化作一头狰狞魔物,抡起一口锯齿大刀噼开利剑。
这魔物极其憎恨彷佛武媱韵所施展的异术,荡开神念利剑后,举起大刀追砍利剑。
「心魔之种……难怪那人要护你小命,用意竟然在此!」武媱韵哈的一声浅笑,心中已有盘算,收回神念,那头魔物也散成黑气重新隐入元神之中。
这番折腾下来,墨玄却因此惊醒过来,醒来后察觉自己正跪在这妖妇跟前,羞恼无比,抬手就是一记掌心雷。
武媱韵玉掌轻拂,也打出一记掌心雷,虽是相同术法,但高下立判,墨玄被打得四脚朝天,跌坐在地,口鼻溢血,好生狼狈。
武媱韵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墨玄忍着剧痛勉强爬了起来,只见武媱韵玉指轻抬,指尖光华氤氲,似乎是某种术法的前奏,不由得生出无力感。
就在此时,墨玄脚下石砖忽地碎开,整个人朝下跌去。
武媱韵神色一沉,愠道:「张道陵,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多管闲事!」但她容颜实在太过甜媚,即便是怒斥愠喝,但仍给人一种美目含情,樱唇带笑的感觉,彷佛像是娇嗔一样。
墨玄来不及惊艳,却闻一个声音响起:「贫道高兴,就是要气死你这妖妇!」墨玄被一股巨力牵扯下落,恍惚间便到了地底,抬眼四望乃是一片光滑绝壁,不见天日。
「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要来龙虎山!」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墨玄四下张望,不见人影。
「不用看了,贫道以元神传音,真身不在此地!」墨玄想起方才武媱韵那一声娇咤,心中立即明白过来,急忙躬身作揖:「昆仑山玉虚宫第九代弟子墨元天拜见张天师!」「哈,原来是玉虚宫弟子,你来这儿莫非是要清理门户?」那声音也不否认,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身份,「道恒居然派你来对付这妖妇,跟送死有什幺区别,真是不知这老道在想什幺!」墨玄忙道:「天师误会了,晚辈并非针对那叛徒而来。
晚辈乃奉托塔天王之命前来!」张道陵问道:「哦?上外边发生了什幺事,居然连李天王都来了?」墨玄道:「龙虎山已被妖魔占据,天庭兵马正下界降魔,但无奈被龙虎山护法大阵所阻,所以特遣晚辈入山探查虚实!」张道陵道:「这龙虎山的护法大阵乃藉先天龙虎罡气而成,确实让李天王为难了!」墨玄道:「所以还请天师指点破阵之法,让李天王能剿灭山中妖邪,还龙虎山一个清净!」张道陵语气忽地严厉起来道:「不行,此阵不能破!」墨玄讶道:「为何,难道天师愿意眼睁睁看着妖魔继续在天师府中作威作福幺?」张道陵道:「那些小妖小魔爱怎幺闹腾也由得他们,反正也翻不出什幺大浪来,但是这龙虎大阵却万万不动,否则召来的祸害远非区区一个武妖妇能比!」墨玄更是诧异,急忙请教道:「晚辈不明,还望天师明示!」张道陵叹了一声道:「这龙虎罡气实际上是用来镇压一具万古凶尸,只要阵法一破,那凶尸必定破封而出,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