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星
2024/03/19
十月份的夜晚,已经有些秋日的寒冷了,雨天的走廊更透着潮湿的凉意。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林杨刚出了电梯,寒风就一阵阵的从侧边的楼梯口灌进来,他没留神,被迎面来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连发梢的水珠都被震得飞散。
“你没事吧?别感冒了。”余周周有点担心的皱了皱眉,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摸出来才发现早就跟着外套一起湿了个透。
“没事儿,走吧。”林杨不在意的揉了揉鼻子,举起手里的卡片对照门牌号一间间的核对着,推着行李箱朝走廊深处走去。
今天是十一黄金周的第一天,全国人民都兴冲冲的赶着出行旅游,可老天爷却很不给面子的在傍晚时分来了场倾盆大雨,一直下到深夜十一点都丝毫不见要停的迹象,把赶在回家之前先跑去听了场演奏会的林杨余周周淋了个透彻。
这场大提琴演奏会,是余周周从网上得知以后就一直心心念念想去听的,林杨无意间看到她的浏览记录,仿佛终于找到了讨她欢心的法子,喜滋滋得废了天大的功夫和小半年存款才弄来两张票,终于如愿以偿又名正言顺的以学习之外的理由单独约了她出来。
演奏会在晚上十点结束,原本计划听完后直接打车去火车站坐卧铺回老家去,结果因为这倒霉天气,两人坐在演奏厅门口刷了半小时手机都没能叫上一辆车。这座新建的艺术中心离市区很有些距离,来看演奏会的大都是开了私家车,最近的地铁站还在5公里之外,附近除了固定一天四班的大巴以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眼看雨越下越大,余周周有些郁闷的抓了抓脖子,闷闷的开口:“早知道就不来了,火车都要错过了。“
“来了悔半天,没来后悔一辈子!“林杨刷着手机哈哈一笑,自从上个月余周周点头答应让他跟着一起来听演奏会后,整整一个月,他简直就像个能量过剩的小太阳,每时每刻都不遗余力的向周围散发着快乐,经常看着课本、打着篮球甚至端着脸盆洗衣服的时候都能莫名其妙的傻笑起来,外面瓢泼大雨一点儿也没淋湿他的好心情,“等着啊,我看看明天还有没有票,我来改签一下……诶,你站我后面去,都把你鞋子淋到了。”
“你傻乐什么呢?”周周拍了拍溅到毛呢裙子下摆的水珠,嫌弃的说道。
“谁傻了!我成绩可是专业前二好吗!”
“喔!专业第二~明天还有票吗?”她说着,脸凑到他旁边去看手机屏幕,因为演奏会特意打扮而披散下来的头发柔软的弯在他肩上。
“下午三点有一趟动车,就是座位不在一起,”林杨把那几趟车次翻来覆去的看,有点不开心,他飞快的取消订单点击再次购票,还不忘切到微信找蒋川一起帮忙抢。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呗,反正几个小时就到了。“
“那可不行!“林杨大叫一声,这才发现两人离得极近,他紧张得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又顿时后悔的想再凑上去。
他在余周周不解的眼神中有点没出息的红了耳根,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像只哈巴狗一样每分每秒都想粘在她旁边,硬是梗着脖子,眼睛转了一圈,胡扯道:“坐一起方便一些嘛……呃,比如上厕所,还能留个看包的!”
余周周噗嗤一笑“我还不能背着包上厕所吗?”
“那多不方便啊!而且……你看你背着个包,衣服也……”
见他越说越跑偏,余周周好笑的推推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咱俩能别在这讨论上厕所吗,还是想想今天晚上住哪吧。”
这话让他一愣,下意识的环视四周。
雨还在下,演奏厅早已经闭了馆,因为是开发区,周围一家营业的商铺都没有,除了音乐广场上一排昏暗路灯仍在暴雨之中忽明忽暗之外,再无一丝光亮。别说宿舍,今晚肯定连市区都回不去了,
“啊??”林杨同学这才反应过来。
我要和周周在外面过夜了吗?!!
“滴”的一声,电子门解了锁,林杨拉开行李箱,侧过身子让余周周先进了门。
门卡插进卡槽内,顿了几秒,漆黑一片的室内瞬间亮了起来,暖橙色的灯光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到底透出几分温暖。周周搓了搓被风吹红了的手背,连忙脱下湿透的外套,四处找着空调遥控器。
为了看演奏会,她今天特意换了平常不怎么穿的深咖啡色毛呢吊带裙,掐腰的裙子里面搭了件宽松的泡泡袖雪纺衫,惯扎的马尾放了下来,右侧别了只小巧的发卡,安静温柔得像他卧室窗前的那株铃兰。
虽然来的路上套着林杨的外套,但到底顶不住豆大的雨珠,里面的裙子早跟着一起淋湿透了,被水浸湿的雪纺衫几近透明,牢牢黏在她身上,隐约透出胸前的轮廓。她拿着遥控器将温度调高,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淋湿的发尾微卷,有几缕不听话的黏在她的脸颊旁,乌黑的发衬得她本就白皙的颈脖玉一样好看。
林杨拖着箱子进来的时候,余周周正弯下腰寻放在床头柜下面的一次性拖鞋,毛呢的裙子版型挺阔,下摆开的有些大,黑色的长袜包裹着匀称的小腿,让他不小心扫了一眼后就连忙做贼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并不是第一次和余周周一起开房。
这句话突兀的从他脑子里冒出来时,实在有点暧昧。但事实却是,当时高考,他拉着周周临时找了个地方午休,那时他抱着练习题,看着坐在对面认真复习的余周周,心里满足的不得了,连做起物理分析都有如神助,心思不能再单纯了。
可经历了高考后的放纵和大学多姿多彩的生活,他并不再是被困在物理数学那一方小小的理科世界里,脑子也仿佛被这场雨淋的有些不清醒。
黑色的袜子包裹着匀称的小腿,她弯下腰,袜子被撑开了一些,隐约透出皮肤的颜色,顺着小腿往上,更深的黑,隐入了裙摆之中……
打住。
他甩了甩头,没来由的,心里有点慌乱,两手一边抓着一只行李箱手柄,垂着头愣愣的站在门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样子傻得有几分好笑。
余周周想赶紧把穿了一天的皮鞋换下来,后脚跟被磨得一阵阵的酸疼,可浑身湿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可能当着林杨的面脱袜子。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实在难受的紧,折腾了一整天,她现在只想立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缩进被窝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还好直接拖上行李来看的演奏会,虽然有点傻,但到底派上了用场。她拿起拖鞋,想从箱子里翻一件长t恤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忙活了老半天,行李箱还牢牢攥在门口傻站着发呆的那人手里。
“你干什么啊?进来啊。”
“啊?”他回过神来,可却仿佛只清醒了几秒,眼神从她脸上扫过,又匆匆的撇开了,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视线不着边际的瞟向余周周身后半开的窗帘,接着游离到床边小茶几上,最后死死盯住茶几边的落地灯罩,似乎在很专心的研究上面的花纹。
他神游一般恍惚,让余周周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你发什么呆啊?把门关上吧。”
“关门干什么?!”这句话终于让他一个激灵回过神,就差跳脚往门外跑了。
余周周嘴张了又合,对他反常的态度很有点无语,“你不关上门,热气不就都跑出去了吗?”
虽然并没有对视,但他感觉得到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一阵热气腾然而起,从他的后颈一路烧上来,点燃了耳根,身上还在滴答落水的衣服仿佛都要被蒸干了。
“林杨,你是不是发烧了?”她往前凑近了几步,声音透着点儿担忧,让林杨更加心虚。
“我……没有啊。”他悄悄深吸一口气,拖着箱子从她身边躲过去,一直走到房间最里面,保持了一段距离,语气终于恢复了正常,摆出笑嘻嘻的样子,“不就淋了会儿雨,不至于。”
“要不你先去洗澡吧,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周周歪着头看了他两秒,伸出手里的拖鞋递向他。
雪纺的料子黏在她白皙的手臂,暖橙色的灯光下,她手腕处精致的曲线让他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呼吸又蓦地一窒。
他视线不受控制的顺着她手臂的曲线,一寸寸挪到她光洁的脸上,这个他六岁开始就小心翼翼揣在心尖儿上的姑娘正披散着潮湿的黑发,瓷白的皮肤被热气吹得微红,她嘴上唇膏的颜色有点脱了,透着让人心跳加速的淡粉色,在灯光下隐隐泛着柔亮的色泽。
他移不开视线了。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林杨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腕子。
“周周……”
余周周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有点蒙圈,她下意识挣了一下,竟然毫无松动。他越来越深的注视让她从原本的莫名其妙变成泛着怪异的酸涩,心跳逐渐加快。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往后退时,深深注视自己的人终于开了口。
“你想吃馄炖吗?”
“啊??”
其实刚开始反应过来,今晚能和周周一起在外面过夜,林杨是兴奋又透着点儿天降好运的得瑟。
他在短短两分钟内已经迅速想好了等会要买什么零食饮料,然后蹭到她房间里拉着她打游戏,双排遨游王者峡谷。
明天是下午的动车,他们可以好好睡个懒觉,所以今天晚上玩到多晚都没关系。周周王者荣耀玩的不多,他甚至都想好了等会要假装随手送她一个情侣皮肤,然后忽悠她换上。
或许还可以再买个改名卡,弄一对情侣id。
他陷在自己的幻想里乐不可支,喜滋滋的点开酒店预定软件,搜索附近的房间,还不时嘿嘿笑出声,让站在身边的余周周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五分钟后,挂掉附近唯一一家酒店前台的确认电话后,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附近三公里内,新建体育馆旁唯一一家便捷酒店,因为明天有明星演唱会,此时此刻只剩下一间房。
——还是大床房。
这讯息让他没抓稳手里的拉杆,行李箱“啪”一声,砸在地上。
要不然我等会直接睡大厅里吧?
他想。
晚上十一点二十,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然沉浮着潮湿的凉意,深夜的小巷子里,林杨站在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馄炖摊子边,盯着锅里沸腾翻滚的开水,被蒸汽熏得满脸通红。
小馄炖在锅里面翻腾,渐渐散出香气,翻滚间透着奶白的颜色,被小摊子旁昏黄的灯光渡上一层模糊的边。
这颜色,像极了余周周在落地灯旁挽起头发时,露出一半的侧脸。
他手指不自觉一下一下扣着手里的纸币,没觉得饿,却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他呆愣愣的盯着面前的锅,匆忙跑出来忘记换掉的卫衣被面前蒸腾的雾气和身上源源不断的燥热感煨得潮湿又温热。
“两碗,十二块。”
面前突然伸过来两个打包盒,他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将纸币递过去。
小摊子离住宿的便捷酒店很近,是他来的路上无意间瞥见的。林杨抓着找回的硬币,三分钟的路程硬是磨叽了十几分钟才走回去,中途还跑到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点儿周周爱吃的薯片和酸奶。
他两手拎得满满,磨磨蹭蹭走进了大厅,经过前台的时候,发现供客人休息的小桌座椅那边,立着个饮料自动贩卖机。
买馄炖找了8个硬币,而他在便利店的时候只拿了周周喜欢的酸奶,忘记给自己买喝的了。
他一面这样给自己找借口,一面将东西堆到矮桌上,跑去选了一瓶可乐和一瓶冰红茶。
东西太多拿不下了,我在这把饮料喝完了再回房间去。
他又这样向自己说道,抿了一小口可乐,摸出手机缩到凳子上。
可是大半夜实在连手机也没什么可看的,林杨翻来覆去的刷完了朋友圈,又点开了推送的几个搞笑小视频。可乐喝掉了小半瓶,碳酸饮料过了嘴后,牙齿木木得难受,他盯着手机,手从零食袋子里摸索着,掏出刚才为了凑单随手拿的一小盒口香糖,撕开了包装。
口香糖的触感有点不对劲,他低下头定睛看清了手里的东西,突然整张脸像扔进油锅的虾子“轰——”的烧着了,烫手山芋一般将那东西扔回了袋子里。
是避孕套。
虽然没用过,但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的呼吸急促又浑浊,脸涨成猪肝色,像是真的发起了高烧。慌乱间,他做贼一般眼神乱飘扫过前台,生怕被服务员看到自己在大厅里拿着这种东西,会对余周周有什么不好的联想。他想把东西藏起来,却又不敢碰,只能掩耳盗铃的将薯片胡乱盖上去,又手忙脚乱的抓起可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努力平复着就快要撞断肋骨的心跳。
冷静。林杨,你冷静点。
他大口喘着粗气,心里不断默念着,可后背的燥热却仍旧不受控制的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来,就要把少年最后的理智淹没。
他的脑子里,无数杂乱无章的画面胡乱切换着,演奏会时她裙摆下微微露出的大腿,湿透的雪纺衫下胸部若隐若现的轮廓,她侧过的脸颊,微颤的睫毛下明亮又温柔的眼。
一帧帧零散的画面,最终拼凑成了他喜欢了这么久,这么久的姑娘。
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垂下头,懊恼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林杨对余周周,是有幻想的。
起先是希望她能理理自己,对他笑一笑。接着变成“要是能一块上学就好了,”之后又整日期盼着“和周周做同桌该多好!”再后来是新电影上映的时候、麦当劳出了新品的时候、去游乐场的时候、过圣诞节的时候……到最后是高考志愿时,小心翼翼又无比热烈的希冀她能和自己去到同一座城市,别再有初中三年那样的空白。
这些,都与欲望无关。
余周周于他而言,是童年的玩伴,是情窦初开的悸动,是小心守护的不舍,更是一往而深的执念。这些逐渐浓烈的情感,即使在少年春心躁动的高中时期,甚至在观念逐渐开放的大学时候,他望向她时,也从来都没有掺杂过半点肉欲。
林杨对余周周的喜欢,从来都是热烈却又不放纵的。他热衷于拽拽她飞扬的马尾;恶作剧的拍拍她的肩膀;撒娇耍赖一般的蹭蹭她的肩角;或者仅有的几次牵手时,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悄悄摩挲她柔软的掌心。
最多最多,是在上学期运动会,和她一同在体育仓库整理器材的时候,飞快偷亲了她的嘴角。
连一个完整的吻都没有。
他面对余周周,总是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很多东西,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保持着一个让她觉得相对安全,也让他自己能保持理智的距离。
可以拍拍她的肩膀,不可以触碰她的腰。
可以蹭蹭她的肩角,不能贴上她的侧颈。
可以牵她的手,看她笑意盈盈的眼,揉她柔软的发,却不可以再上前一步了。
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终于将他小心保持的距离,全部打破了。他反应过来后,渐渐的开始恐惧,如果真的和余周周同床共枕,他是否真的还能像以前那样克制住自己,不伸出手来。
说到底,这是他,喜欢的姑娘啊。
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欲望。
林杨叹了口气,手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按着开机解锁键,实在进退两难。他脑子里乱糟糟一团,早就没了理科高材生的理性与逻辑。于是他只好劝自己说,再多坐一会儿吧,可乐还没喝完,没准等会回去周周已经睡着了,他也不用忐忑的面对她单纯明亮的双眼。
他百无聊赖,又实在没什么能转移注意力,只下意识一遍遍刷新毫无变化的朋友圈。
再一次下拉,突然滑出一条更新,是蒋川发的游戏截图。
差点忘了这厮。
林杨“啧”了一声,直接拨通了蒋川的电话,准备找他聊天转移下注意力。
那边很快接起来,一顿鬼哭狼嚎的大叫:“林杨你大爷!大半夜的打什么骚扰电话扰人清梦!”
“行了,装什么,你蒋川什么时候十二点前睡过觉。”
“老子在打游戏!god like!你一通电话网都断了!我的mvp没了!!”
“哎哟~称霸王者峡谷的川儿哥还在乎区区一个mvp?”
那边被奉承的很满意,音量终于恢复正常了,接着传来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安静了一阵,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撕包装袋的声音,接着蒋川咯吱咯吱嚼起了薯片,“你大半夜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不是票都帮你抢好了么。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我被演奏会高雅的艺术感动到睡不着觉,出来找点儿东西喝。”
“哟,还斟起小酒来了?茅台还是五粮液啊?”
“可乐。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林杨撇撇嘴,又捏着可乐灌了一口,满满一瓶终于只剩下瓶底一小半。跟蒋川贫了会嘴,之前那些旖旎的小心思被打断,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晃了晃瓶子,决定打完这通电话就回房间里去,却听见蒋川在那头说着“别喝可乐啊,这玩意不好,我早不喝了。”
天天熬夜打游戏吃外卖被凌翔茜追着抽的家伙,竟然还能倒出这种养生鸡汤,林杨听着都觉得好笑。
“哪儿不好了?”他满不在乎,仰头将瓶底的碳酸饮料一饮而尽。
“杀精啊!”
“噗——!”瞬间,带着无数气泡的液体死死堵住了嗓子眼儿,破裂的气泡像细密的针脚一般狠狠刺进气管里,他被呛得换不上气,可乐都要从鼻子里喷出来。寂静的旅店内,只听见林杨震天的咳嗽声。
蒋川……你大爷!
一番折腾,在前台越来越频繁探究的目光下,林杨终于坐不住了,胡乱抓起小桌上杂七杂八的袋子,低着头匆匆上了电梯。
房间在9楼,饶是他再忐忑不安,几秒钟后,电梯还是快速又平稳的到达,开了门。
他抿着嘴走出电梯,不经意间瞥见了什么,又急忙退了回来。
电梯口的侧面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垃圾桶,而他终于记起来,那盒烫手山芋还塞在零食袋子的最底端。
他长舒一口气,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傻逼到把这玩意儿带进房间,连着零食一起递给余周周。
这场景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的要死掉了。
畏畏缩缩的把手伸进塑料袋里,穿过一包包薯片包装袋,他的手终于摸到了那个小小的盒子,连着掉落出来的那一枚一起抓了出来。
坚硬的纸盒,在他滚烫的掌心里,被汗水浸湿了外壳,扭曲起来。
他攥着盒子想要扔进垃圾桶,身体却又开始迟钝的不听使唤,胳臂横在垃圾桶上方久久没有放手。
万一等会要用怎么办?
这句话刚从脑子里闪过,他立马像是炸毛的猫惊跳起来,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即使只是一晃而过的念头,他也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敢这么赤裸裸的耍流氓。
林杨,你还要点儿脸吗?!!
他懊恼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可是念头的尖尖一旦冒出,他的心就被一下一下,戳的瘙痒又躁动。
在男生的小圈子里被传阅翻烂的厚本小说,也曾出现在他的课桌上。
一册册小本漫画,被折了脚的几页,也曾让他和一起插科打诨的男同学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脸。
更有甚者,室友电脑里存着不知名文件夹里的视频,也经常成为他们夜晚卧谈的话题。
青春而冲动的少年,在蠢蠢欲动的年纪里,总是对这些有着无限的好奇,以及无限的遐想。
可是这一切,即使在他最隐秘的梦里,也从没敢放肆的将它们和余周周搭上半点关系。
而此时此刻,仿佛终于找到了那个连接点,所有的画面都断断续续出现了她的脸。
这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实在让他一面暗骂自己罪恶又无耻,又一面压都压不住的……心跳加速。
在这一段漫长的情感中,他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放到了付出更多的那一面,并没有过任何不满或怨怼,但在面对余周周的时候,却总会莫名的失掉自信,总是小心的守着她习惯的规则,不敢做迈出最后一步的那个。
高考结束后江边的那个清晨,突兀的浮现在眼前,她在丽日和微风中笑容轻快,清脆又笃定的,给了忐忑不安的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的耳边仿佛有两种声音不断重叠,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可到最后,那一句微弱的话,却越来越清晰。
余周周是喜欢林杨的。
余周周,喜欢林杨。
周周是,喜欢我的啊。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犹豫不决,他在恍惚间一松手,那个“罪魁祸首”直接掉进了垃圾桶里,终于终结了这场纠结。
林杨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手掌都被汗浸湿。
“林杨,你去哪了,大半夜的怎么还不回来?”
“哦……我、我在呢,就在电梯口,马上到!”
他抓起袋子往走廊里跑,还没走到房间口,余周周已经开了门,探头向外望着,她显然已经洗过澡好一会儿了,穿着宽大的睡衣等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点外卖?这附近漆黑一片的,你一个人跑出去这么久。”说着说着,语调里渐渐带了抱怨。
没等他吞吞吐吐的回答,周周拽过袋子就往里走,林杨连忙跟了进去,隐约听见她小声埋怨着“我都准备出去找你了,急死人了”,他心里愧疚又甜蜜的挨了一下。
“啊呀,馄炖都糊在一起了。”将东西堆在旁边的小桌椅上,她揭开外卖的盖子,“离这里很远吗?大半夜费这么大功夫,你不睡觉啦?”她虽然嘴里埋怨着,尾音却轻快的上扬,眼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端起塑料盒坐到床头柜那边,小口抿了一口汤,露出满足的样子。
林杨抓了抓依然有些潮湿的头发,站在床边有点尴尬的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周周喊他赶紧吃点东西,他却只匆匆的说不饿,随手掏了衣服就缩进浴室里,留余周周一个人在外面对着两大碗馄炖大眼瞪小眼。
“林杨!你觉得我吃得完两碗吗!”
思考这种事情,对林杨目前的脑容量来说,可不太够用。
余周周好气又好笑的撇撇嘴,塑料饭盒还有点烫手,她推到床头柜上,想勾着腰吃,可刚洗过吹干的头发太过顺滑,每每刚挽上去,一低头又散了下来。她拢着头发,起身去找头绳,刚翻开一旁的小包,浴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带着水汽的人突然冲了出来。
确实是冲出来的,还突然迎面撞见自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匆匆刹车,差点朝后滑倒。
“你洗了……有三分钟吗?”她狐疑的歪歪头,离自己不足一米的人身上似乎还散着潮湿的寒意,她想也没想的伸手去探,冰凉的触感让她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掌敷上他的额头,“你用冷水洗澡?!淋了大半天雨,又跑出去吹了半天风,你非要把自己弄感冒吗?!”
她强行拽着他走到小桌椅旁边,将刚才特意烧开、凉在一旁的水塞进他手里,“快把热水喝了!”
见他看着杯子犹犹豫豫面露难色,余周周又催了一遍,隐隐有些生气了,盯着他灌了三大杯热水才罢休。
林杨觉得后背又一阵燥热浮起,刚才好不容易用冷水压下去,几杯热水下来,现在似乎连小腹都隐隐烧了起来。
他连忙站起身,狭窄的大床房里可以活动的区域却只有这小小一隅,于是又毫无办法的坐了下来。
刚才在浴室里,他本来准备再磨蹭一会,最好等周周扛不住睡着了才好,可是热气萦绕的浴室里,盈满了沐浴露的香气,这味道和刚才他远远从她发梢和手腕间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似乎她就在身边。
这让他几乎不敢再待下去,匆匆冲了凉就跑了出来。
却还是差点迎面撞上。
她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再次点燃了他内心最深处隐秘的渴望。
余周周坐在床边,歪着头将头发简单的编了个低低的麻花辫,从侧肩垂下来,林杨顺着她柔软的发,不自觉看向她领口隐隐露出的精致锁骨。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回到她的脸上,却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只盯着她脸颊边那一缕散落的发,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周周,今天晚上……要不,我就睡地上吧。”
这个话题从预定好房间开始,两人就莫名的谁也没提起,雨中赶路的狼狈,刚到房间的忙碌收拾,似乎都有意掩盖了这个尴尬的处境,而现在已经即将凌晨,似乎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余周周刚准备再喝口汤,听了他的话,只捏着塑料勺子,一下下搅着碗里,本就糊成一团的馄炖早就看不清原样,只剩满满一碗面皮。这种本就让女孩子尴尬的处境让她不自觉咬了咬唇,可她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很快抬起头望向他,努力让语气轻快一些:“然后明天发高烧让我背你去火车站吗?我可抬不动你。”
“那……”
“我刚才从衣柜里又拿了床被子,”她没有看他,像是在专心吃馄炖的样子,不在意的指指身后,“这床够大,我们挤一挤还是够的,将就一晚上吧。”
余周周努力忽略他浑身紧绷的样子,故作轻松的笑着说:“林杨,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放心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话虽这么说着,她的手却有点不自觉的颤抖,为了掩饰一般,她匆匆弯下腰去,假装喝了口汤。
安静的室内,没有人说话,只听见空调呜呜运转着,以及余周周小声喝汤的声音。
他想拒绝她,可小小的私心腐蚀了最后的理智,让他张了张嘴,却喉咙喑哑,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一面因为余周周对自己的信任满足又得意,却又忍不住一面想着,难道她真的不把我当个男人?
他在这两个选项中矛盾的不知该选择相信哪一个,越来越闷热的空调吹得他也越来越不清醒,脑子就像被余周周搅烂的那碗馄炖。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姑娘,她弯下腰,宽大的领口无意识的打开着,少女起伏的胸被白色的内衣紧密包裹,深深的沟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沐浴露的清香,那些隐秘的画面接二连三拥挤到眼前,他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粗重的喘息声和鼓击一般的心跳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响。
而她的唇间一抹水色夺走了他最后一丝呼吸。
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伸出手了,抚上她的侧脸强迫她抬起了头,在她反应过来以前,张口咬住了她的唇。
我们常用用冲动、炽热、躁动的荷尔蒙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年轻的爱情。而对于林杨和余周周之间这段漫长的情感,更多的却是温暖的守护与长久的陪伴。
而此时此刻,这段情感之中的冲动,终于姗姗来迟。
并且来势汹汹。
如果说林杨抚上她脸颊的那一刻,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当他咬住那双水光潋滟的唇时,当她柔软的呼吸喷洒在他鼻尖时,所有的理智全部顺着小腹上涌的热气一瞬间烧了个干净。
少年年轻却结实的手臂几乎没有停顿的钳住了她的腰,毫不费力的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姑娘提了起来,天旋地转,待她回过神来,早已经被他攥着手腕抵进柔软的棉被之中不得动弹。
“林杨……!”
又一个吻堵住了她的惊呼,绵长而炽热,她呼吸一窒,大脑混沌无法思考,没被抓住的右手下意识推搡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一层短袖,死死压住自己的人身上带着惊人的温度,让她指尖狠狠一颤。
余周周第一次对林杨感觉到恐惧,有什么未知的事情仿佛就要发生,她浑身酸软颤抖,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吞下了所有的呜咽,可这还不够,下巴被捏住,嘴被打得更开,他的舌头伸了进来……
魂牵梦萦的人就在自己身下,这让林杨彻底控制不住手里的力道,混沌的思维中,他只觉得身下一片温热的绵软,少女柔顺的发被他越来越粗鲁的动作弄散,他托着她的后脑,像是隐忍饥渴了许久的瘾君子,终于触到了解人心魔的药引,紧紧勾住她的舌尖,强迫她承受所有的啃咬吞噬,呼吸粘稠又炽热的绞缠。
可还是不够……还想要再近一点……他滚烫的手抚过她的大腿,滑到腿弯处,一把提了起来,挤进少女的双腿之间。
“嗯……!”隐秘的部位被入侵,她脑子一炸,可清醒似乎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所有的惊呼又被炽热的呼吸淹没,吞噬一般的亲吻很快让毫无经验的姑娘呼吸艰难、神智不清,连他松开之后也没能回过神来,只能双眼失焦的瘫软在他身下任他一步一步打破所有距离的禁锢。
睡裙早因为刚才的纠缠,裙摆整个掀了上去,她匀称修长的腿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展露出来,素色的底裤露出了微微一角,发辫早已经被揉乱,黑色的发、白皙的颈、红肿的唇、迷蒙的眼……林杨撑着手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余周周,所有隐秘的幻想似乎都化作真实,这他呼吸停滞了第几秒,随后是更加狂乱的亲吻。他捧起余周周的脸,像是终于触碰到了到窥探已久的珍宝,一遍遍喊着的她的名字,毫无章法的吻吮过嘴角,舔过脸颊,啃咬耳垂,最后印上她紧紧阖上的双眼。
“周周……周周……”
情事上毫无经验的男孩子,在面对渴求已久的人时,已经完全被情欲所控,接连不断令人窒息的亲吻早就让周周浑身酥软神智不清,紧贴在少女最隐秘的部位处,那难言的炽热引发一阵阵奇异的酸涩感,不断从小腹涌上来,陌生又心惊,待她回过几分神来,那只在自己身上胡乱游走的手已经探到了自己的后背,一把抓住了内衣的扣搭。
即使面前的是她全然信赖心仪的男孩,未知的情欲还是吓坏了这个单纯的姑娘,她挣扎着向往上爬,想逃离抵在腿根的炽热,可解了半天还没解开内衣扣搭的少年早就急红了眼,掐着周周的腰把她又拖了回来,睡裙已经被卷到腰际,露出平坦的小腹,他红着眼拽起衣角一把推了上去……
入眼,她细腻白皙的皮肤镀着模糊的光晕,被纯白的内衣紧紧包裹的美好景致全部袒露出来,沟壑之间泌着浅浅的汗意,几乎让他的后背被汗水浸透。
上半身突然的凉意让周周羞赧的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连忙护住胸前,拼命想把衣服拉下去,这动作却打破了少年欣赏的美好画面,手腕被抓住,压过头顶。
“林杨——!”她惊骇的大叫,拼命挣扎扭动,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眼睁睁看着他的食指勾起上半身最后的一丝遮拦,整个提了上去,两捧雪白哆嗦着露了出来。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周周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一阵才迟钝的回过神,这才发现攥在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她一把挣脱,回头看见少年正近乎痴迷的注视着自己的胸部,她飞快抱住胸前,想抓住什么遮住自己,可被单完整的被压在身下,她什么也抓不到,头顶明晃晃的吊灯让她无所遁形,她想缩到墙角去,可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像是一座怎么都推不动的大山,她又急又羞,只能抱紧了胸偏过头去,眼里渐渐浮起了雾气。
林杨从未见过这样的余周周,她似乎总是比自己成熟许多,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总能够冷静而理智,鲜少有情绪失控或外露的时候,而现在这个总是冷静沉稳的姑娘正慌乱的抱紧了裸露的胸脯,纤细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聊胜于无的遮住了顶端的那一点粉色,细腻的乳肉被挤压成令人口干舌燥的形状,几缕发丝散落在雪白的颈间,她脸颊绯红,嘴唇紧咬,眼里带着迷蒙的水雾,完全勾出了他内心深处的占有欲。
如此,更不可能放手。
“周周,”手温柔的抚上她的头顶,他沉迷一般,俯下身去克制的轻啄她的侧颈,细密的吻沿着修长的颈一路印到耳边,张口含住了可爱的耳垂,细细啃咬,带来一连串酥麻的战栗。
她紧张的紧紧闭起眼,眼角潮湿,并不敢看他,却被捧起了脸。
他深深注视着自己,少年清澈明亮的眼早就被浓重的情欲淹没,带着侵略的攻击性,让她只瞥了一眼仿佛就要被吞了进去,她下意识想逃离,匆匆别过脸,却又被捏住了下巴强迫的转了回来。
“可以吗?”他如困兽一般,双眼赤红的死死盯住她的眼,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眼里有深深的渴望,却死死克制着自己,停住了所有动作。
“可以吗,周周?”忍不住又低下头去亲她的额头,亲她微红的眼角,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在唇间揉弄着,沾上丝丝水渍,“周周……不可以就推开我,周周……”很快令人窒息的吻又吞没了她,嘴再一次被捏着下巴打开,他的舌头伸了进来勾住了自己,温柔的舔弄,让人沉沦。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理智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合适的时候,可是手却酸软的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