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j7323652
2024/03/29
第一章
希尔顿饭店大厅的沙发的旁边的地板上……
彤甄蹲着身,低着头,睁大眼,仔仔细细地在小猪的碎尸中寻找铜板。|最|新|网|址|找|回|-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ōm
离家到希尔顿饭店投宿,实在不能怪她“天才”,像她这种天才,就算不用大脑,用脚趾头想事情,照样会把事情想得十分周密和复杂。
根据她脚趾头的想法,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小宾馆龙蛇混杂,危险性高,所以大饭店是她最好的选择,只可惜天不从人愿……辛丰苦苦养了十年的小猪,人猪之间已有深厚的感情自不在话下,如今为了钱忍痛杀生,对它开膛破肚的,但数了又数,找了又找,总共才两仟八佰零二块五角,连一个晚上的房间钱都付不起!
不过,吃一块蛋糕,喝一杯汽水,是不成问题。
甜食对彤甄而言,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一见到甜食,她美女的形象就会被摧毁,但那是当然的,试想嘴角挂着一行口水的美女可能漂亮到哪去吗?
都怪爸妈不知从哪听来的谬论,说甜食会侵蚀大脑,严禁她吃糖,导致她对甜食产生强烈妄想症。
既然离家出走,从此不受爸妈监控,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从小爸妈不让她做的事。
坐到窗边,望着浓浓巧克力香的“黑森林”,彤甄的口水瞬间流到下巴,上想开怀享受,可是——她的耳朵太闲了,居然偷听背后的谈话……“我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跟我分手不可!”女声哀哀怨怨的问。
“错在你不该妄想嫁给我。”男声冰冷无情的回答。
光听这种男声,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彤甄打心底认定这男人是负心汉。
彤甄以摩擦生热的方式搓了搓手臂,一边让皮肤上难看的粒子消失,一边仍竖耳倾听,自幼爸妈教她“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但现在她恨不得手上真有把扫帚,好将他扫出去。
“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找个人嫁。”这句话听起来很刺耳,但彤甄赞同,天涯何处无芳草!
她虽然没看到男人的尊容,但不用看也猜得出来。相由心生,心那么坏,长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是她不懂后座的女人干嘛死缠着他不放!
文学家说:爱情是盲目的,看来那女人视力不好,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已经把我最珍贵的都给了你,谁还会要我?”“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给的,我又没强逼你。”
我拷!这男人有够铁石心肠,彤甄握紧叉子,好似随时准备替天行道。
一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在一起时,说好了只是玩玩。”“我知道,可是我以为你会爱上我……”
“少来!你真正的以为是——把初夜给我,我就会娶你,你敢说个是吗?”“聂谦你……呜呜呜……”女人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
彤甄也跟着两眼泛起薄雾,肩膀抖嗦个不停,并发出压抑的暗泣声。
由此可见,真正最适合她的工作是——孝女白琼,哭墓,保证哭声震天。
坐在彤甄后方,面对着她背影的聂谦傻眼了,从他的方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彤甄的一举一动,他看得出来她是真哭,因为他经验丰富,有太多女人被他气哭过,不像眼前假哭的女人,呜了半天,连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一抹冷笑从聂谦嘴角扬起,他记得先前走进希尔顿大厅时,眼角余光曾经瞄到跟那女人穿着相同的身影像只小狗般的蹲在沙发旁……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只看到她的长发和衣服,他就对她印象深刻,虽然现在再见到她,也只是背影而已,他的心中竟有一股想见她面貌的冲动……“我哭得那么伤心,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女人气咻咻道。
“这是张一佰万的支票,足够你去做处女膜再造手术。”聂谦拿出支票簿。
“才一佰万……”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拍桌声打断。
“对!做人要有骨气,不要拿他的臭钱。”彤甄站起身,转向后座。
妈咪呀!她从来没亲眼看过这么帅的男人,电视上是看到过,但活生生的帅男坐在她面前,这倒是头一遭,令她不由地脸颊发热,两眼发直……瞧她一副呆若木鸡的蠢相,这实在不能笑她孤陋寡“见”,从小读资优班一直读到博士,所遇到的男生不是四眼田鸡,就是白面弱鸡,没有一个像眼前的男人,比桌上的甜食更让她想流口水……虽然从他黑眸射出来的冷光,予人一种残忍和无情的感觉,但这反而使他的帅气加分,这种酷酷的味道,还真让彤甄着迷。
如果说女人的头脑和胸部成反比,那她可以证明男人是脸孔和头脑成反比。
不过,他只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就低下头写支票……这对彤甄自以为美丽的信心,无异是个极大的打击!
“两佰万如何?”聂谦将支票撕下,递到女人的面前。
“好吧,勉强接受。”女人收下支票,掠了掠长发,起身离开。
彤甄不由地看了眼从她身旁走边的女人,大美女一个,难怪他对她个稀罕!
聂谦双手环胸,挑衅地问她:“你还有什么指教吗?鸡婆小姐?”一你……你叫我什么?”彤甄猛地回过神,结结巴巴的问。
“鸡婆小姐。”聂谦重复,语气极度轻蔑不友善。
“猪八戒!”彤甄冲动地将桌上的汽水泼出去,然后抓住旅行袋就跑。
“你给我站住……”聂谦看了看泡汤的名贵西装,脸色气得像挂在摊上卖不出去的猪肝,等他大叫时,才发现肇事者已经跑到咖啡厅门口。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留下来赔他洗衣费!
不过,跑出希尔顿,彤甄才想到自己忘了买单……管他的!顶多以后再也不去希尔顿,免得被服务生扭送到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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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谦从裤子口袋取出手帕,轻轻拭去西装上的水渍。
这年头,会带手帕的男人不多见,由此可知聂谦是出自有教差的家庭。
但是,有教养的家庭不代表家庭一定好,有些单亲家庭一样会把小孩教得很好,重要的是大人肯不肯用心教导。聂谦有一个好妈妈,美丽、大方、气质高雅,几乎她所有的优点都在聂谦身上找得到。
不过聂谦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来自他爸爸——拒绝不了女人。
尤其是美丽女人的诱惑,谁叫他英俊多金,就算他个想像他爸爸那样拈花惹草,虽然他追女人十分容易,勾勾小指头即可成功,可是跟他交往的女人,往往只想从他身上榨取金钱,令他相当痛心疾首。
就像刚才跟他分手的女人,他原本以为找到了像他妈妈那样温柔的好女人,但那女人比他以前任何一个女人都还要可恶……他不但不想再见到她,连想她都觉得细胞会死一堆。
倒是刚才那个拿汽水泼他的女人,“不要拿他的臭钱”说得挺大声的!
也挺可爱的,红通通的小脸蛋,慧黠的大眼睛,看得出来她是鼓起勇气想要仗义执言,但如果她知道跟他分手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搞个好她还会同情他,因为他才是爱情受害者……说实话,他对她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好奇心,只可惜她跑得太快!
那样的跑速,就算亚洲羚羊也追个上,那是当然的,纪政已经做祖母了!
到底她是真的视钱如粪土?还是又一个爱情女骗子?
在千禧年的新纪元中,已经很少女人选爱情,多半都是选面包了……他为寻找个到真爱的优质男人感到悲哀!
☆☆☆☆☆☆☆
无处可睡的彤甄,只好搭公车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诚品书店看一晚的书。
第二天天一亮,拿着报纸,从求职广告中,来到职业介绍所。
好破的职业介绍所!彤甄一进去就四处打量,除了几张不知被多少人用过,如今只剩亿万只细菌在上面的肮脏桌椅外,整间介绍所阴森森的,若不是墙上挂了张“政府立案许可”的证书,彤甄还以为自己来到黑店。
左看右看,怎么没有其他人来找工作?难道台湾没人失业吗?
“请问……”彤甄走向柜台打探消息。
一脸晚娘长相的女人,手上抱着话筒,没等她问完话,一个劲地斜着嘴角。
“你是不是中风了?要不要我去叫救护车?”彤甄以为那是求救讯号。
“你等一下。”女人手按住话筒,没好气的说:“你才中风。”“那你干嘛一直对着我斜嘴?”彤甄自叹,好心没好报。
“我叫你先填这份履历表。”女人以手指着刚才斜嘴的方向。
顺着又短又肥的手指头,彤甄看到一叠纸,口中疑惑的咕哝:“你有叫吗……”“填完之后,再来这儿缴两仟块。”女人白她一眼,然后继续讲电话。
“缴两仟块做什么?”彤甄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你再等一下,我这而来了一个麻烦的‘笨妞’。”最后那两个字,女人背过身子,捂着话筒,以蚊子般的声音说,没让彤甄听见,然后她回转过身子,语调和对着话筒时的甜腻截然不同,凶巴巴的说:“给介绍所的佣金,不然我靠什么吃饭!”彤甄掀了掀嘴皮,从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声音,不难了解此女的个性是——有异性没人性,彤甄用脚趾头猜,电话的彼端八成是个男的。
看她长相那么爱国,想必交男朋友不太容易,于是彤甄决定不与她计较,当是可怜她,心软的彤甄摆出一副笑脸,“给你两仟块吃饭,那我吃什么?”“吃面、吃牛排,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女人耸了耸肩。
没旯过智商这么低的动物,彤甄算是开了眼界,她要是有钱吃牛排,干嘛来这间穷酸破烂的鬼介绍所,被低等动物欺侮!
算了!算了!跟又丑又笨的女人说话,还是遵从跟她同姓的李总统所言——说清楚,讲明白。
“我是说,两仟块是我仅剩的财产。”彤甄吐了吐舌,对自己说了小谎感到心虚,其实扣除两仟块、公车票钱、早餐,她应该还有六佰九十元零五角,不过把自己说得可怜一点,说不定此女会大发慈悲,少收她一点钱……“两仟块统统给你,我就两袖清风。”毕竟书读得太多了,彤甄一时无法改掉讲话文绉绉,充满书卷味的习惯。
“所以你必须在我给你的二份工作中,选一份去做。”女人无动于衷。
看到这种冷淡表情,令彤甄不由地想到天狗蚀月和昨晚的男人……不不不!她怎么会想那种良心被狗吃掉的男人……“如果三份工作我都不满意呢?”彤甄提起精神,专心面对问题。
“两仟块没收,再缴两仟块,推荐你另外三份工作。”女人公事公办。
“小姐……”彤甄自忖,若不是修养好,换作别人可能一开口就是三字经。
“我是老板娘。”老板娘咳了一声,对她有眼不识泰山表示抗议。
“老板娘,我觉得你很适合抢银行。”彤甄掉过头,打算走人。
从背後传来老板娘不慌不忙的声音:“你去其它介绍所也差不多,但重要的是本介绍所是政府立案,收费标准合法而且公正,介绍的工作都是干干净净的好工作,不会像有些地下介绍所,虽不收费,但却可能把你卖给人口贩子。”彤甄乖乖地回头,双眸溢出惊吓,“真的吗?”“你快去写履历表,别再妨碍我讲电话,否则我连电话费都向你要。”老板娘心知遇到一条自投罗网的大肥鱼,挥了挥手,示意彤甄别再打扰她。
拿起履历表,彤甄转身走向肮脏桌椅,并从口袋中取出面纸,铺在椅子上,然後才小心翼翼,万分勉强地坐下去。
此举看在老板娘眼中,从鼻子发出重重的哼气声。
彤甄自然有听到,感触到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的命运。
真想大呼一声——怨叹啊!
但她只敢对着空白的履历表,龇了龇牙,发泄心中的委屈。
生气和难过都不能解决她目一刖的处境,吸口气,定下心,写履历表吧!
字不能写太漂亮,学历不能写太高,但薪水期望要写越高越好,另外附注要供吃供住,还要有一个私人房间,她不习惯跟人共处,此乃她妈的杰作,打从她一出生,就让她自己独睡一个房间,培养她独立的人格。
至於工作经验嘛……她想了半天,决定写下“吃苦耐劳”四字。
其实她连家事都很少做,她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反正“吃苦耐劳”并不定只能解释成像水牛那样很会做事,也可说成是她能吃“苦瓜”和耐“劳作”。
将两仟块和履历表交到老板娘手上,等了二十分钟,老板娘才挂断电话,戴上眼镜,装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模样审视她的履历表,半晌才说道:“李彤甄,名字很好听,但可惜……”“可惜什么?”“你的学历不高,要找好工作不容易……”“两仟块还我,我要去别的介绍所。”彤甄发火了。
“你急什么,我话没说完,年轻人要有耐性。”老板娘不急不徐的喝了口茶,心想要从她口袋取回钞票,比登陆火星还难。然後舌灿道:“不过你很幸运,我这儿刚好有三份好工作。”“我真有那么幸运吗?”彤甄用脚趾头想,就算她现在只有二岁,老板娘也骗不了她,不过脚趾头毕竟不如大脑,她已经被骗上了贼船。
“第一个月入十万,凭你的条件,我想试用期满,月入二十万不成问题。”“我先声明,酒店公主、槟榔西施,这类的工作我不要。”老板娘被拆穿把戏般红着脸问:“那模特儿如何?凭你的脸上电视,保证大红。”一听到上电视,彤甄立刻摇头,“不,抛头露面的工作我也不要。”若让爸妈看见她公然的搔首弄姿,不杀到电视台才怪!
“大小姐,哪份工作不要抛头露脸,又不是乌龟,缩着头能做事吗?”
“我想要……”彤甄刚想发表高见,电话铃声就响起。
“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老板娘简直当她是煮熟的鸭子,一边对她微笑,一边接着电话说:“喂?什么?你不干了,表妹,那么好的工作我特地留给你,你最起码做满一个星期,这样我才能从雇主那儿收到五万块的佣金……是那家人把你辞掉的,好吧,我现在就叫人去接你的缺。”彤甄真想剪断电话线和老板娘的舌头。
老板娘不舍的说:“算你命好,正好有份好工作从天而降。”“有多好?”彤甄睨了睨眼,对老板娘的话大打折扣,不,是跳楼大拍卖。
“完全符合你的要求,月薪五万,供吃供住,而且吃的是鱼翅燕窝,住的是阳明山别墅。”老板娘越说越心疼,这份工作好到连她都哈得半死。
“听起来好像做情妇……”“是做女佣,你的意下如何?”“我答应,快把电话号码和地址给我。”彤甄露出拨云见日的灿烂笑容。
天无绝人之路,此刻她深深体验到,发明这句话的古人,一定是像——国父那样经历十次革命失败的伟人,才能创出如此完美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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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山的风景真不错!
手握着老板娘写的字条,彤甄来到气派非凡的豪宅前。
说起来,彤甄的家也不错,非常不错,在信义路高级大厦内。
不过,跟这栋三层楼别墅相比,略逊一筹,看来这儿的确是很好的容身所。
彤甄伸出莲花食指,按在门铃上,随即听见清脆悦耳的——叮咚——内门没半分钟就被拉开,隔着镂花的铁门,一个小男孩出现,个头小小,白白净净,长得很可爱,一看就知道长大後是白马王子型。同样地他也以打量的目光将彤甄从头到脚瞧一遍,然後才问:“你找谁?”“小弟弟,请问你爸妈在家吗?”彤甄客客气气的问。
“他们都死了,你要找他们到天上去找。”男孩作势要关上门。
“等等,你别关门,我话还没说完……”彤甄急呼。
“有话快说,偶要看‘南方四贱客’。”男孩拉长了脸。
“谁是偶?”彤甄一脸不解。
“你到底几岁?连偶是我都不知道…….”男孩露出轻蔑的鄙夷。
这表情……不知为何让彤甄心隐隐刺痛,好像最近在哪儿过,但想不起来。
虽然这小男孩很没礼貌,实在应该捉起来打屁股,不过看在他是小少爷的份上,彤甄还是面带微笑配合他,“偶二十一岁,现在偶知道偶是我。”
“跟偶差十一岁,看来我们顶速配的,进来吧。”小男孩把铁门打开,用一种泡马子的语气问:“偶叫聂谨,你叫什么名字?”“偶叫李彤甄,你家有没有大人在?”彤甄在玄关处一边脱布鞋,一边四下打量,光是玄关就有十坪的空间,除了放脱鞋的座椅皮垫是小牛皮之外,墙上还挂了一幅“张君璧”的真迹,看来这家人不是普通的有钱。
彤甄决定,赖定这家人了!
“偶就是大人,偶能作主任何事。”聂谨人小鬼大道。
“你开门让偶进来,不怕偶是坏女人,会对你不利!”彤甄挑了挑眉。
“偶乐意被你强暴。”聂谨露出小色狼的表情。
闻言,彤甄差一点昏倒,很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这个小男孩刚才表示父母双亡,显然他因此而缺乏管教,才会口出秽言,彤甄摇了摇头,一脸同情,但语气却很严厉道:“小朋友,你一定是偷看不良书籍,中毒太深……”聂谨蹙着眉,反过来教训彤甄,“你粉笨,偶的知识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偶天生丽质,没搽粉,小朋友你的视力有问题。”彤甄得意的说。
“叫偶小少爷,粉是很的意思,你过来陪偶一起看电视。”聂谨拉着彤甄的手,然後推开一扇门,边走边说:“你不可以跟偶有代沟。”这是客厅吗?彤甄瞠大了眼……彤甄的爸妈一直希望带着彤甄移民美国,为了在彤甄心中建立美国是天堂的想法,特地买了许多英文版的“室内设计”杂志达成目的,顺便加强彤甄的英文能力,一举双得。
如今美国天堂就在眼前,彤甄深觉离家出走是对的。
“哇!你家粉漂亮。”彤甄呵呵笑的称赞。
“去厨房替偶到冰箱里拿瓶可乐。”聂谨跳到沙发上命令。
该死的小鬼!居然把她当女佣使唤……不,她来这儿就是来当女佣,理所当然要接受他的命令,但被一个十岁小毛头指使,心里总觉不太舒服,不行,就算当女佣,也要当个“欺小怕大”的女佣。
凡是年纪比她小的主子,彤甄决定善用脚趾头,想出反仆为主的办法。
“你长得那么矮,需要运动才会长高,偶不喜欢矮男人。”“偶去拿饮料,你想喝什么?”聂谨立即跳下沙发。
“汽水。”彤甄笑靥如花,骗小孩果然比什么都容易。
“偶家没人喝汽水,换可乐好不好?”聂谨抓了抓头发问。
“好吧。”彤甄故作勉为其难的表情,“如果有蛋糕,顺便拿一份来。
一想到蛋糕,昨晚那个男人的脸又浮现在脑海……讨厌!讨厌!在这么快乐的时光,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真是煞风景!
☆☆☆☆☆☆☆
可爱的聂谨,端来一整个蛋糕让彤甄大快朵颐。
正沉溺在幸福的感觉中,隔着门,从玄关处传来洪亮的男声。
“家里有女客人是不是?”“是新来的女佣。”聂谨眼睛盯着电视,随口回答。
听声音,回来的男人应该是成年人,彤甄赶紧把剩下三分之一的蛋糕推到聂谨面一刖的桌上,拿出回袋的面纸将嘴边擦拭一遍,一副乖巧女佣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起身,面对从玄关进来的大门。
门一被推开,彤甄立刻弯腰鞠躬,“你好,我叫李彤甄,你是……”“我是他二哥,聂证。”聂证一见到彤甄抬起的脸,一边吹口哨,一边朝彤甄走近,而且越走越近,近到几乎快碰到彤甄鼻尖,并轻挑的说“”远看像朵花,近看还是朵花。”“请多多指教。”彤甄从没跟男人站那么近过,脸一下红了起来。
一个小身体钻进他们两人中间,聂谨警告她:“你别跟他太靠近,会得爱滋病。”
“别听他胡说,这小子缺乏母爱,神经不太正常。”聂证促狭的说。
一本来就是,你最爱乱搞男女关系,电视说这是得爱滋病的途径。”聂谨拉着彤甄的手到沙发的另”端坐,“偶们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这么正点的妞儿,做女佣太可惜了。”聂证自荐:“不如做我老婆。”“你别打歪主意,她是偶先看到的,是偶的。”聂谨理直气壮。
“孔融让梨,你懂不懂?”聂证义正言辞。
一就算让也轮不到你,大哥排第一。”聂谨瘪着嘴反驳。
“他是不婚主义者,看来咱们家第”个办喜事的将是敝人在工厂我。”彤甄根本无法介入话题,生平第一次成为异性争夺的焦点人物,但是——心中半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因为他们两个……唉……都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丈夫人选。
聂谨才十岁,离通婚年龄尚远,更何况她是来做女佣,不是做童养媳。
至於聂证,长得固然不错,年纪跟她相当,但打从他一进门,不正经的目光在她身上溜来转去,一副想剥掉她衣服的贼相,若不是看在他是少爷的份上,她早就冲到厨房,拿汤匙把他的贼眼挖出来,丢到外面给野狗吃。
就在他们两人吵得天翻地覆之际,忽然冒出了一个戴眼镜的高中生……“拜托你们两个,别让我”进门就耳根不净。”高中生捣着耳朵说,然後眼珠瞄了一眼彤甄,很快又转开,冷冷的问:“她是谁?一“她是偶的女朋友。一聂谨抢先表白。
“想做高射炮,门都没有。”聂证嘲讽。
“你们两个很无聊,为女人伤了兄弟和气,成何体统!”一偶不管,偶将来要娶她。”聂谨立誓的说。
“你将来要叫她二嫂。”聂证纠正的说。
“红颜祸水。”高中生以恶主母的眼光瞪着彤甄。
关她屁事!是他们两个自己”厢情愿说要娶她,她又没答应……彤甄本来想开口,但视线被推开的门吸引住,走进”个穿着“笔挺”运动服的大学生。连运动服都烫过,看来是个怪胎,果然不出她所料,此位大学生不们声音娘娘腔,说话时手还比出莲花指。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三个有说有笑的!”大学生不明究理。
“谁笑了!他们两个正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争吵,我是在劝架。”“大美女,我自我介绍,我叫聂咏,排行老三。”聂咏友善地走过来握彤甄的手,一股“姐妹”的微妙暖流传到彤甄手心,吓她一跳,虽然聂咏不男不女,不伦不类,但他会自己烫衣服,这对彤甄而言是个大福音,将来她可以把烫衣服的工作分给他做。
关系打得再好一点,搞不好连烧饭洗碗的工作,都可以推给这位三少爷做。
“我叫李彤甄,很高兴认识你。”彤甄笑得像只狐狸。
“我要回房看书,我警告你们别惹火我。”高中生气呼呼地走开。
“那个书呆子叫聂谮,向来仇视女人,你别介意,把他当隐形人。”聂咏安抚。
这时,又冒出来一个国中生,浑身脏兮兮,肩膀上还站了一只丑里叭几的变色龙,一进来就冲向彤甄:“家里好热闹,这个漂亮美眉是……”“你别过来!”本来站在彤甄面前的聂咏,一瞬间躲到彤甄身后。
“我叫李彤甄,新来的女佣。”彤甄毫不畏惧地摸了摸初中生肩上的宠物。
“我叫聂诚,我是老五。”聂诚欢喜的说:“太好了,你是第一个敢碰‘阿帕契’的美眉,有资格做我的女朋友。”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原本在一旁吵得不可开交的聂证和聂谨,立刻将炮火对准聂诚,两人异口同声道:“彤甄是我的……”聂咏像军师般,小声地对彤甄分析聂家男人:“如果你想在聂家男人中选一个做男朋友,我可以提供你一些资料参考。聂证太风流,聂谮太无趣,聂诚不爱干净,聂谨需要的是母爱,而我……不好意思,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原来这家伙不但不是同性恋,还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彤甄忍不住问:“你们家到底还有几个男生?”
“还有一个大哥,我们家的印钞机。『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聂咏不愿多谈。
“六男……有没有女的?”
聂咏伤感的说:“本来有一个,叫聂诗,但她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最新地址Www.ltxsba.me”六男一女,这是一个阳盛阴衰的家庭,天啊!她倒大楣了!
阳是男,阴是女,衰不就是倒楣的意思嘛,难怪聂诗要离家出走……而她却来自投罗网,套句聂谨的口白,她粉悲哀!
呜呜呜……
第二章
彤甄现在才见识到男人吵架的功力不输女人。
看他们吵了一个小时却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倒是她坐在沙发上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仔细瞧,这家的男生个个都很帅,却都不怎么相像……兄弟之间居然找不到相像之处,这倒很奇怪,可能是因为遗传因子分配的问题,所以有的像爸爸,有的像妈妈,有的像爷爷,有的像外公……因为是用脚趾头想,想到的范围有限,她也就不再多想了。
虽然他们都很帅,不过她已经有了免疫能力,自从看到昨晚的……呸呸呸!
她的脚趾头是怎么回事?定力那么差,老是想到不该想的烂男人!
还是来想想今后要怎么做女佣比较实际些……不对,好像没人说要“雇用”她做女佣,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她必须尽快把这件事了结,以免他们吵到最后,突然和解,决定兄弟如手足,不能不要,而女人如衣服,可以不要,那她岂不是要回家写悔过书……事不宜迟,顾不得淑女形象,彤甄发出狮子吼:“请大家安静一下!”客厅突然变得一片宁静,大家都以期待的眼神望着彤甄,聂咏率先说出心里的想法:“你是不是决定好要选谁做你男朋友?”“你们谁可以决定用不用我做女佣?”彤甄正色的问。
“偶决定了就算。”聂谨好大的口气。
“你有钱付偶一个月五万的薪水?”彤甄怀疑。
“偶有六佰万存款,足够养你十年,你就做偶的情妇。”聂谨大言不惭。
真想把这小鬼抓去厕所,用肥皂水替他刷牙,看能不能刷干净他的嘴,虽然彤甄脚趾头这么想,但脸部还是维持着邻家姐姐般的甜蜜笑容。
“偶只卖劳力,不卖身。”彤甄郑重申明。
“你那笔钱在你成年以前,必需经过大哥的同意才能动用,现在你无权动用。”聂证耙梳着头发,自以为帅气的说:“我付你薪水,你做我的专属女佣。”光听“专属”两个字,就知道二少爷不安好心眼。
正担心自己将落入魔掌之际,聂诚冷哼一声,扯后腿的说:“爸留给你的遗产,早就被你花在女人身上花光了,你自己现在还要靠大哥给零用钱度日,哪来的钱请女佣。”“龟笑鳖无尾,你的情形跟聂谨一样,在毛长出来以前,你和我一样要靠大哥补给。”聂证嗤之以鼻。
“二哥,在彤甄面前别用那么低级的字眼,你真该好好反省。”聂咏笑嘻嘻的说:“彤甄,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我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我已经满十八岁,而且我可以自由动用六伯万,你的薪水包在我身上。”一就这么说定,从今大起……”彤甄话还没说完,耳畔传来甩门声……“我反对。”聂谮冲了出来,指着彤甄的鼻尖,如同天师指着狐狸精,不容情的斥道:“红颜祸水,这个女人会给家里带来灾难。”“你跑出来做什么?”聂证眯了他一眼,“你不是正在专心读书吗?”“我被你们吵得看不下书。”聂谮振振有辞。
“我们刚才吵得快把屋顶吵翻时,你不出来叫我们小声点,现在我们以普通音量在讨论事情,你却跑出来唱反调,莫非……”聂证摸了摸下巴,以捉弄的语气说:“莫非你对彤甄也有意思?”“你乱说!”聂谮一张脸立刻涨红,露出马脚。
“看来偶的情敌不少。”聂谨叹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她如此受欢迎!彤甄心中又惊又愉快,照此情形推算,那个还没回家的大少爷肯定也会败倒在她牛仔裤下,没办法,谁叫她人长得“水”咩!
呵呵呵……
就在她心中奸笑未停时,聂咏提出有利于她的动议。
“这样吧,我们大家举手表决,决定彤甄可不可以留下来做女佣?”“不用举了,就算大哥站在我这边,你们还是赢定了。”聂谮认输的说。
“我现在要做什么?”彤甄摩拳擦掌,一副勤劳女佣的模样。
在众人还没开口前,聂谮碎碎念道:“你会不会看时钟!”
这个四少爷,故意用那么轻蔑的语气对她趾高气昂,更让人看清他想吸引彤甄注意他的企图心,彤甄回他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会呀,长针代表分,短针代表时,现在是七点。”“那你还不快去煮饭,我肚子饿扁了。”“是,四少爷。”彤甄看了看四周,茫然的问:“厨房在哪?”
“我带你去。”聂咏自告奋勇,因为其他人都是君子远庖厨的支持者。
“我要吃咖哩饭。”聂诚出声说。
“我要吃五分熟的牛排。”聂证接着说。
“我要吃汉堡。”聂谨跟着说。
“我要……”聂谮想了一下,故意刁难的说:“寿司。”彤甄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手势,抱歉道:“我只会做蛋炒饭。”“呕——”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呕吐声。
“你们干嘛?要吃酸梅啊?”彤甄一脸百思不解。
“在你之前的那个女佣,也是只会做蛋炒饭。”聂谮语带威胁。
彤甄傻掉了,聂谮的话等于叫她要有回家写悔过书的心理准备。
聂咏拍了拍彤甄的肩,体贴的说:“我去做好了,一个小时之后开饭。”
“吁”了一口气,彤甄擦掉额上的冷汗,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她心知,身为女佣,却让三少爷下厨,乃属大逆不道的行为,她必须找其它事来做,例如扫地,擦桌子之类的事,表现出不是她不做饭,而是她忙得无法做饭……可是她肚子也饿了,扫地和擦桌子都要用力,她实在挤不出力气做粗活。
不知道有没有轻松不出力的工作供她选择?
“那我做什么?”彤甄装作无知的问。
“你陪偶写功课。一聂谨跑过来挽着她的手臂。
“陪我看音乐录影带。”聂证不甘示弱,也跑过来挽她另一只手臂。
眼看她就要被聂证拉走,聂诚凑一手拉住跟聂谨向样的手臂。“陪我喂宠物。”“我看你还是陪我到厨房好了。”聂咏主持公道。
“吵死人了!”聂谮大骂:“为了一个女佣吵吵闹闹,你们羞不羞!”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别扭心态,真教人同情,不过彤甄现在没有心情同情别人,她要同情她的手臂,无端成了抢夺的目标,彤甄求饶的说:“拜托!你们快放手,我不想变残废。”
闻言,两边都赶紧放手,彤甄连忙转转手臂,幸好无恙。
惊魂未定之际,聂证却给了她一个难题:“彤甄你说,你要陪谁?”陪——这个字眼真难听,她又不是酒家女……老天!谁来救救她,这些有钱的少爷,她一个也不敢得罪!
叮咚——叮咚——
“我去开门。”彤甄感谢老天听到她的求救声。
☆☆☆☆☆☆☆
不!老天太残忍了!彤甄一打开门看到来人,吓了一跳。
“猪八戒!”骂完之后,彤甄像跟大门有血海深仇似的重重甩上。
“发生什么事了?”聂家兄弟闻声全跑到玄关处。
“外面来了一个跟我有仇的流氓。”彤甄抖声说,一副楚楚可怜样。
“别怕,我们联合起来揍他,保证把他揍得屁滚尿流,”聂证莽撞的说。
“这年头坏人都有枪,我们还是报警处理好了。”彤甄阻止。
猪八戒能找到这儿,可见他不只是简单的流氓,所以说他可能有枪并不为过。
彤甄认定他是流氓不是没道理的,基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论点,即使他没理小平头,没嚼槟榔,长相也没横眉竖眼,不像从绿岛出来的,但谁规定流氓不能是帅男……而且她昨晚亲眼目睹他始乱终弃,就算他不是流氓,也绝非好人。
彤甄越想越怕,一股惧意窜到脚趾头,使她无法再想下去……“彤甄说的对,我这就去打电话。”聂咏立刻转身。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快退到客厅,以免子弹穿门而过。”聂诚建议。
“你们看,我料得多准,她果然带来灾难。”聂谮落井下石的说。
“对……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彤甄内疚地抬不起头。
“彤甄,别理聂谮,就当他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聂证趁机握住彤甄的小手,温柔的说:“我愿做你的防弹衣,保护你到客厅。”“既然你这么伟大,你还是留下来守门,彤甄由我护送。”聂诚介入。
“二哥,五哥,你们两个部别争了,老弱妇孺优先,还是偶和彤甄去躲起来,你们两个留下来对付流氓,直到警察来为止。”聂谨不落人后,别看他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又毒又辣,不输任何一个哥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聂谮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客厅。
“我们大家一起去客厅等警察来。”彤甄拉着三兄弟快步奔回客厅。
若不是祸是由她而起,她现在的做法一定不是救这三个“猪哥”,而是给他们一人一拳,让他们躺在门边,拖延外面那个“猪八戒”破门而入的时间,然后她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警方来解危。
这间屋子这么大,她就不信他能在半个小时之内翻遍整间屋子。
嘿嘿嘿……到时候,她在警局替他多安几个罪名,让他坐牢坐到头发变白。
不过,这是脚趾头遇到危险时的胡思乱想,纯属自我安慰……到了客厅,大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同时,聂诚忽地大叫:“糟糕!我们没把铁链拉上,万一那个流氓会开锁……”“谁去把铁链拉上?”聂谨不怀好意的目光停在聂证脸上。
“别紧张,相信台湾警察的效率,很快就会赶来救我们。”聂证不为所动。
“抱歉,我刚才打错电话,打成一一九……”聂咏不好意思的说。
“我看我们死定了。”聂谮愁眉不展的说。
就在聂咏要拨一一o的瞬间,客厅与玄关之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众人皆屏息等待,唯独彤甄哇哇大叫:“救命啊——”彤甄一面尖叫,一面旋转脖子,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唉!这帮聂家兄弟真没用,全吓得目瞪口呆,连屁都不敢放,还是她智勇双全,巾帼不让须眉,向左邻右舍发出求救声……不过,她如果没记错,左邻右舍好像都相隔一百公尺以上!
这么一来,就算她喊破喉咙,恐怕也没人听到聂家发生恐怖血腥命案……“闭嘴!”聂谦将公事包丢到沙发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彤甄咽了咽口水,定下心神。
“用钥匙开门,然后用双脚走进来。”聂谦松了松领带,坐到沙发上。
“彤甄,没事了,你不用怕,他是偶的大哥。”聂谨像只见到主人回家的乖狗,依在聂谦身旁,一副天真可爱的俏模样。
看到聂谨装可爱,其他人都羡慕得半死,尤其是彤甄。
此刻她的处境正好应验了——天堂有路不走,却闯入无门地狱……彤甄跺了跺脚,惩罚脚趾头没记性,居然忘了昨晚那女人喊过他的名字!
聂什么来着……她皱了皱眉,破例使用大脑思考,不出一秒钟,她就想起来了,他叫聂谦,这些兄弟的名字都是言字部,所以她十分肯定他的谦是谦虚的谦,随即脱口而出:“你叫聂谦,对不对?”
“彤甄姐你好厉害,居然猜得出偶大哥的名字。”聂谨拍手赞赏。
“聂谨,你安静一点,我在想事情。”聂谦酷冷着声。
看他那副冷得快结冰的脸,彤甄不寒而栗。
他一定是在想怎么处置她?打她?骂她?踢她?
她真希望自己能像聂谨,依偎在他身旁,做出乖狗的表情。
不不不!那样太没志气了,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她不能作贱自己!
多想无益,大不了……让他打、让他骂、让他踢,只要他不赶她走就行了。
如果他一定要赶她走,那她只好……只好打他、骂他、踢他,然后再回家写悔过书,向爸妈磕头认错,呜呜呜……气氛越来越沉闷,聂咏鼓起勇气说:“大哥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我明天要小考,我上楼去看书。”聂谮跟着说。
“阿帕契睡觉的时间到了,我带它回笼。”聂诚也打算开溜。
“偶的功课还没写,偶去写功课。”聂谨怯怯懦懦地起身。
“我忘了我跟马子约了时间,我要外出,不用等我吃饭。”聂证接道。
“大家都别走,坐下来陪我聊天。”聂谦一声令下。
只见大家像玩“大风吹”般快速找地方坐,彷佛聂谦是游戏中的鬼,离他越远越好,一眨眼的功夫,每个人都坐定位,除了原本就坐在他右手边的聂谨不敢乱动之外,只剩下他左手边的空位。
彤甄站在原地,脚趾头在地上不安地点了点,提醒彤甄快想办法闪人。
灵机一动,彤甄微笑道:“少爷你们慢慢聊,我去准备晚饭。”聂谦拍了拍左手边的空位,笑里藏刀的说:“你也来坐。”“不好啦,我身分低微,没资格跟少爷向坐……”彤甄推辞说。
“我叫你坐,你就给我坐。”聂谦铁青着脸。
“彤甄,你坐这儿,我去坐大哥旁边。”聂咏打算牺牲小我。
“没你的事。”聂谦眼睛虎虎一瞪,聂咏头低得快贴到前胸。
“坐就坐,我就不信下面有地雷。”彤甄咬紧牙根,不情不愿地坐下。
聂谦虽然视线巡视每个人,但他的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彤甄,那变化万千的表情令他十分好奇,令他想剥开她的头壳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他最想剥的,其实是她的——衣服,看看她一丝不挂的模样……不!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像老爸那样下流无耻!
咳了一声后,聂谦故作正经问:“刚才谁说要把我揍得屁滚尿流?”“是他。”众人,包括彤甄,全把手指头指向嘴巴张得可以塞榴莲的聂证。
“一场误会,大哥你别挂在心上。”聂证真想拿个铲子挖洞。
“我刚才在门外,好像听到有人说对她很有好感,甚至愿为她殉情,是我哪个伟大的弟弟呢?”聂谦夹枪带棍的问,明显地是在警告大家,如果有人敢承认喜欢彤甄,他就会用机关枪和木棍杀了那个人……在无声的寂静中,突然有人冒出:“大哥,难道你不觉得家里需要有个女佣?”彤甄差点趺到沙发下,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留住她的,竟然是口口声声要赶她走的聂谮!噢!她太感动了!她感动地想呜呜呜……聂证随即发出迟来的支援之声:“大哥,不管你跟彤甄有什么过节,我们已经决定让彤甄留下来,让她做她想做的工作。”“大哥,我已经留级一年了,完全是因为我又要上学又要做家事,太累了,有了彤甄帮我分担家务,以后我上课就不会打瞌睡。”聂咏苦苦哀求。
“大哥,求你别赶彤甄走,否则我跟她一起走。”聂诚开始威胁。
“偶也要离家出走……”聂谨仿效的跟进。
彤甄嘴角泛起一丝窃笑,看来这五个男人已经迷她迷得神魂颠倒!
“你们想造反是不是?”聂谦莫名的恼火起来,而他恼火的原因,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恼火弟弟们的众叛亲离,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气的是他们居然敢跟他争女人……这女人是他先看到的,再加上长幼有序的道理,她应该是属于他的。
不过,如果他以大哥的身分逼他们退让,太没风度了,他这个人一向公平,凭他过去在追女人无往不利的战果,他会让他们了解,跟他聂谦争女人的下场只有一个——失恋。
凡是他看上的女人,他只要勾勾小指,她们都会乖乖地爬到他面前。
这些不知香蕉皮滋味的弟弟们,这次他要让他们尝到苦果。
看他脸色不再那么火,聂证以为他气消了,解释道:“不是的,大哥,我们尊敬你,但我们也喜欢彤甄,希望……”“你们放心,我怎么舍得赶她走,让她留下来做女佣,我正好可以报仇。”
仇?有那么严重吗?彤甄用脚趾头想,只不过是泼湿了他的西装,顶多帮他洗衣服罢了,干嘛把芝麻小事说成像杀父那样不共戴天的大仇……看不出来聂谦的心眼比针孔还小咧!
“彤甄你别怕,大哥喜欢唬人,其实他心地善良。”聂咏打圆场的说。
“我不怕他,那么小的仇却记得那么深,我可怜他。”彤甄冷笑。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聂谨好奇的追问。
“好了,既然你是来做女佣,该说的话才说,不该说的就闭嘴,你到书房来签合约。”聂谦先声夺人道:“至于你们,该写功课,该看书,该出去……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谁要是躲在门后偷听,我就揍谁。”
啊哈!聂谦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了!
看来他想在他们面前维持“大人有大量”的大哥形象,但如果他弟弟们知道他其实是个小心眼,为了一杯汽水就耿耿于怀,他这大哥荣耀的地位将瓦解,以后没有人会尊重他这个大哥……真没想到,一杯汽水,竟成了她彤甄咸鱼翻身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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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书房,聂谦开门见山的说:“不是我要雇你,是我弟弟们。”彤甄没听到他说话,她的脚不由自主地来到书柜前,打量里面有什么书……“你喜欢看书?”聂谦以异样的眼光盯着她。
“不……不喜欢。”彤甄随机应变道:“我是在看你的书柜脏不脏。”“履历表带来没?”聂谦点了点头,做出相信的动作。
“在这“。”彤甄从口袋中,取出摺得像“纸飞机”的履历表。
从彤甄手上接过履历表,聂谦刻意地看了看她手指,凭他对女人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透露出她可能家境不错的秘密,但当他摊开履历表,像一群毛毛虫在爬的字迹,似乎跟他的怀疑互相矛盾……看到她学历一栏时,他眉毛忍不住蹙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把高中念完?”聂谦的声音充满指责。
“家里没钱让我读书。”彤甄哀叹一声,努力装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聂谦狐疑,对她的答案虽不满意,但也没追究。
“在台积电当倒茶水的小妹。”彤甄随口说说。
“哦!我认识张忠谋,我打电话问问他。”聂谦转身拿起话筒。
“你搞错了,不是电器的电,是新店的店。”彤甄连忙以长篇大论澄清……“那家公司是个小公司,连电话号码在电话簿上都没登记,故意取跟台积电同音,完全是为了好彩头,谁知道它才营运一年就倒闭了。”
嘿嘿,故意把公司说倒闭,来个死无对证,让他无法再追踪下去。
想考倒她,门都没有,说起考试,她可是身经百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什么刁难的问题没听过?什么丑陋的主考官脸没见过?就凭他的问法,还用不到脚趾头想,用脚趾头上的指甲想,就绰绰有馀。
聂谦放下电话,明知她说谎的成分居高,但对她对答如流的反应,心中暗自感到佩服,不过她的表现反而激起他对她更大的兴趣……“为什么你想做女佣?”聂谦不动声色的问。
“说来话长,你想听吗?”彤甄早准备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讲稿。
“想。”聂谦身子向后仰,双腿交叠,准备以舒服的坐姿,看她表演。
“我能不能一边喝饮料一边说?”彤甄已经感到有些口渴。
“不能,我不想旧事重演。”聂谦摇了摇头。
“你的记性真强。”彤甄冷嘲热讽。
“我不仅记性强,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强。”聂谦暧昧地笑。
看来聂谨小小年纪好色不是没有理由,上梁不正,下梁自然直不起来。
彤甄咳了一咳,润润喉,开始说起“阿信的故事”……“在我三岁那年,父母就遗弃我,我是由舅舅和舅妈养大。舅舅要工作,舅妈自己有两个小孩,所以我不是很受欢迎,从小就要做很多家事,扫地、洗衣、擦玻璃……样样都要做,而且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放学后要去行天宫前卖口香糖。到了高一,舅妈说没钱供我读书,于是我就到工厂做加工,但我命运乖舛,做一家倒一间,从没拿过年终奖金,直到之前,舅妈以我已长大成人为由,将我逐出家门,所以我才来找有供吃供住的女佣工作……”说到最后,彤甄原本平稳的声音,夹带悲伤的呜咽,增加故事的可信度。
半晌,聂谦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用他的贼眼盯着她腰部以上……这女人不仅细皮嫩肉,拥有一对丰满的胸部,还穿名牌运动服,一点也不像被人虐待,过着吃不好,穿不暖的生活,分明是一派胡言!
她的来历很值得他玩味!
聂谦调侃道:“你的发育不错,看不出来有那么悲惨的过去。”“我舅妈说我是油麻菜籽,只要有阳光、水和空气就能让我长大。”“既然你这么好养,又会赚钱,你舅妈为什么要赶你走?”“我表姐娶老公,住在家里,她担心我勾引她老公。”“你很会说故事。”“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舅舅家电话号码几号?”“我被逐出门时,舅妈要我发誓永不联络,否则天打雷劈。”彤甄吸了吸鼻,可怜无辜的瞅看他。“所以不是我不告诉你舅舅家电话,而是我说了,以后下雨天我就不能出门了。”聂谦脸上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他再也想不出考题了“就算他想出来,他相信她照样能回答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这大概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这女人,他愈看愈被她迷得头晕晕。好脸孔,好身材,应该去做酒家女,他保证她不但能成为红牌,甚至可能荷包赚满了,还保持着完璧之身,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将带她出场,要胜过她的口才比登天还难!
他怀疑,她有一颗——金头脑。
依她的头脑,学历应该不止高中肄业,除非她说的是实话………老天!他变笨了!那种骗三岁小孩的故事,居然差一点骗到他……聂谦轻咳一声,坐直身子,表现出有钱大少爷的形象,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用钉书针钉在一起的纸丢在桌上,“这是合约书,你看过以后,我们再谈。”拿起合约书,彤甄明明可以一目百行,但她故意装出中文程度不好的样子。
什么,每天都要扫地、洗衣、做饭、洗碗、洗厕所……每个星期还要洗床被单、打腊地板、清洗车子……每个月又要擦拭玻璃、清洗窗帘……这叫工作吗?
这简直叫虐待,工作量这么大,完全不合劳动基准法。
就算叫女超人来做,保证半年后,变成躺在医院打点滴的女病人。
难怪职业介绍所老板娘的表妹要辞职,换做是她……唉,她无路可退,当然只好忍辱负重的做牛做马。
“怎样,考虑得如何?”聂谦催促地问。
“这上面怎么没写福利制度?”彤甄明察秋毫。
“女佣要什么福利?”聂谦挑了挑眉,流露轻蔑的神色。
“就是每个月我至少要有六天休假,一年还可以有不扣薪的七天病假,生孩子时要有四十五天的产假,到了年终我要领年终奖金……”彤甄什么书都看连劳基法都看得滚瓜烂熟。
“你以为我请你来做少奶奶?”聂谦绷着俊脸。
“女佣是人,不是奴,如果你把女佣当奴看,表示你不尊重人权,这年头不尊重人权是犯法的行为,要坐牢的。”彤甄字字句句充满威胁。
“爱签不签随便你!」聂谦伸了伸腰,做出跟她说话很累的表情。“可是这份合约书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彤甄质疑。“你去外面探听一下行情,五万块能请两个菲佣了,你如果不想干,我叫职业介绍所找两个菲佣来,顺便免费教聂谨英文。”聂谦做势要收回合约书。
“好嘛,好嘛,我签就是了。”彤甄赶紧拿起笔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