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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 第一部】(卷二 8.4-8.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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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游龙——开阵!”

且说商清璇依照地图指示,脱出怨鬼罪狱,直往鬼狱最深处疾行。不出片刻,只见另有三条道路一同汇聚前方,尽头,乃是两扇半掩的厚重石门,门中透出道道明亮却阴冷的光线,给她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就是此处!”心知此行终点,必将遭遇无可预料的敌人,商清璇足下不停,义无反顾,一举冲入门中!

穿过石门,内中温度骤然一变,宛如火炉炙烤,催人生汗。商清璇只觉一阵气闷,有一股无形吸力,正在从自己身体深处向外拉扯着,仿佛要将她的魂魄揪出一般,这种感觉,早在她初至鬼狱地界之时便有感应,越是靠近腹地便越是强烈,但此刻,她已无心思担忧自己身体的不适,因为一颗散发着明亮冷光的巨大火球之前,投射出两道已等候多时的邪影!

“三教剑峰果然艺高胆大。”开口之人背负双手,霸气俾睨,正是咒日邪神渎天祸!一旁之人赤面无发,正是鬼佛血极乐!

(乐7)商清璇心知此地状况诡异,身后又有未知境遇,时间已不容她再做口头交锋,疏影瞬然离鞘,翠光乍现万千剑影,目标直取二人身后邪阳!

疏影小调·翠峰千叠!

只见血极乐急使血咒相抗,邪神亦掣末日王权在手,一式邪氛激荡,如遮天帷幕,挡下儒锋剑光!

“想毁去邪阳?徒劳!今日便让你与海倾天皆成我鬼狱马前之卒!邪歌鬼泣!”渎天祸横刀而上,末日王权破风而舞,其声犹如万鬼齐音,奏出渗人邪律!下一刻,万千翠光与万千鬼潮冲击,剑戮鬼,鬼折剑,旗鼓相当!

“不差!”渎天祸笑道:“在吾鬼力加持之下,竟能与本神平分秋色,再来!”

面对挑衅,商清璇仍不言语,目标坚定,疏影撩剑,绝式再出!

疏影小调·黄昏片月!

霎时,三道剑光如弯月照空,飞射而来,渎天祸邪刀在握,指天一斩,一股无匹气劲爆冲而出,只听三声闷响,疏影剑光,竟被悉数荡开!

“本神这式‘邪天鬼荡’如何?”

“他之功力,竟有增强……所以方才是在试探?”惊觉敌酋内力提升,商清璇陡然想起颜若榴描述,但心中却万般不愿相信:“堪比烈如来?这是在辱我三教吗?”疑虑之下,疏影锋快,绝式再现!

疏影小调·寄语逍遥!

孤锋寄语,剑行逍遥,商清璇踏步如风,随心而发,剑影攻势无迹可寻!

“她之身法,竟能如此迅速?”渎天祸讶异之余,强招已出,万鬼从身后邪阳中悲号而出,如浪如潮,席卷前方!却见鬼浪中翠影疾动,眨眼之间,竟是穿透万鬼之潮,直抵渎天祸身后,疏影再出逼命剑调,直取邪神后心!

疏影小调·湘帘披翠!

渎天祸回身相迎,末日王权邪光迸发,锯齿刀锋宛如噬命虎口,直斩而下!却不料商清璇身前翠幕飘荡,层层叠叠,刀锋到处,破之不能!

“守势之招!”邪神猛然醒悟,却已收力不及,只见商清璇借此一刀之力飘然而退,抵达邪阳近前,疏影高举,回身绝式备发!同一时间,一旁血极乐见势不妙,赞掌袭来!极杀之招,引动斜影疏楼全身真气,商清璇誓破祸世邪阳,已无心再顾自身安危,极招去势决绝无悔!

疏影小调·暗香浮动月黄昏!

霎时间,邪阳之前月影似幻,层层叠叠,如风如瀑,万千剑气往来纵横,交织弥天翠幕包裹祸世鬼阳!与此同时,血极乐邪掌已然杀到,商清璇全无守势,右肩硬受一掌,顿时衣帛炸裂,皮开肉绽,巨力冲击下,足下已然不稳,在地连番几轮筋斗,方才止住身形,肩头衣物已然破损,嫩肌血流如注!

顷刻后,翠绿剑影散去,邪阳之间重复光明,却见鬼阳光华依旧,外壳之上毫发无损!

渎天祸得意笑道:“不过月之黯光,如何比肩日之辉华?你心思算尽,不过是徒劳而已!”

却见商清璇默然起身,疏影横斜,欲再出招!

渎天祸此刻占尽优势,丝毫不将眼前剑峰放在心上,蔑视道:“还想作困兽之……”不料“斗”字未及出口,只见商清璇足下生烟,身形如电,一瞬眼,翠绿旋风已越过邪神,夺门而出!

“是晏世缘与御逍遥的轻功!难怪孟九擎会派她前来!”本以为稳操胜券,岂料竟被反将一军,彀中之敌当面脱逃,渎天祸只觉颜面大损,随即大怒,回身一击,却已难追清剑步伐,强招击在厚重石门之上,震动不已!

且说商清璇撞出邪阳之间,迎面正有一人赶来,见她逃出,也不喊话,手中忽现尖刺黑弓,一箭射来!声凄锋厉,势如流星赶月,直扑商清璇必经之所,攻其必至!儒者步快,来人箭疾,反应只在一瞬,斜影疏楼已难止身形,猝不及防间,左肩受箭!虽是受创,商清璇足下却毫不停歇,翠绿旋风势无可阻,转瞬逃至道路尽头,逸出弓手视线!

“可恶!为求速箭,所以威力不足吗?来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硬受老夫一箭?”正在弓手懊恼间,只见渎天祸面色阴沉,从石门中踱出,那人连忙下跪道:“业罗睺参见邪神!”

来者正是鬼狱四皇之一,“闇魖魂老”业罗睺!

渎天祸四下打量,并未见到商清璇身影,怒气不由更甚,冷声问道:“魂老,就连祸乱邪弓也未能拦阻她吗?”

察觉邪神不悦,业罗睺头上已沁出冷汗,忙道:“属下该死。那人身法极快,属下以速对速,反而失了力道,让他逃过!”

渎天祸这才稍有满意:“哦?那是说,她还是中箭了?”

“是……”

“哈!”不料渎天祸竟笑道:“受伤,可比留下她有用多了。”

***  ***  ***

*就在商海二人各陷危境之际,东京邑锽之中,万众瞩目之下,在已是焦土的昊阳坛废墟之上,迎来三教武演最终决!四梵天,天佛四座,问世七君子,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分立孟九擎身后的煌天破与墨天痕身上,此一回,两名弟子会师终决,无疑是儒门的大胜,但三教武演,从非争名,虽有冲突,最后的目的,仍是为了——除魔卫道!

随着唱名官报出二人出身名讳,墨天痕与煌天破平静的来到场地中央。早在之前,他们二人便已彼此有过交流,此战,只是竭尽全力就好,无论最终源经归属于谁,都是最好的结果!

而在旁人看来,此一战却是有了悬念。以原本名单,煌天破将于终决对战籁天声,那才是配得上终局的终决,然而煌籁二人提前相遇,煌天破竟为封住月冷星之口而自损,伤势之下,对上墨天痕,已无原来之绝对优势,而墨天痕实力虽是不及煌籁二人,但潜力极强,每逢大战,都有出其不意之提升,加之圣枪神威护佑,此一战之胜负,一时间竟无人能断言。

薛梦颖今日一早便随陆玄音来到场地,生怕如上次一般错过,晏饮霜亦在人群后紧张着注视着墨天痕的背影。不远处,邑锽官军精锐尽出,各着金银甲胄,结阵列队,杀气腾腾,周围刀枪林立,密不透风,正是为防三教再生事端,由龙皇飞将千鎏影带来的将星营与飞龙营。

宗问真破天荒的没有站在远处,而是在月冷星嫌恶的目光中与倦嚣尘并排而立。

“你如何看?”倦嚣尘问道。

“八舞剑意更上层楼,但仍不足败煌天破。”宗问真道。

“内力?”

“煌天破虽伤,但内力仍高于墨天痕。”

“毫无胜机?”

“阴阳天启浑厚圆融,暗合天道,寻常功法难以并论。”

月冷星忽道:“你管九阳心经是寻常功法?”

宗问真摇头道:“九阳心经,自然当世顶尖,但吾曾亲体阴阳天启,那感觉……”

话未说完,只听月冷星插嘴道:“失败的滋味,当然记忆犹……啊!!你掐我作甚!”

倦嚣尘冷冷道:“闭嘴!”月冷星虽是一脸不服气,但还是收声不言。

宗问真却笑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南宫离恨之修为,吾也敬仰万分,败于他手,非耻之事。”

倦嚣尘道:“你未说完。”

宗问真继续道:“与混沌郎君交手,就仿佛……在与真武天极阵交手!”

“?”倦嚣尘并未言语,但似是想到何事。月冷星却忽道:“原来这才是孟小子的目的?啊——!!你又掐我作甚?”

倦嚣尘仍是冷冷道:“闭嘴!”

焦土之中,墨天痕与煌天破相顾片刻,煌天破率先开口问道:“你不出手吗?”

面对突来问题,墨天痕显得有些局促。他虽想过二人之战会是何种情形,却从未想过此战将会如何开始,便如实道:“我也不知是该先手还是后手。”

(乐8)“你既不知,那吾便先下手为强!”一语启战,煌天破首开攻势,一掌璀璨高举,如昊阳悬天,九阳心经打开战局!

墨天痕忙提剑相迎,八舞剑意赫然上手,剑破苍穹扉挟锋带锐,直取煌天破中路!

初式相击,墨锋重剑一往无前,穿透烈烈昊阳,剑锋直抵煌天破胸膛!

“好!”煌天破一击失利,赞叹一声,两指已擒住墨锋剑尖,复弹一指,伏羲罡劲撼动墨武春秋,劲力透剑而过,直震的墨天痕右臂发麻!

首轮交锋,一者招破,一者吃亏,算是平分秋色,更让场边众高手倍感期待,旗鼓相当,远比毫无悬念更加精彩!

但见场中,煌天破双阳并举,曦光绽开,儒风如海波生浪,起起伏伏,生生不息,正是九阳二式——旭日浩海·双阳同耀!

墨天痕右臂难以动弹,只得以左指行剑,剑意星点迸出,洒满儒风海绵,万千星辰同耀,誓与双日争辉!

墨狂八舞·剑耀繁星辉!

次轮再开,星辰烈日海天争辉,儒风剑气气来剑往,反复交织,不出片刻,却见海浪一跃,扑灭群星,墨天痕招露空门,当胸受烈阳一击,倒飞而出!

就在众人以为墨天痕先败一着之时,却见群星璀璨,连成一线,迅然掠过煌天破肩头,儒者白袍顿时染红!

顿时,全场哗然,此一回,仍是——平分秋色!

煌天破转头望向隐隐作痛的右肩,皱眉问道:“差之毫厘,你在留手?”

墨天痕拄剑而起,答道:“我确实瞄准了你的肩头,但双阳之招临身,还是失了准头。”

煌天破却满意道:“这才对,再来!”

一声“再来”,煌天破再祭绝式,周身升起万千金字,悬挂如瀑,正是九阳心经自然境最高式——儒晖薪传·圣字参天!

却见墨天痕背后布封一展,三段枪身合而为一,圣枪金光泛起,众神默再祭燕歌孤问!

燕语碎日烬长河!

再交锋,圣枪宏力势无可阻,震荡漫天金字,一一爆碎!随即强招压至,亦如烈阳临身,映照足下焦土,如烬万里山河!

然而枪锋再进三寸,却如撞进铜墙铁壁,难再寸进!却见煌天破天工伏羲已然在手,九弦齐动,帝音乍现!

伏羲煌武·罡龙帝音!

九弦声震,宛如虎啸龙吟,天际顿现九龙游天之像,尊严华贵,圣不可侵!

墨天痕招式用老,急忙应对变招,圣枪回抽,转而一震,金色枪身亦现龙吟之像,更有清越之音,凤鸣九天!

燕歌孤问·燕华凤舞震龙枪!

一者真龙,一者震龙,一时间,东京上空龙吟凤鸣,奇景频现,九龙啸天,金凤振翼,各自震撼!

龙凤对拼片刻,只听一声惊爆,东京上空乍现耀眼火花,煌墨二人各自被巨力震退,足下焦土留下滑痕!

“即使受伤,煌天破根基仍是更强,九阳心经依旧霸道如斯,墨天痕根基虽有不及,但内力凝练绵长,爆发惊人,二人根基各有千秋,难分强弱,唯一胜法,就在招式!”月冷星道。

“也就是琴剑之争!”宗问真道。月冷星见他接话,反而不悦道:“喂,谁跟你说话了……我就知道你要掐我!你个死金人!”

场中交锋的人并未被场边的插曲打断,但接下来的走向,却与他们不谋而合!但见墨天痕再度换剑,墨武春秋剑泛寒光,周身空气为之一利,正是剑意勃发之像!煌天破亦不示弱,天工伏羲帝音连响,罡劲飞射,从容以对!

突然,二人同时出招了!

双舞一式·剑破苍穹扫长空!

伏羲煌武·霹雳弦惊!“墨剑锋锐,势不可挡,更添炽焰交织,远胜以往,煌天破琴音如电,银瓶乍破,掀起惊天霹雳!二招相接,足下焦土顿时一陷,碎土崩飞数丈土幕,却又在二人招式中被剑穿电炸火炙,顷刻消弭!

秋色依旧平分,争斗亦在继续,墨天痕剑意再添,风云齐涌,万里呼啸!煌天破琴音亦掀弥天涛澜,崩山裂海!

双舞一式·剑御风云啸千秋!

伏羲煌武·指掀煌岚天下惊!

云涛汹涌,风鸣如啸,双儒惊天一式,气劲席卷三十余丈,扫平遍地焦土,无数碎石,再成齑粉!四周之人皆感威力惊人,竞相赞叹!

“好家伙!若非此地已成废土,不然非毁不可!”月冷星道。

“先前几场武演时,便因参演者功力过高而波及醒世公府,所以孟掌教才选定此处,作为终决擂台。”籁天声道。

“哈!”月冷星笑道:“他那是没自信!”

籁天声奇道:“大师伯此话何意?”

月冷星道:“小声你没看见吗?那日墨天痕与玉菩提对决时,孟小子展开九阳气罩,信誓旦旦的说‘你们尽展能为’,然而不但加力一次,最后还被墨天痕的剑意破了一丝。今日他自然不会再自损颜面。”

“他们二人极招声势宏大,范围极广,在公府庭院之中,确实也施展不开。”籁天声道。

月冷星还想再嘲讽孟九擎几句,但下意识的捂住了屁股,转头看了看倦嚣尘。倦嚣尘好没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知就好。莫多嘴,看武决。”

此时废土之上,煌墨二人交锋再攀新高,墨天痕铁剑高举,金色剑芒透剑而出,形成参天巨刃,煌天破数弦齐响,亦在身后现出撑天身形,正是伏羲帝影!

这一回,煌天破率先发招,伏羲帝影一拳轰出,直取参天金剑,却见墨天痕周身气机轰然爆开,金色剑影光华闪耀,正气冲霄!

双舞一式·墨武罚罪剑春秋!

双舞一式,罚罪墨剑成倍叠加,威力撼天动地,鬼神皆惊!煌天破忙操伏羲帝影,接住下劈剑锋!

角力相抵,二人用尽全力,齐声高喝,内元如潮而涌,交锋激荡不停!不多时,金剑帝影双双不堪巨力摧折,轰然爆响,废土纸上,霎时风卷云啸,沙尘漫天!煌、墨二人皆被余波震慑,掀翻在地!

直至风烟散去,二人方才有余力挣扎爬起,场下已是惊的阒然无声。忽然,外围的官军之中,领头一人兴奋的跳起,高喝道:“妹夫!打得好!”却正是龙皇飞将千鎏影!一旁的属下忙小声提醒他道:“将军……自重!自重啊!”

千鎏影这才有所收敛,但也脸上神情仍止不住的兴奋:“能看到煌天破这小子被人掀翻在地,真值了!带劲!真他娘带劲!”

兵阵中,一名年轻的兵丁小声的询问起身边的老兵:“咱将军是与那儒门的大哥有仇吗?”

那老兵亦小声回道:“听说咱将军小时候被那个小他八岁的儒生揍过。”

陆玄音早从薛梦颖处听了墨天痕与千兰影的纠葛,见到千鎏影这般不羁,不禁觉得颇为有趣,只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苏家的亲事是娃娃亲,不好推辞,也不好做小,这龙影郡主若真要进门,也是不能做小,这事还得安排安排才行。”

“还是看不出胜负吗?”宗问真问道。

倦嚣尘却道:“你眼界,比较高。”

宗问真摇头道:“还不够高,变化太多。”

“有何?”

“圣枪,天启,希音,伏羲,九阳,皆未亮出底牌,伤势、意志、经验也有差别。”

焦土之上,煌天破望着眼前让自己惊艳的少年,敬佩中又带着欣喜,询问道:“还要再战吗?”

墨天痕却反问道:“为何有此问!”

煌天破笑道:“怕你同老籁一般,打一半就跑了。”

墨天痕亦笑道:“既是终决,自然要奉陪到底!”

第八章:6落败vs援兵

乐9:祸水吞天乐10:神威千重乐11:三教先天

“好!那就再来!”煌天破欣兴不已,天工树立,再奏强音!

“很久没看破儿如此斗志昂扬了。”霍青丝小声对孟九擎道,语中满是欣慰。

“如今忆清秋隐世,同辈之中,除却籁天声,无人是他对手,他二人深交,方才比过,今日又是棋逢对手,自然欣喜。”孟九擎淡淡道。

“只是破儿伤势未愈,再这般下去,恐更会加重。”霍青丝担忧道。

“无妨,即便有伤,墨天痕也绝不是破儿的对手。”孟九擎肯定道,但心中仍有他虑:“伏羲遗音,伏羲帝音……破儿,你在人皇三山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修行?”

此刻,正在场中烈斗的煌天破并无法回答他的疑问,面对后起之秀,儒门少壮第一人心中只有欣慰与豪情,没有什么比的上在这数十年才得一遇的武演上棋逢对手更为畅快之事,出手行招间更见流利,九阳伏羲轮番上手,墨剑圣枪全力相敌,二人一者稚嫩,一者带伤,回到同一起点,正是在相对的公平中,回归最纯粹的武决!

金阳擘地·浩荡天穹!

九阳第四招,式入共天境,九阳浩劲与体相合,磨洗四端,浩正源心,举手投足威力惊人,一招一式皆是山呼海啸,声势骇人,墨天痕急驭圣枪,激起漫天风舞,巧如旋燕,一跃冲天,正是燕歌孤问——燕回灵霄跃天门!

再交锋,昊阳废墟上霎时地沉石走,风飚沙啸,巨力席卷,但见四阳爆碎,热浪滔天,声震隆隆,燕鸣声声,枪威怒吼,儒威赫赫!

一招过后,废土再添疮痍,人身再添心伤,对峙的二人口角皆有鲜血溢出,心思皆不相同!

“受伤至此,竟还是如此强大!”

“墨天痕,自初见之后,你之成长令人刮目相看!有此对手,吾心甚快!”

二人一者敬仰,一者豪情,但仍是阻不出下一招出手。

但见煌天破浑身气劲飚飞,顿时身周金光万丈,层云如卷,在其身后,竟现九阳同天,如沐圣光!

如此气势,看的场下陆玄音大惊,忙问籁天声道:“大师兄,这是第九阳之招了吗?”

籁天声摇头道:“你太小看九阳心经。云端九阳,乃是共天境第五阳。”

陆玄音惊道:“五阳之招,已现九阳之像,那九阳之招,又是如何?”

籁天声却摇头道:“心阳仁武之境,吾也未曾见过。”

月冷星却道:“以这小子的境界来看,他与心阳仁武差得太远。”

主位看台上,孟九擎亦是面色如沉,自语道:“你自然不会败,纵然你与籁天声消耗过一轮,你之实力足以击败余下的任何对手,但……你对九阳心经的进境,仍是令吾担忧……”

而另一边,宗问真却对倦嚣尘道:“想不到煌天破仍有此能为,是我眼拙了。如今墨天痕已出罚罪双舞,代表剑式已尽,除却圣枪,他已无可倚仗的后手。”

倦嚣尘却道:“道琴,天启,奇迹。”

宗问真叹道:“道琴不足以对抗伏羲,天启此时亦难匹敌九阳,倚仗奇迹,太过奢望。”

月冷星插道:“你凭什么觉得他能创造奇迹?”

倦嚣尘却并未理他,继续对宗问真道:“他不懂,你当明。”

宗问真面色凝沉,道:“非是奇迹,而是进境。我二人身为剑者,遇上这套剑法,多少能有所了解。”

倦嚣尘亦道:“现在,仅是入门。”

宗问真继续道:“一式双招,只是开始,剑招往复连环,生生不息,包纳天地至像,才是其背后真髓。”

“但进境,需要奇迹。”倦嚣尘淡然道。

众人谈论之际,场中九阳已然出手!只见罡风大作,热浪惊天,九阳连环,炽热难当!

云巅永旭·九阳擎天!

墨天痕早就预感此招非凡,心下早已做出应对,然而此刻直面此招,只觉压力扑面而来,身周空气宛如凝滞,巨大威压,似欲将他碾成齑粉!

“气分八极,脉分八卦,阴阳调和,显隐双练!”默念阴阳天启口诀,墨天痕枪剑同时上手,右擎众神,左引春秋,气机阴阳反复,极招应势而现!

燕西去,踏昆仑,剑辟地,断妖邪,墨天痕双兵齐舞,双式齐动,右运燕歌,左现墨狂,中辅阴阳,三武并流,霎时间,浑身内元仿佛冲破武体极限,剧烈膨胀,枪剑合流之招,竟现出与五阳之招同等威能!

霎时间,九阳悬天,凌越云端,燕歌岿然,剑意弥空,神形之招两相触碰,宛如旱雷地火,各自灿烂,正是昊阳炸碎火如雨,昆仑山崩雪漫飞,神剑击空燕凌霄,万里金云踏风行!

场下,观战之人已是一片哗然,眼界低者,目睹瑰丽交锋,赞叹自愧,眼界高者,知晓其中变故,欣喜惊异。

籁天声更是忍不住激动道:“好一招枪剑合流,竟是激发阴阳天启之能效,将自身武体拔高至与五阳之招同等之境!天痕资质,远胜于吾!”

月冷星轻声问倦嚣尘道:“你与我想的是同一件事情吗?”倦嚣尘不语,却是轻轻点头。这下,月冷星愈发应证了心中猜测:“果然如此!孟小子真是打的好算盘!”

孟九擎虽是惊异墨天痕进境,但仍是面不改色,心道:“确实不差,光论这份天资,已与破儿相去不远,圣枪认主,果有道理。只是……为何众神默却始终不愿择认破儿?”

极招过后,尘烟散去,再度旗鼓相当的二人,面色却有了变化。墨天痕新招初成,已有所建树,不免底气大增,战意更胜,而煌天破却首度露出了一丝慌张,头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他真能与吾匹敌吗?”先前与籁天声大战,即便自损,他也有绝对的自信可败他,再往前,面对鬼狱邪神与鬼众包围,他依旧气定神闲,而如今,面对这当日弱小的只能向自己求救的少年,他竟失了往日那必胜的自信!

“笑话,这山巅,唯吾可立!”然而自我怀疑只是一瞬,重振精神,煌天破再现俾睨傲骨,为人争先,必有一败,但胜者,必为自己!

(乐9)“注意来!接吾——九阳归真!”九阳再现,不同以往的宏大浩荡,却一如既往的霸道罡烈,招甫出,天地为之一黯,万千灵气汇聚,万千武道腾空,行招付式,尽纳乾坤!

共天境最上式——九阳归真·式纳寰宇!

化天地,纳寰宇,万千神通,尽付一式!

墨天痕深感此招不凡,几无可匹,但就如同煌天破傲然必胜一般,他亦是——永不言败!但见圣枪起舞,惊鸿雪飘,苍天摆渡,一式横扫玄黄,墨狂龙腾,锋意穿云,千秋捭阖,一剑尽踏四方,正是“燕雪惊鸿裂苍黄”并流“剑啸万里云”之招!

极武正临,强招并蓄,墨煌二人交锋再至高峰,但见昊阳废墟之中,金阳悬空腾龙舞,云叠层层啸日中,儒风集起大千道,燕鸣惊雪裂苍穹!

阴阳九阳,难分孰强,墨锋儒风,难判高峰,酣战至此,二人皆已抛下顾虑,只为一败眼前的对手,煌天破天工伏羲再度上手,九弦齐动,霎时帝音再起,罡劲爆冲,肃杀凌厉,宛如万军杀伐,声浪盘叠千层,排山倒海,惊天彻地!

煌武音涛壮狼烟!

“他果然还有后招!”未曾见过的招式,带来更为惊心的讶异,籁天声慨叹之余,耳边忽闻熟悉的空灵琴响,但见透明床琴横空,意为弦,气为指,雅音奏,音至静!

希音三绝——大雅无曲!

道律帝音再度碰撞,滔天音浪激荡回旋,天地方圆皆成战场,极闹对极静,肃杀对至雅,截然不同的琴意在半空厮杀不绝,声声凄厉,天地为之一聩!有修为稍低的弟子已然暂时失聪,难辨闹静!

绝顶厮杀过去,依旧对峙的二人已是气喘吁吁,汗珠滴滴渗入土中,代表着二人皆已逼近极限!

“胜负手……近了!”霍青丝不禁捏紧满是香汗的掌心,紧紧盯住暴风之前的平静!

忽见,煌天破周身气机一爆,伏羲罡劲透体而出,头上冠冕随之爆开,满头黑发受外荡真元冲击,倒竖飘飞!墨天痕瞬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降临,如有实质,重似千钧!

这时,只听一声高亢龙吟宛如分涛劈海,乍然而出,声穿九霄,震荡天下!

“接吾——煌龙惊涛乾坤破!”雄喝一声,琴音龙吟,齐齐而出,澎湃巨力堪比倾天海啸,涛卷云,浪翻天!

墨天痕急应强招,众神默矗立在前,墨武春秋剑立在侧,应势再出枪剑合流!但见圣枪金芒灿然,冲天高矗,极意之下,竟似有翼而翔,毫不逊滔天巨浪,正是燕歌孤问——燕翔九天越沧海!同一时间,墨武春秋从上至下,招发天际,海波之上,星月灿烂,照耀碧涛,竟是双舞一式——剑动神州耀星月!

圣燕越天澜,星月掩龙吟,墨天痕双式巧招,避虚击实,以灵避强,以克制之法冲破煌龙海啸,枪首剑锋,直抵煌天破面门!

“来了!”“定胜负了!”“破儿!”

就在全场人尽皆讶异的一瞬,却见煌天破眉宇依旧傲然,面对枪剑临身,白衣儒者双掌一抬,天工伏羲凌空而起,琴身一抵攻势!

一声惊爆,煌天破强受枪剑冲击,顿时劲力透体,爆发而出,将身后砂石崩飞如雾!口角顿时鲜血如喷,向后溢散,浸染面发!然而未等霍青丝惊呼出口,只见儒者傲气抬掌,按律,挑弦,金辉万丈!

“只能你会双武并流吗!接吾——”

一声雄喝,煌天破化纳自身尽力,伏羲煌武汇流九阳心经,两大不世绝学交融并现,周身金辉之中化现万千九阳金字,字字律发伏羲帝音,以煌武罡劲为弦,齐射而出!

儒晖帝临·天工圣字!

墨天痕从未想过先前那招足以击败他,是以反击来临,仍是机敏以对,圣枪墨剑急速变招,枪掠八方,势如破军,剑御炽焰,扫荡长空,然而并流之招只与金字接触一瞬,便如泥丸击石,顷化齑粉,只见半空烈火乱散,枪式摆荡,下一刻,万千金字临身,轰然一爆,将他轰出数十丈开外!登时血洒一路!

煌天破一招发出,亦是气空力尽,一口血箭飙射而出,驻琴半跪!

“这……”观战之人尽皆站起,紧张的等待后续发展,但一众高手已是看出端倪!

“胜负已分!”

却见墨天痕倒落尘埃旁,鲜血洒满大地,圣枪墨剑皆丢弃在旁,想要起身,却再提不起一丝气力!反观煌天破,鲜血亦是滴滴落入脚下土地,染红一身白衣!但纵然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狼狈不堪,连站起都十分艰难,但仍是驻琴缓缓立起,挺胸傲视!

孟九擎沉冷的脸上终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高声道:“终决胜者,昊阳坛,煌天破!”

一声判下胜负,两拨人急忙冲入场中,霍青丝与民为天扶住摇摇欲坠的煌天破,关切道:“你还好么?”

煌天破凝望着不省人事,被陆玄音籁天声薛梦颖众人架起的墨天痕,默然良久,方道:“不妨事。”

墨天痕此时只感脑中一片昏沉,脏腑更是翻腾不已。迷蒙中被人晃晃悠悠的架起,耳边回响着熟悉而焦急的呼喊,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了知觉。

良久,他才在房中醒转,时光昏暗,已至傍晚。薛梦颖与陆玄音正守在他身旁,见他醒来,少女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长吁一声道:“天痕哥哥,你可算醒了。”

墨天痕忙挣扎坐起,只觉浑身仍是一阵疼痛,道:“孩儿无能,让母亲担心了。”

陆玄音笑道:“傻孩子,那煌天破何等人物,何等头衔?你能将他逼入那般境地,已是惊世骇俗了。”

墨天痕问道:“煌师兄呢?”

这时,只听门口传来籁天声的声音:“他也伤的不轻。真有你的。”

墨天痕只道他是在责怪自己,忙道:“啊!我非是故意重手……”

却听籁天声打断他道:“吾说的是,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真有你的。至于他,此一战倒是可惜了。”

墨天痕奇道:“此话何意?”

籁天声叹道:“他此生未遭挫折,更未尝一败,与人对战,连颓势也未有过,这对他而言,并非良途。今日他虽是带伤被你逼上极限,但若你能胜他,让他得尝一败,对他而言,反是幸事。”

墨天痕惶恐道:“我何德何能。”

籁天声笑道:“不谈这些,孟掌教让吾带话,让你好生休息,之后还有要事。”

墨天痕点头道:“弟子明白。”

籁天声又转头对陆玄音道:“师妹,这几日,劳你好生照看痕儿。”

陆玄音摇了摇头,道:“照顾自己孩子,不是分内之事?”

待籁天声离去,陆玄音又道:“方才晏坛主的女儿来过。”

一听晏饮霜的消息,墨天痕一个激灵,忙问道:“晏师姐?她有说什么吗?”

薛梦颖道:“她只是问了问你的状况,听我说你没有大碍,便走了,也不肯留下。”

听闻晏饮霜仍是这般疏离的态度,墨天痕面色顿时黯然下去。陆玄音见状,心下已是了然,但又知儿女情长,非是言语容易安慰,于是道:“痕儿,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待此间事了,我们一同去南水,见见你外公,顺便商量下你们的婚事。”

她故意提到婚事,便是想点醒他未必有机会能与晏饮霜终成眷属。墨天痕亦是想到此点,心道:“是了,除了梦颖、薰儿,芳儿的名分又该如何处理?况且还有个指腹之昏,也不知能否推掉。”想到还有个刁蛮任性的小郡主千兰影纠缠不休,哪一件事都够他喝上一壶,心下更是烦乱,索性不再去想:“反正有母亲帮我处理,我现在只要好生休养,准备之后对鬼狱的反攻便可。”

话分两头,孟九擎书房之中,霍青丝、煌天破、真武双璧、醒世三圣、四梵天、天佛四座、问世七君已悉数到齐。孟九擎开门见山,道:“今日邀诸位前来,是为告知一事。鬼狱控制生人,使用邪天鬼种一事,想必大家都已清楚,如今武演结束,吾也不瞒诸位,邑锽之中的邪天鬼种,吾已与青儿暗中清理干净,如今东京之内,已无鬼狱暗桩。也算是给前日参演弟子中毒之事一个交代。”

金刚座正法无惑问道:“究竟是什么人?”

霍青丝轻轻一叹,将陆苍哲二人之事说出,众人听闻二人惨状,无不叹息。

月冷星忽道:“这对你们来说,只是小事。说吧,商清璇可曾传回消息?”

孟九擎摇头道:“还不曾。所以这几日,还请大家耐心等待。”

月冷星不悦道:“等待事小,倒是你这手好棋,害的我家海小子也不见了踪影。”

孟九擎苦笑道:“吾可没说多余的话。”

月冷星摆手道:“罢了,海小子自己的决定,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你那点小心思,我也没兴趣追究。”说着,望向煌天破道:“倒是这两个孩子,你当真打算如此?”

孟九擎忽的面色一沉,冷声道:“月师兄,我们说好的。”

月冷星不耐的挥了挥手,道:“也罢,我们回去等消息便是。”说着便领着倦嚣尘与四梵天出门。道门之人既走,四佛座为首的正法无惑亦行礼告辞,书房中只余儒门众人。

见众人走远,孟九擎才道:“破儿,你明日开始,便去研习三教源经吧。”

煌天破却道:“师尊,弟子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煌天破单膝跪下,道:“弟子想请墨师弟一道,参详源经奥义。”

“这……”一旁霍青丝望了眼孟九擎,小声为难道:“这怕是不妥吧?”

孟九擎却问道:“三位师伯与诸位师兄弟有何建议?”

见三圣皆是不语,令昆仑率先道:“此乃优胜者之奖赏,岂可分与他人?”

却听晏世缘道:“令师兄此话不假,但师兄啊,此事也非先河首开,不是吗?”

“啊……这……”听闻此言,令昆仑一时语塞。只听晏世缘道:“当年掌教师兄赢得终决,吾师兄弟七人皆有幸能一睹源经内容,虽未及参详,但也颇为受益,如今煌师侄既有如此想法,吾无异议。”

屈有道亦道:“咱们自己做过的事情,却不许小辈们再做,也不够厚道。”

令昆仑仍是不同意:“我师兄弟七人不过看了片纸只字,离共参可差的太远。”

孟九擎望向太微圣宦孝臣,问道:“秦师叔,你的意思?”

宦孝臣道:“按吾律典,当是不行,但你似乎别有用意?”

孟九擎恭敬道:“鬼狱之乱,非圣枪不可终结。如今,我们仍需圣枪之主。”

“那件事,道魁答应了吗?”宦孝臣又问。

孟九擎答道:“早已开始。”

“原来如此。”宦孝臣沉默良久,道:“吾无异议。”

“秦师叔!这……”令昆仑大为震惊,然而话未说完,只君舍稷开口道:“还是叮嘱那小辈,莫要声张。”

紫微圣乃令昆仑授业恩师,由他开口,纵然令昆仑满腹不愿,也不敢再多言语,只得将辩解的话语一股脑憋了回去。

孟九擎盯住令昆仑片刻,见他神色虽是不忿,却未再多言,于是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明日起,便让破儿与天痕共参三教源经。”又对天市圣民为天道:“玉师叔那里最为清静,可否移驾他处,好让两名小辈在无暇殿修行?”

民为天笑道:“无妨,这几日吾便去与君师兄挤挤。”

君舍稷亦道:“正好,吾也许久未与玉师弟下棋了。”

孟九擎亦笑道:“说到下棋,商师妹消息传来前左右无事,你们若无他事,不如同来,也算养精蓄锐。”

屈有道带头道:“甚好,如今武演结束,也不必再时时戒备城中的穷文弟子。每日例巡过后,我定来与师兄你较个高低。”

却听宦孝臣忽然问道:“清璇那里,还没消息吗?”

且说商清璇肩上中箭,血流不止,足下生风,脚步不停,沿着原路小道,往怨鬼罪狱急急而奔。而在罪狱殿中,龙啸剑吟,鬼笑恶哭,正邪交战,天昏地暗!

(乐9)海倾天足踏道阵,破晓高举,一身道元璀璨迸发,身周双龙回旋锁关,力敌双邪攻势,寂灭侯与魇后各执邪兵,一左一右,与双龙缠斗不休,却始终难进分毫!

一剑双龙舞,海波倾天裂,道门阳锋一阵挡关,眼前二人攻势凶猛力沉,不容喘息,连攻半刻有余,内力却丝毫不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可任意挥霍,而由于内力消耗,海倾天只觉四周压力越来越大,行招运气也逐渐滞塞!

“这两人内力并不高强,却深厚绵长的不大正常!”虽是疑惑,但海倾天深知身后便是商清璇回归之路,守关之心愈发坚定,破晓剑芒陡盛,双龙疾舞而出!

“哈!不愧是三教剑峰,在我二人如此绵密的攻势之下,竟还有反击的余力!”魅惑的声音中饱含讥诮,妩媚的身躯中散发着致命杀机,苍劫魇后扭臀摆胯手舞足蹈,一式邪功应声而出!

“晚媚倾城·劫杀苍魇!”

金龙邪功碰撞一瞬,天塌地倾,震耳欲聋,同一时间,寂灭侯邪枪猛进,恶蛟咆哮,杀意无休!但见海倾天破晓驻地,双龙回腾,裂天长吟,激起滔天海浪,如墙如幕!

邪蛟入道海,正气岂容恶孽畅游?霎时间,群蛟悲鸣哀吼,被覆天巨浪打成齑粉!然而再进之时,巨浪声势骤减,停于渎天邪枪枪剑,竟是化消大半!

连战数回合,海倾天对渎天邪枪特性已有猜测,知晓其能够化消三教劲力,使得他一切攻势都难见寸功!

“那之后乃是邪神坐镇,你以为她还回的来吗?”魇后又发一招,同时媚音蛊惑,欲从内摧毁道者坚守,寂灭侯亦道:“在此地,我等内元无限,不死不灭,凭你血肉凡胎,如何能胜!”

攻不克,守难久,友未归,敌未明,诸般不利,同加此身,却见海倾天腰板硬直,昂首挺胸,即便身处逆境,道门阳剑,依旧如海上烈日,光华万丈映涛粼!

“你们委实没有文化,听不懂小道先前所吟之诗的含义。”海倾天无所畏惧,反唇相讥,双龙把持镇关,守的密不透风,道心亦是牢不可撼!

“不见清璇海不归……吗?倒是重情,不过仅是自寻死路而已!”双邪无情的嘲讽着道者坚持,再运最大内元,强招同时发出,罪狱殿内霎时阴风惨惨,浪吟阵阵,蛟吼隆隆!海倾天毫无惧色,横剑而立,左手疾画道符,贴于前胸,竖指念道:“急急如律令——乾坤法随!”

霎时,耀眼金芒夺目四射,道门阳剑宛如破晓之光,映照怨鬼罪狱,阵中游龙合二为一,再附破晓剑锋,道门千古名锋顿时颤抖尖鸣,绽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华!

倾天游龙——破海龙行!

阳龙神剑破海而行,直取扑面强招,双邪诧异之余,更定必杀之心,三方轰然相接,顿时地动山摇,怨鬼罪狱周遭金墙,尽遭破摧!光芒散去,只见金龙散去,海倾天血溅五步,赤染蓝衫,恶蛟阴风亦一同散去,渎天邪枪矗立于地,嗡然而鸣,苍劫魇后白面更白,寂灭侯灰须尽红,显然也并未讨到好处。

“该让你变成同伴了!”二人联手一击,仍是不能败下道门阳剑,苍劫魇后媚目中杀机更盛,素手一转,两柄漆黑短刺赫然上手,正是鬼狱四大邪兵之一——怨恨之毒!

“你早拿出来,我们早将他拿下了。”寂灭侯拔起拄地的邪枪,口气颇有不悦。

“轮到你用这种口气教训本后吗?”虽是气恼,但魇后深知拿下眼前道人才是正事,也不愿多与寂灭侯计较,双邪邪兵在手,正欲再发一击,忽见海倾天身后通道中,一道翠绿旋风极速飞来,未及诧异,已是撞上道者后背!

背后遇袭,海倾天却丝毫不慌,只凭脚步之声,他便断定来人身份,转头扶住来人,关切道:“你受伤了?”

来者正是商清璇。海倾天见她双肩一边衣衫破烂,血流如注,一边斜插一根漆黑钢箭,顿时气血上涌,道元内劲透体爆发,怒目如金刚临凡!

“还有高手,快走!”商清璇身负重要情报,自是不允他冲冠死战。二人默契,海倾天已是会意,回手挡下双邪痛击,一抹口角新溢出的殷红血丝,沉声问道:“你还能再战吗?”

商清璇不语,只是一剑削去肩上箭杆,随后,疏影剑芒再出!

疏影小调·竹外横斜!

海倾天随即辅招,破晓一式向天,道元澎湃,浪托夕阳!

千秋浪涛载斜阳!

双峰联手并招,威力成倍而增,寂灭侯有前车之鉴,已是下意识向后跃去,魇后不明就里,只道寂灭侯仍会与她并肩对敌,操使怨恨之毒,出招正面迎上,接触一瞬,万竹如剑,海浪噬命,鬼狱之后竟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已被万竹穿身,浪碎肉体!

寂灭侯任由魇后顶过第一波攻击,又仗渎天邪枪威能,方才抵下双峰一击,知晓此刻自己再战毫无胜算,于是打定主意,向殿外退去。

双峰一招毙敌,又见余敌退却,海倾天不再迟疑,将商清璇负于背上,拔腿便走。一路来到地葬沉渊,只见寂灭侯拄枪立于七座棺木正中,阴冷笑道:“你们真以为,你们走的了吗?”

话音甫落,只见地葬沉渊中无数怨灵哀嚎而起,升腾汇聚,依寂灭侯邪枪指引,尽数钻入他身边最近的三座棺中,随即,三座棺盖摩擦,发出凄厉的“吱呀”之声,依次打开,从中露出三张不似人形的可怖面容!

同一时间,双峰身后,两道邪气一左一右,同时杀到!海倾天与商清璇各自运式,拦下邪招,却听熟悉的媚语再度响起!

“寂灭!你竟敢算计本后!”

正是魇后肉身消陨后,更换备体再临!而一名黑衣儒生与黑袍道者分立左右,亦是虎视眈眈!

“逆杀三教,魑儒·怨离经,讽孔蔑圣!”

“逆杀三教,道魍·鬼封啸,阴阳分崩!”

(乐10)寂灭侯却道:“摆弄什么?赶紧擒了,免得邪神怪罪!”说罢邪枪一指,身旁三个如尸骸般的怪物便同时向双峰扑去!其中一人双肩上生有皮翼,如巨型蝙蝠一般,行进间剧烈扇动,竟刮起一阵惨戾黑风,风中邪气飘腾,诡异呼啸,缠向双峰!

“是妖族尸骸!”海倾天当机立断,再开倾天游龙,登时双龙咆哮齐舞,震散袭来阴风!同一时间,另两名净世七武已跟上动作,一者背生四对骨翼,形如蛛腿,末梢如刀,连同双手双脚,共是六对刀刃,齐齐攻来,双峰面前,霎时满是刀锋残影,如雨而临!另一者双手燃起苍蓝鬼火,形如焰刀,冷冽如冰,亦是一同攻至!

双峰心知对手难缠,极招齐齐上手,疏影小调配合游龙阵法,再展不世神威,顿时,金光翠风回旋四射,将十二只利刃齐齐逼退,亦将鬼火焰刀压灭无形!

虽是一式退敌,双峰心中却暗道不妙,二人联手,威力非同小可,面对寂灭侯与苍劫魇后,足以直接灭杀,逼其更换备体,然而用至净世七武,虽也能完全压制,却只能将他们逼退!

“妖族身体,果然结实!”无暇赞叹,双峰身后,道儒双邪亦驱邪招,一同攻至,怨离经黑刀上阴云密布,鬼封啸八卦盘中裂纹遍布,惨惨阴光从缝隙中渗流而出!

“离经叛道!”

“阴阳崩灭!”

各自针对的招式,是逆反三教本源的恶毒,海倾天,商清璇见状,各自运式,却是一守一攻,仍是合招一处!

疏影小调·湘帘披翠!

海峰倾天道永旭!

海波无量,翠帘披幕,双峰绝式相融,攻势撼天,守御如岳!双邪逆反极招,非但无功而返,更是逆受劲力,倒推而回,双双负伤!

“先诛敌!”瞅准时机,商清璇海倾天默契自生,毫不迟疑,合剑再发强招,欲先诛敌有生,削其战力,为突围创造机会!

疏影小调·苔枝缀玉!

羲和跃海万丈金!

就在此时,只见魇后、寂灭侯一前一后举起邪兵,顿时邪氛飘然,如幕如遮,同一时间,从鬼狱深处,一道黑光疾驰而来,竟是一枝漆黑羽箭,没入漫天邪氛之中,瞬间化作一团黑气,将这邪幕巩固更为厚重凝实,双峰攻势顿时一滞!

二人见状,劲力加催,却见又一老者,手持邪气阴锋,来至黑幕之后,邪刀高举,一式落下,顿时四周黑幕有如实质,硬如钢铁,形似围墙,将双峰极招推回,更将他们围在当中!

“你们二人算是有面,为此一战,四皇尽出,逆杀三教尽出,净世七武唤醒其三。如何,这是为孟九擎或是帝梵天那种级数的高手准备的神殛大阵,配合我鬼狱无尽魂能,你们二人今日,插翅难飞!”

只见说话之人从众邪身后缓缓走出,露出那张俾睨天下的面庞,正是咒日邪神渎天祸!

双峰并不回话,二人背靠而立,各自出招,儒道强势合流,金光万丈,浩气冲天,击在黑色铁幕之上,空旷山腹中顿时回音四射,宏亮如钟,神殛大阵顿现裂痕!

“也不过如此!”海倾天笑道,欲再发一招,破去阵围,却见邪神末日王权上手,邪气再释,神殛阵裂痕顿时消弭!

只听渎天祸阴冷讽道:“本神今日颇有兴致,想看两只老鼠做困兽之斗,吾倒要看看,声名在外的三教剑峰,是饿死在此阵中,还是在此阵中力竭而亡!但无论如何,结果,就是你们都将成为吾鬼狱的一份子!或者说,变成逆杀三教的最强备体!”

面对嚣狂邪人,双峰面色凝重,商清璇小声道:“可还有法破敌?”

海倾天道:“他们命数无尽,内力不竭,若我二人没办法一击破阵,绝无逃出可能。”突然,海倾天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喉头一填,血箭直喷!

商清璇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符咒,惊道:“乾坤法随?!你不要紧吧?”

海倾天一抹嘴角余血,道:“余时不多,你呢?”

商清璇此时肩上创伤亦是疼痛难忍,遑论仍有箭头嵌在肉中,动武良久,已是将肩头嫩肉搅的碎烂,连提剑都有些吃力,但她不愿令海倾天担心,故作轻松道:“无事,还能久战。”

纵使有意隐瞒,海倾天亦能察觉,但他也不说破,只是道:“只是越久越不利呢……如今看来,只有一个方法了……”

(乐11)话音刚落,只听地葬沉渊处,梵鸣钟响,圣气浩然,一道超绝身影驾金光祥云疾驰而来!

“来了!”海倾天顿时大喜,破晓剑提,道元轰然一爆,雄喝道:“道光破晓,揽碧月青涛!”

商清璇亦是嘴角含笑,疏影横斜,清喝道:“儒锋疏影,付百世经纶!”

此时,只见金光祥云之中,白莲绽放,佛光灿然,内中之人,庄严声响!

“佛剑释罪,斩三千孽根!”

三光汇聚,儒风、圣气、道芒汇聚天顶,宏大交织,浑然天成,更生出无可匹敌的雄伟巨力,黑壁邪幕顿如危墙倾裂,瓦碎屋塌,神殛大阵一举破催!

“抱歉!修者另有任务,来晚了。”来者正是梵海慧剑——段尘缘!

“哈,慢来总比不来好!”海倾天仗剑狂笑,道涛剑浪如波如啸,回手攻向邪神四皇!商清璇、段尘缘亦举剑相辅,三教剑式再度合招,势如开天劈海,直捣众邪!

鬼狱四皇见状,忙祭各自邪兵,挡在邪神身前,释出神殛黑气,却见邪气圣芒交汇一瞬,黑氛宛遭金洪冲刷,转瞬散离,四皇亦是倒飞而出!周边鬼封啸、怨离经更是连惨叫亦不及,便已爆体而亡!

第八章:7三锋竞秀

(乐12)三峰汇聚,三光灿然,鬼狱死绝之地,此刻圣气浩瀚,道芒苍渺,儒风鸣歌,三教剑峰各自逞威,傲对邪者大军,不世神兵,绝世锋芒!鬼狱众人虽是各自拼命抵挡,却难堪此力,接连负创!

“他们三人联手,竟能有如此威力!”暗自心惊之下,咒日邪神杀心更盛:“今日,决不能纵你们三人回去!”心思既起,杀意已临,只见三峰视野之外,鬼狱邪阳曝然一闪,火舌喷吐,幽蓝魂力蓬勃而出,涌向渎天祸体内!霎时,邪神雄力暴增,霎时暗走光移,惊爆如雷,末日王权一击之力,竟是撼动三峰绝式,令原本倾倒的战局再度回归平衡!

“他们占有地利,你们带伤,久战不利!”察觉敌酋实力暴增,段尘缘当机立断,释罪横摆于胸,毅然道:“你们先走,修者——断后!”

“失却三峰联手,你亦不能久持!”海倾天道。商清璇亦道:“不错,要走,一起走!”

“外围敌人,已被修者率九曜天尊肃清,畅通无阻!”段尘缘说话间,已运气于剑,佛眼陡开,释罪圣辉浩绽,一时间,佛者身后梵响高鸣,凝化三千光华,释门至强圣招加持,三锋合力瞬然惊爆,压下邪阳怒焰,一阻鬼魅侵袭,地葬沉渊为之剧震!

“走!”甫占上风,段尘缘当机立断,回身双掌击出,柔劲正中破晓、疏影剑身,海倾天、商清璇二人顺势借力倒飞而出!

“你让他们二人先行脱走,失却三锋联手,你又如何对敌本神?”渎天祸不解,亦是愤怒,眼前僧者,竟敢如此轻视自己!

“梵海之中,自有慧锋,修者之行,自有慧剑!”但见佛者身周金光消弭,圣呗不再,然释罪悬空之际,威压更胜从前!渎天祸只敢整个地窟之中寒意森然,锋锐无比,与先前圣光灼烫判如两物!

“是……剑意!”惊觉间,无数锋锐剑意已从山壁蔓延而开,化作万柄慧锋,铺天盖地,砸向鬼狱众人!全方位的攻击,避无可避,守无可守!渎天祸急调邪阳雄力,护住周身,其余鬼狱众邪各自拼命抵挡,却依旧挡不住慧剑穿身,血花四溅!

段尘缘一击得手,当即撤退,不料身后风啸忽急,竟是渎天祸驭邪阳之力为盾,强顶漫天剑意,奔杀而来!段尘缘回首间,已是邪风扫面,恶掌临身!

“入吾鬼狱,也想全身而退吗!!”盛怒之下,渎天祸猛取邪阳伟力,一掌轰出,如炽阳降临,火舌四窜,段尘缘急运掌力相接,圣气邪力相冲一瞬,但见金光消弭,恶火窜天,佛者身受邪焰噬体,当场负创!同一时间,山中甬道难承邪力冲刷,硬生被拓数尺之宽!但借此雄力,段尘缘亦飞出丈许开外,转足飞奔!

渎天祸见此情形,冷笑一声,道:“万鬼血岩之前,你——跑的掉吗?”一抬手,宏伟邪力爆冲,直奔万鬼血岩之下那万千尸骸!然而下一刻,只见地葬沉渊入口处,一道无形蓝芒飘闪而过,奔腾邪力犹如洪峰拍案,倒卷而回!邪神自信神情倏然一滞,随即怒容满面!

正在此时,寂灭侯等人已换过备体追出,见此情形,忙跪地请示道:“邪神,是否追击?”

眼见那白色身影已然远遁,渎天祸不禁怒上心头:“追?”冷哼一声,忽发一掌,竟印在寂灭侯前额之上!老者错愕间不及发出一丝声响,已是头壳爆开,死于当场!渎天祸一掌毙命,心中怒郁方才有所消解,冷冷道:“出了邪阳输功范围,你们谁挡的住他们三锋联手?理好尔等备体,三教反攻不日必将到来,届时,便是决战之刻!”

众邪皆噤若寒蝉,不敢再言,亦不敢再看其背影,恭送其往深处离去。

邪阳之间中,祸世鬼阳依旧散发着幽黄的冷光,无数灵魂在其中哀嚎嘶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毫无尊严的被当作一份份饵料,被邪人们无情的攫取着生命最后的存在。渎天祸望向依旧滚滚燃烧的邪阳,感受着鬼力汩汩灌体的威能,心中却在默思:“血岩大军无法调动,是偷偷被施加阵法?孟九擎,你欲以此法限制本神大军,但如此一来,邪阳之力反而更为凝聚,令吾等功体将更加强悍,实在是自作聪明!况且,此阵影响范围只在万鬼血岩,本神依旧可以继续操控周边鬼兵,就算找不到施阵之人,也一样会有鬼兵纠缠尔等!”

***  ***  ***

*且说段尘缘一路踏莲,奔出约莫十数里,出了鬼狱范围,只见前方一蓝一绿两道身影飞速迎来,正是焦急等待中的海倾天与商清璇。

“你终于……你受伤了?”迎上的商清璇未及高兴,便望见佛者嘴角鲜血,担忧问道。

“无妨,情报是否送出?”段尘缘问道。

“已送出飞鸽,寻个安全所在,静待消息吧。”商清璇道。

段尘缘却问道:“二位无恙乎?”

商清璇此刻虽已封住左肩穴道,但剜肉之伤,清楚可辨,加之血染青衣,红绿混杂,极是骇人。海倾天状况亦是不佳,他以道门禁符“乾坤法随”强提功体,不但耗气极剧,对身体负担亦是不小,此刻已是面色发白,脚步虚浮,若非那般危机关头,也断不会如此选择。饶是如此,二人却异口同声道:“无妨。”

问答之间,段尘缘已是粗略看过二人伤势,不禁凝眉道:“你们伤的不轻,只怕反攻之时,功体不得完愈。”

商清璇道:“此情报重逾千钧,即使舍生取义也在所不惜。”

海倾天亦道:“挚友生死,自当以命相搏。”

三人默契,早已超越友谊,段尘缘自己也是豁命来援,也不再多说,颔首道:“你们先行觅地疗伤。修者还需与九曜天尊会面。”各自道声:“珍重!”三人便兵分两路而行。

且说醒世公府中,墨天痕与煌天破每日于民为天的无暇殿中参悟源经奥妙,不觉已过三日。三日之中,每日卯时,都有七君之一护送源经前来,再于酉时收回,送回君舍稷所在的赦天殿看管,孟九擎与其余七君则星夜在此,看护源经。

这日赦天殿中,孟九擎正与晏世缘、笑翰林、战长林几人互弈,两盘棋,四个人,纵横九宫,黑白分明,此时,门外走入一人,正是监察穷文一脉的屈有道归来。众人打过招呼,屈有道便到一盘棋边落座,笑翰林道:“我当是令师兄护经归来呢。今日穷文弟子可有异动?”

屈有道眼上盯住纵横战局,应道:“倒与往常无异,我都怀疑是漏看了几处。”

战长林道:“东京地广人多,真要有心避你,未必能查到。”

屈有道轻叹一声,无奈道:“盯一处是一处,若无便罢,若有,我便是罪人。若非如此,今日本该轮我护经之事,也不会劳烦令师兄与我换班。”

孟九擎执黑落定,赞道:“屈师弟不愧君子之名,这几日我等只是闲来下棋,却叫你做这最苦最累的差事。”

晏世缘笑道:“要我说,掌教师兄也太过谨小慎微,有屈师弟尽心监察,在这深院之中,还有谁能兴风作浪?”

不出一会,护经的令昆仑也归来,孟九擎问道:“二人可还好?”

令昆仑答道:“确有进境。”环视一圈,又问道:“霍师妹又不在?”

孟九擎闻言,将手中棋子复又扔回棋盒,蹙眉叹道:“她担心商师妹安危,连日来都守在鸽笼。”

说到此处,众人情一黯,几人执棋之手悬凝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商清璇不仅是他们的小师妹,更是未来反攻的重要战力,若她失陷未归,以鬼狱手段,他们不但要面临失去同门之悲,同时更要承受战力此消彼长之苦!

正在众人无言之际,忽然门口一阵冰风掠过,苦候已久的霍青丝急切前来,不顾平日威仪,素手高举小卷信纸,急声道:“商师妹已探明情报,她本人亦是无恙!”

此言一出,顿扫屋中沉郁,孟九擎赶忙接过信纸,平日处惊雷而不改的面上亦露出些许察觉不到的笑意,看罢,又将信纸传递给众人,道:“今日集结战力,明日便启程出发,一讨鬼窟,还天下以清平!”

霍青丝忧心道:“三锋此回大闹鬼狱,必使其有所防备,况观敌酋性格阴险毒辣,又占尽地利,只怕待我等到达,早已设下重重陷阱,只等我们自投罗网。”

孟九擎却自信道:“排筏可行川涧却难越江海,跬步可丈方寸却难量河山,若无罗天密织,他鬼狱何能一网鲲鹏?”

晏世缘却望着商清璇传回的纸条道:“师姐,这鬼狱地形果如颜若榴所说一般,各处皆是守关隘口,断无迂回可能,唯一方法,恐怕只有集中集中优势力量,正面突破。”

笑翰林却道:“如今双璧无法参战,晏师弟亦伤势未愈,就算有十二剑天加入,对敌有邪阳之力加持的鬼狱高手尚可,但那万千复生鬼兵,又该如何应对?”

孟九擎笑道:“此事,吾已做出应对,并吩咐慧锋座布置。商师妹信中提到三峰汇聚,便是他已成功之证。”

晏世缘若有所明,疑道:“洗罪三尊?”

孟九擎点头道:“不止佛门三渡,还有道门灵宝上清与九曜四象阵。在段尘缘突入鬼狱救援同时,也将阵标放下,将邪阳与万鬼血岩之联系隔绝,便能让那万千尸体再无用武之地。而其中高手,必会龟缩鬼狱深处,此时,以三教能为,当可正面突破,不然百年以来,也妄称‘一锦敌四界’!”

战长林忧道:“只是若是鬼狱之人以当日外携烈邪珠之方式强行突破九曜四象阵与万劫星引的桎梏,前去袭击布阵之人该如何是好?”

孟九擎道:“吾已考虑此点,故九星方位布置极远,也因此,阵脚临至万鬼血岩已是极限。他们真要找人,不如待在本营,等我等上门的为好。只是此阵有两样限制,一是距离太远,功效降低,范围只足够覆盖万鬼血岩,以渎天祸性格,遗留在外的鬼兵必会趁机袭扰百姓,故不但高手需要出阵,也需众弟子在我等进剿敌酋时,帮忙扫清外围残兵,守护无辜黎民。二是开阵之消耗,九曜天尊最多只能维持七日,故我等需即刻准备。”

晏世缘当即叫道:“逍遥,你速去……”话到一半,却发现御逍遥并不在此,只是自己习惯性的叫他跑腿。

孟九擎微微一笑,道:“逍遥另有重任,昨日吾已着他先行出发。”

屈有道却道:“今日书信刚到,掌教昨日就已有动作,当真神机妙算。”

却见孟九擎摇头道:“非吾识机,逍遥之任务在北,是此战成功最重要的一环。”见众人皆是不解,孟九擎笑道:“届时便知。诸位师弟,抱歉断了你们棋上雅兴,还劳你们各自通知在此的三教众人。”又对霍青丝道:“青儿,劳你跑一遭无暇殿,将此事告知他们,敦促他们尽力修行,启程之前能多得一分益处便是一分。此战方针,便是由我等三教高手牵制鬼狱战力,送他们二人前往邪阳之间,破鬼诛神!”

屈有道大惊道:“莫说煌师侄与墨师侄尚在修习源经,即便他们已有所成,也不该将直面敌酋之重则全数系于两名少年之手!”

孟九擎却道:“商师妹所传已然言明,鬼阳影响之下,会压制三教功体,并加强鬼狱众邪。况众邪拥有诸多备体,杀之难尽,非圣枪不可应对,最佳战法,自当以众神默为锋,我等一旁为辅,步步推进,步步蚕食,但如今时间,已不足以容我们稳扎稳打。再者,我等进行牵制,又怎算得卸下责任?”

屈有道仍是摇头,争道:“我还是不放心,此战成败,皆系于二人之手,千钧重担,他们担不住。”

孟九擎只是坚定道:“既然承接圣枪天命,便无不堪重负之事,此事就此定下,不必再议!”

屈有道无奈,只得将目光转向霍青丝处,乞求她开口相助,谁料她一如往常,面色如冰,只示意他别再多言。屈有道仍是不甘,转而又问向殿内众人:“你们都同意吗?”

众人皆是面露难色,唯有晏世缘支起伤躯,缓缓道:“我也不赞同,但……掌教师兄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霍青丝好言劝道:“屈师兄,你要清楚,吾与九擎至今无后,皆视破儿为己出,断无让两个孩子平白送死之理。”

屈有道心中虽恨,却也无法,只得一跺脚,道:“我去做自己的事情,明日再见!”其余七君也相继告辞离去,殿中霎时只余孟、霍二人。霍青丝担忧道:“九擎,是否该将真相告知他们?”

“暗桩或就在他们几人当中,不得不防。”孟九擎亦露出无奈神色:“故吾特地将日程订紧,便是催促那人尽快行动。”

听到此处,霍青丝担忧更甚,道:“若是那人能忍过今晚,继续潜伏,日后欲抓,必然困难重重。”

“不。”只听孟九擎笃定道:“即便那人再是能忍,也绝不会错过这最后一天的机会。他目的既是破坏武演,又与鬼狱暗通,时至今日,目标唯剩有源经与破儿他们,若不抓住今晚时机,待到明日源经重封,破儿与天痕又与我等同行,保护严密,他断无机会下手!”

***  ***  ***

*是夜,无暇殿中,两台烛灯之下,是两碗热气已散的清茶,茶碗之前,是正被翻阅的三教秘经,而经书之前,便是挑灯夜读的墨天痕与煌天破二人。时间紧迫,二人已无暇休息,只匆匆讨论几句,遇上不解之处,便一同起身取过身后木质兵刃,在院中演练起来。却见墨天痕持枪,煌天破仗剑,一出手,竟是异彩纷呈,三光璀璨!而煌天破一式向前,出招竟是——墨狂八舞!

连拆数招,二人身上异彩散去,煌天破收招,疑道:“奇怪。”

“怎么?”

煌天破道:“此招道儒内劲相融,本该起于足三阴,过丹田,运至手三阳,但真气却始终不达,反向手三阴窜去,着实怪哉。”

墨天痕亦奇道:“依源经所示,道儒之法交融,当是走足阴手阳之法,师兄你不妨再试一次。”

“嗯。”煌天破依言,再度运气,道气儒风立刻充盈,游走自身,然而不出片刻,只见少年儒者面色倏白,旋即满头大汗!

“不对!”煌天破忽而惊觉道:“手太阳经被闭,真气逆冲任督!糟了!”话一毕,已是一声惨叫,霎时头痛如裂,半跪于地!

“是……是茶的问题!”纵使头痛难忍,煌天破仍是转瞬想到关窍:“是闭脉之药!”

不可置信的推测,墨天痕震惊当场,一时难以接受:“不可能!我俩饮食起居,皆是圣司亲自操持,莫非三教的暗桩,竟是……”

“多疑无益!啊……先助吾……”话到一半,煌天破疼痛体内真气剧撞,已疼的他倒地不起!

状况来的突然,墨天痕确实已无暇他顾,他精修阴阳天启,又有闭脉经验,听闻煌天破指示,立刻道:“师兄,千万不可引气逆流,不然二气于任督逆冲,恐有不测!”说着,忙来到煌天破面前,道:“我来助你泄元导气!”然而刚至儒者身前,煌天破已是神志迷失,陷入癫疯,却见冷冽一掌,凌厉杀来!

毫无节制的一掌,非同小可,墨天痕震惊之余,反应已慢三分,痕猝不及防之下仓促接招,一掌正中当胸,顿时倒飞而出,直撞廊边石栏之上!

“煌师兄?”不可置信间,墨天痕勉力起身,已是口角溢血,只见眼前儒者束髻已落,披头散发,再无平日沉稳,双目赤红充血,宛如恶兽附身!

“邪天鬼种?不对,应是逆脉而行,走火入魔,乱了心智!”电光石火只见,墨天痕下定判断,左手剑指一引,墨剑从屋中疾飞而出!

“得罪了!煌师兄!”无奈之下,墨天痕只得纵剑挺上,先设法制服眼前发狂之人!然而在他察觉不到的阴暗角落,一双冷厉肃杀的眼,正紧紧盯住二人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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