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一句吐槽,正踩中了我的尾巴。
“说谁呢?”
“不是吗?那你要不同意今天就回来呗,你故意跑出去不就是躲着我嘛。老婆有需要你不满足我还躲着我,难道我还说错了?”
“嘶,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现在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我身边有别人啊?”
“真有人啊?”
我随口一言,妻子顿时变音,到底还是要脸的。但随即就回过味儿来了,我身边若是有人又哪敢跟她聊这些。
“少唬人了,你回来吗?”
“我还有事,再说我才出来一天,你就忍不了了?你有那么欲求不满吗,还是故意在给我难堪呢?”
妻子一阵沉默,随即羞愧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你同意以后我甚至都有点不敢看他。不跟他独处还好一点,昨天送他回家,在公寓里被他纠缠了一会儿,我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你就当我是发骚了吧。”
妻子的话让我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我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对他这么敏感真的只是因为你跟他有过两次的关系?他那年纪都可以赶上咱爸了,你是闻不到他身上的老人味儿吗?”
罗老头的身份和年纪始终让我意难平。不管他是一个其貌不杨的富老头,还是一个帅气年少的穷屌丝,但凡有一点能拿出手的优势,我也不至于有这么强的挫败感。
精明的妻子很自然的就察觉到了我在纠结什么,她一叹道,
“不是因为这还能是什么呢,难道我还真的图他年纪大啊?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换一个人跟我发生这些事,我也一样不可能再去选择别人。当然,这都是推卸责任的话,如果换作别人,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儿了。所以,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比他差,怪就怪我自己贱吧,被他骗了一次,还让他得逞了两次,现在更是越来越没底线。想想倪元以前骂我的那些话也不全是错的,我也许就是个闷骚的女人吧,有时候装得把我自己都骗过了。”
“行了,你说得太过了。”
妻子安慰我的话却有些触痛了我的经,我不许她这么妄自菲薄,那不一样是在骂我自己眼瞎吗。
“没有,我这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也不全是说给你听的。”
妻子却还在继续。
“你问我为什么不嫌他身上的老人味儿,其实我不敢跟你说,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嫌弃他身上那股味道,后来也许是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可你不知道在跟他发生关系的时候,他身上的这股味道时刻都在提醒我自己跟他的年龄差,那种感觉几乎让我窒息。明明身上的这个男人年龄都可以当我爸了,侵犯我的时候却不知疲倦的像头牛,这种反差像要把我撕裂一样,这大概就是我失控的原因。”
听到妻子的心里话,我心痛难当。想必她此刻的感受也很割裂,一半很痛恨自己这样,一半却又放不下。人追求刺激的天性本就如此,无关乎男女,我只恨妻子本来可以安分的与我共度一生,躲过了倪元的穷追猛打,却还是被这个本无交集的老男人给搅乱了。
我揉了揉有点刺痛的太阳穴,长叹了口气道,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现在做这个决定,没有除开性以外其他因素的影响吗?”
妻子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道,
“你想问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对吧?”
我没否认。
“那得看你怎么定义什么是爱或不爱了。如果拿他跟你比,我永远不可能把他跟你摆到同一个位置,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孩子的爸爸,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但如果把他跟其他一般认识的人比,我又不可能不区别对待。至少我对他的关心你是看得到的,现在要说只是因为当初的承诺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但我现在对他的确只有关心,并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你后面可能更关心我跟他如果继续发生关系,会不会催生出男女之情。这点我现在也没办法回答你,或者说我也没有把握。可正是因为这点,在你提出要我找个年青的,让你看的过去的人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并不单单只是因为我接受不了别人,一个更大的因素就是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能把感情和性分开的女人,选择罗叔可以最大的规避掉这种风险。他根本没法跟你比,就算我对他有了感情也不可能为了他抛弃你,除非我疯了。”
妻子的分析很理性,却用在了最不理性的事情上面。我突然觉得很讽刺,笑道
“呵呵,你现在真是让我觉得既1悉又陌生,我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你了。”
妻子自然也能察觉到她的行为很怪诞,她知道出轨是一件很疯狂的事,现在却要用理性去说服别人,听着就很好笑。
“所以,你相信我说的吗?”
妻子声音露怯。
“我应该还要在外面呆两天才回去,家里有什么可能一时会顾不上,你有什么事儿自己拿主意吧,就不要打扰我了。”
“……,你,这是同意了吗?”
“同意什么?我只是说我两天后再回去,等我回去的时候要是发现家里多了什么不该多出的东西,我唯你是问。”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躺倒在了床上。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可妻子的一再试探给我一种感觉。我如果一直这样拧巴下去,她很快就不会再问我了。她还在意我的想法,愿意跟我交心是我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既然我阻断不了她的欲望,那至少要让她的行为不那么疯狂吧。
接下来的接洽不那么顺利,有两个客户当初的合作全部是看在倪元的面子上才跟我签的合同。现在我因为电话里的客套冒然登门,一个让我吃了闭门羹,另一个更是直接奚落我。消沉过后我也算是被打醒了,昨天的顺利让我忘了这才是社会本来的规则。
我重振信心以后开始重新拟定后面的计划,这样一来我也就真的没空管家里的事了。三天后事毕,比计划多耽误了一天的时间,但在最后我又签下来了一个客户,总算没让这次出差计划收获太难看。
这几天妻子真的没有联系我,到返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背后可能发生了什么。我也顾不得回公司了,直接开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等我进门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我打量了一下家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我还是心下不安,直到我打开罗老头之前住的客房的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给我打电话?”
妻子回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我,笑
着问道。米白色的西装下曼妙的身姿明艳动人,让这一抹浅笑看上去容光焕发。
“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吗?”
看到妻子这一笑,本来决定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我没来由的脱口而出。
妻子自然察觉出了我的异样,踩着拖鞋走了过来道,
“你生气了?”
脸上泛起的红晕向我印证着事实。
“……”
我没说话,但眼中的委屈与愤怒说明了一切。
“那你骂我几句吧,别憋着不痛快了。”
妻子脸色也黯淡了下来,坐在我身边牵着我的袖口道。
“我有立场骂你吗?是我同意的嘛。”
我甩开她的手,妻子手足无措,眼眶跟着就红了,却忍着没有哭出来。
“你倒觉得委屈了。”
我一阵心疼,却放不上面子来安慰。
“没有,你说我什么都是应该的,谁让我贱呢。”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我的心仿佛在滴血,恨她的同时又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我一再的让步就是对她行为的推波助澜,现在事情发生了又来发火,实在让人瞧不起。怄了一会儿气,我还是开口安慰道,
“好了,我没有怪你。是我自己一时接受不了,你要理解。”
“嗯。”
妻子点了点头。
“你们做了几次?”
“……”
妻子显然被我话题的转换弄得有点懵了。但看到我看过来的眼,回忆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
“什么意思,你记不清了?”
我顿时色变。
“谁会去记那个啊。”
妻子又羞又急。
这意思分明是不止一次,而且是让她不刻意去记就记不住的次数。
“臭娘们,你让他在这儿住了几天啊?”
我一把抓住妻子的手。
“什么几天啊,就前天一晚而已,昨天一早我就让他走了。”
“你还让他过夜了?”
我心态顿时炸了。
“你抓疼我了,放手。”
妻子努力甩开我,看着我吃人的眼,她的眼也锋利了起来。
“你根本就接受不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还要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对,我接受不了,因为我还是个男人!”
被妻子一怼,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与妻子互瞪了十多秒,我心里却在打鼓,生怕她彻底死心说了离婚的话。说实话,我根本没做好准备,只是气不过而已。
妻子却瞥开了目光,起身道,
“接受不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反正就是一晚,你多说一点我也不认。不信就去查你的监控好了,你如果要反悔,我随时恭候。”
说着妻子起身就往楼上走。
“什么监控……”
我刚问出口,随即转头看向客厅隐藏监控的方向。
她知道了?
我瞳孔一震,可为什么?
好一会儿我才消化完这其中的转折,起身去到楼上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查看起监控。妻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监控的存在的?我没有头绪,只能从自己离开家的那天检查起。
我离开以后妻子也很快出门了,一整天家里都没人,晚上妻子也是一个人回来的,当天并无异常。第二天,也就是前天,上午妻子果真没有去上班,在接近快中午的时间她在客厅徘徊了好久,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之后便出门了,不到两个小时后妻子带了陌生人回来了,我赶紧放慢视频速度,才听到妻子竟然是要在罗老头住过的客房里装监控。
她这是要干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安装工进了客房,不到半小时便出来了,跟妻子一起在客厅里到处打量。经验丰富的安装工很快便发现了我这个监控的所在位置,随着伪装暴露,安装工就要将监控拆下。这时妻子却突然拦住了他,直言这是我装的,之前跟她说过但是她忘了,让他白忙一场很不好意思。
在妻子提出结账以后,安装工也没追问。收了钱以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妻子站在客厅里,看着监控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起身监控的方向,再次将监控给复原隐藏了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呆坐在椅子上,一时茫然无措。妻子竟然发现了监控的存在,这个监控虽然不是我装的,但与我装的也无异了。可妻子为什么既不拆除也不向我表态?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想用这个作为筹码与我交换什么,可她刚才与我针锋相对的时候都放弃了主动。以我装监控为借口攻击我又或者直接提出离婚,刚才不是最好的机会吗?她怎么又把监控被发现的事儿直接告诉我了?难道她已经不想离婚了?
我想不明白,只能起身去问妻子本人。敲响妻子书房的门,好一会儿妻子才打开门,我看到她肿起的眼袋一怔。
她这是哭了多久?
“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才对吧?”
纵使心里的气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我还是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妻子瞪了我一眼,坐回了办公桌前,撇过目光去不想看我。
“你既然发现了,刚才怎么能忍住不发火的?”
妻子在态度让我有些惭愧,还是要让她把火发出来,才有与她谈话的可能。
她的眼果然剜了过来,声音沙哑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她的怨怼让我愈发惭愧,我向前一步道,
“好了,我是反复了点,但你出轨总不至要我心平气和吧?你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好不好?”
“所以我没生你的气啊,你要是火没发完接着来好了,我都受着。”
妻子挺熊,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你!”
我一阵气结。
“你这个样子,值得吗?”
“值不值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可以后悔,我能后悔吗?”
“你还是在怪我呗?”
“不敢。”
我咽不下这口气,聊天显然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我干脆转移话题道,
“你不打算再跟我提离婚了是吗?刚才你都没拿监控的事说事儿。”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转移矛盾罢了。我们要离婚也只能是因为我的事儿,拿你的事来说事儿倒像是我在逃避责任一样。既然我敢跟你提要求,自然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即便我用你的问题来作借口,你大抵也不会同意。要离婚现在也只能由你来提,在我恬不知耻的求你容许我出轨的时候,我就失去了这个资格。”
妻子眼看了过来,我不禁为之震颤,她竟然已经有了这种觉悟。而不停摇摆的我,倒像是个只会发脾气的孩子一样。
“监控你也看了,现在你能给我答案了吗?”
妻子的眼逼视而来,看来她已经动了这个心思了,只是把主动权交给了我。被她将了一军,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
“你想好了,错过这次机会,你之后再发火我可就不会接受了。”
我没想到妻子会这么咄咄逼人,火气不由得又上来了。
“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拿监控来说事儿,就是想借此来让我闭嘴是吧?你真是打的好算盘。”
“你说什么呢,监控你不是都看了吗?事情我也都告诉你了,你不该有自己的判断吗,怎么说得像是我在威胁你一样。”
“不是吗?那你带人来装监控是要干嘛?不就是想借此监视我,好重复这个循环吗?”
妻子上一次在罗老头家装监控针对的是谁,我仍然记忆犹新,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
妻子瞪大了眼睛。
“你到底做了多少不能让我知道的事,竟然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
她的眼让我顿感不安,难道是我误会了?
妻子的愤怒突然转为苦笑道,
“看来我发给你的东西你是完全没看,难怪你刚才的反应不对劲。”
“什么东西我没看?”
我突然意识到了妻子装监控的目的,可是却不敢相信。
“你是为了录下你偷情的过程?”
这种做法简直匪夷所思。
“我只是不想你事后置喙,说我是背着你偷情的。”
妻子脸色红了起来。
“放屁,你这样就不算偷了吗?掩耳盗铃!”
我怒不可遏,偷情还要录给我看,就没见过她这样羞辱人的。
妻子被我说得脸色一阵窘迫,可能她这么做只是自欺欺人使然,但也是鼓足了勇气。我不留情面的点破,她自然无地自容。
“那好,正好你也没看过。你当着我的面把我发给你的东西删了,我给你道歉。”
“凭什么?你发给我了删不删就是我的事。我要你道歉有什么用?”
妻子主动把她出轨的证据塞到我手里,我自然没有就这样删掉的理由。
“行。那你看完以后可以给我答复了吧?我等着你。”
妻子竟然也不慌乱,一句话就堵死了我的后路,顿时轮到我的脸色难看了。
“呵呵,江睿。你还是这么矛盾,面子和里子都要就太贪心了。你知道的,我现在已经撑不起你的面子了,你确定还要这样矛盾下去吗?”
妻子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我,如果我接受不了她已经堕落的事实,那么最好在这里就放下。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警告了。
“我这么矛盾又是因为谁?我告诉你,谁都可以说我,只有你不行。在你决定出轨以后,我做什么反应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气氛再次变得火药味儿十足,妻子的表情逐渐凄然道,
“你说得没错,贪心的是我。在放纵自己的同时还想保留你对我的爱,是我痴心妄想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与其让你继续这么矛盾下去,我可以承担你想要的后果,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个屁!我一说你就想要消极的用离婚来收场,哪有那么容易。既然你把主动权交给了我,离不离婚就是我说了算。你激我也没用,我不接受!”
看到妻子这个样子我就火大,我不是没有动过放弃婚姻的念头。可这样一来,妻子一定会就此堕入深渊。维持婚姻才能让她有迷途知返的可能,对这个女人我始终抱着一份感情,不愿她就此沉沦。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一直抱着这份愧疚承受道德的鞭挞,好让你自己看清楚这么做到底值不值。你如果还有羞耻心,那就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要不要一直这样下去。”
我说得好像一个故意折磨她的恶人,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对她还有感情,那样只会害了她。
“你还希望我回头?”
妻子却总比我想的聪明,她总能揭开我的面具。
“哼,那得你值得我这么想才行。你疯也疯过了,还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的话,也该收心了吧?放纵自己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你现在也应该有体会了。该做什么选择我左右不了你,但我的态度就取决于你的选择了。”
谈话在对峙中结束,说服妻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扭转局面的可能。只能将利害摆在她的面前,以期她能尽快从这种新鲜感中脱身。若是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很可能连她也一起烧尽,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回到自己的书房整理着思绪,今晚妻子大概又要与我分床睡了。在妻子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思绪烦乱间我想到了罗老头。忽然意识到自己是钻牛角尖了,我完全可以再从罗老头这边突破,虽然不能再用极端手段,但要让一个老头知难而退,比说服妻子绝对要简单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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