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我随便找了一个全是大叔的队伍，给他们买了点水，就加入了进
去。
啧，就挺没劲了，这帮大叔挺笨，还能装，抱着球就是不撒手，场上得分一
半都是我拿的，结果，球就是不往我这儿传。
没意思，不如自己组局。
等半黑天，局散了，我回到家。家里气氛不对，我往沙发上一看，我爸在家，
正面无表情地在玩手机。见我回来，我爸扯起一个笑容来，「儿子回来了，打球
去了？」
呵，我爸啊，唉，我都不想说……
就这语调和表情，把话换成「姐来了，」「弟来了，」「小李来了，」「大
侄来了，」就毫无违和。
纯是没话找话，好像我是客人一样，不怎么熟。
「哟，这不是我亲爹吗！咋还回家了呢？」我的视线在到处寻找我妈。
刚听到爸妈卧室里有动静，我妈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还冲我微微斥责：「怎
么跟你爸说话呢，一身汗，赶紧去洗洗，你快递我给你拿回来了。」
我爸笑呵呵，没说什么。
我注意到，我妈眼眶有点红。「……」没说什么，我沉默着钻进了浴室。
先简单地冲了冲，然后往身上涂抹沐浴露。在这期间，我没关水，悄悄地靠
近浴室门口，努力去听客厅中的动静。
水流掉落的哗哗声加上隔音效果，使我只能听见我妈在愤怒的说些什么，但
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只有一段，应该是这样的：「……不着家……拿家里当酒
店……」什么的。
「……」
我冲完澡，换上干爽的家居衣物，走出浴室，自然舒爽的怪叫了两声。
客厅里，我妈不再愤怒，我爸又是笑呵呵的。
我爸拉着我，一副想跟我说说话的样子，可我俩之间又没什么话说，居然有
点尴尬。
「我写会儿卷子去。」没到饭点，我打个哈哈就要回屋。
「我这大儿子，以后肯定有出息。」我爸拍了拍我肩膀。
我妈没说话。
我回到房间，坐在电脑桌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爸我妈吵架了。家里的气氛很压抑，让我很不舒服。他俩还想做出无事的
样子，呵。
「……」
这两年，他俩吵架越来越频繁了。
我开始思考，并用做题的方式，解析家里的问题——
我爸妈是发小，或者说一个地方长大的，从小就认识。
据我了解，他俩年少时，没什么感情，是家里长辈牵线搭桥在一起的，俩人
直接就结婚了，没过多久就有了我。
那时，我妈还在队里当陪练，当替补。我爸刚接手家里的老厂房。
他俩婚后的生活我不了解，但打我记事起，我爸是很珍惜我妈的。
我妈性格强势。
我爸很怵我妈，生活中很怕惹我妈生气。
有时候我爸出去喝酒会带着我。在饭桌上，我都能听到我爸的朋友，笑话我
爸，说他怕老婆。我爸就是嘿嘿笑，说那不是怕，是爱，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我努力回忆，想到应该是从家里的生意做起来后开始的，大约是我快要上高
中的时候。
那时，家里做饮料的小厂，搞得很不错。我爸也很有冲劲，一口气买了两块
地皮建厂，不但加大了生产量，还有了自主小品牌。
我家就从有点小钱的家庭，变成了富裕的家庭。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我爸渐渐地开始不着家。
最初他还会找理由，跟我妈讲，什么忙，什么应酬，什么张总王总，什么这
个领导，那个领导的……
到后来，我爸连理由都不愿意找了，就是一阵沉默。
我见过，我从门缝里见过，我妈失态的质问，我爸一脸不耐烦的装死，半天
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画面，看着好像我妈是疯子，我爸是一个被疯子折磨的人。
以前，我想不通我家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我翻开日记本，把一些文字，
列在纸上，以另外一个视角看我家，慢慢的就看懂了。
我妈，在我爸这里，是强势的，一直都是，她没变。
可我爸，从最初的喜欢我妈的强势，喜欢我妈把他背后的一切，打理的井井
有条，到后来自认成功，想在我妈那里找自尊，找权力感，找成功人士的待遇—
—他找不到。
在家里，他能找到的，只是视他为丈夫的妻子，还有视他为父亲的孩子。
这些，都是他原本就拥有的，不是他成功后收获的，他在成功后收获的，是
那些家庭以外的存在。
我认为，这就是他不喜欢回家的原因。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问题太简单，就像我爸经常跟我说：「儿子，你不懂
……」
又或者，我在情感上特别偏向我妈。
总之，在这张列出「家庭问题」的纸张上，我写下了解法——我站我妈。
我把这张纸团成一团扔进纸篓，走出房间，吃了顿依旧压抑的晚饭。
饭桌上，听我爸话里话外批评阿姨做的饭不合口味。
我和我妈都沉默着。
饭后，我爸回到房间里休息，我回屋继续做卷子。
赶完一大半的进度，我抬头一看，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死皮赖脸计划」不能在我爸在家的情况下展开，再说我妈心情不好。
算了，睡吧。
而就在我要上床休息时，我清楚的听到客厅有很细微的动静。
我悄悄挪步到房间门口，轻轻地打开房间门，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没开灯的客厅中，我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
我走出房间，缓缓来到我妈身后。
我妈不知在想什么，没注意到我。
我却注意到，沙发上有条被子，我妈手里还握着纸团……
这一刻，看着我妈的背影，我想抱抱她，就伸出双臂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揽
在了怀里。
我妈回头。
映着我房间中的光，我看到，我妈的眼眶中有些晶莹。
「儿子……」我妈先是惊讶，接着就呜的一声，低声抽泣起来。
我什么也没说，就抱着她。
我妈把头枕在我的脖子上。
我们母子俩，坐在沙发上许久，直到我妈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拍了拍我揽着
她肩膀的手臂，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跟我说：「没事，儿子，妈没事，回屋
睡觉吧。」
「……嗯。」我起身让开，让我妈躺下，再给她把被子盖上。
我妈每次跟我爸发脾气，最后的结果，都是她自己睡沙发，以此来表达对他
的嫌弃。
我蹲在沙发旁，看到我妈冲我微微一笑，然后闭上眼睛，我才起身回屋。
回到房间，站在房间门口，我看向我爸妈的卧室方向——这个时间，我爸应
该睡得很香。
我在想，今早我妈心情本来挺不错的，久违的打扮自己，跟朋友去做美容。
结果，我爸一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
其实，他不愿意回家，家，又何尝需要他呢！
又看了一眼我妈，我关上了房门。
……
一早，我爸在家，我和我妈又吃了一顿沉默的早餐。
吃完饭，他离开了，不知道下次回来是几天后，我反正是不在意。
我现在在意的是，我的作业……，我的「死皮赖脸计划」，然而，这个计划
需要铺垫，就从再次偷我妈内裤开始。
趁着我妈在客厅与老友打视频电话，我偷偷潜入我妈的房间，熟练地把手伸
向了我妈的内裤和胸罩，还留下了明显的「犯罪证据」——我把我妈放置内衣裤
的格子，翻得乱七八糟。
回到房间，我先欣赏了一下这件白色的大奶罩子，这件我之前没用过，主要
就是因为它是白色的，不好洗。
闻一闻，这跟两个大碗似的奶罩子，还是那熟悉的气味。
可惜，我不打算用。
我要明天把它亲手还给我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