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2-13
(一)隐秘需求
南特森林,距离mg投资银行中国总部大楼几公里远的一家西餐厅。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
这里的消费级别并非苏然这个小小实习生能够承受的,但今天已经是她到mg三个月内第5次来这里。
她望着餐桌对面的男人,发现对方换了一身休闲西装,脸上架着的镜框从金色换成了银色。神色看上去比白天见面时柔和许多,但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那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并没有少太多。
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龚晏承的目光从菜单移向她,“怎么了?”
苏然身体僵硬了一瞬,双手放在桌子下方,十指交握着紧紧压在腿面上,“没什么。”
餐桌对面的人翻看了一会儿菜单,问她有没有想尝试的。
苏然对西餐不甚热衷,也不总是擅长选择,委婉表示自己都可以。
龚晏承又温声询问她的喜好口味与忌口,说:“那就听我安排了。”
苏然很喜欢他的声音,即便在她这个究极声控听来也不得不夸赞一句好听。是那种不带油腻气泡音的低沉磁性,非常干净。说话时沉稳驰缓,语气温和,不似外表那么冷峻。
苏然脑补了一下他带着气音说话的场景,身体仿佛被某种气流击中,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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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需求。
她在小城长大,父母经营着一家本土百货公司,在当地也算数一数二的富裕。然而,父母不和、各玩各的,似乎是这样家庭的通病。苏然的父母也没能免俗。他们对孩子极尽宠爱,但不包括给她一个温馨有爱的家。
苏然已经忘记自己何时知道的这些事,只记得发现父母各自在婚外的伴侣时的不知所措。但父母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告诉她,这并不会减少她获得的爱。
母亲甚至教导她,人到任何年纪都需要恋爱,获得的情绪价值是其他娱乐方式给不了的。
苏然很小时就有机会体验母亲说的这种娱乐。她长得很好看,不知算不算基因彩票,因她父母已经是很好看的类型,而苏然的气质及五官精致程度又在其父母的基础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已经有小男孩在向她示好。那时苏然甚至尚未开始发育。
到中学阶段,她已经开始尝试体会母亲说的这种娱乐。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异样,她的身体和心理都有娱乐的欲望,却无法接受能够为她提供这种娱乐的男孩们的亲密接触。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苏然都为这种落差感到彷徨。不停翻找各种书籍、文献、课程,研究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发现这个问题无解后,她迅速转变心态,试图克服自己对两性亲密接触的排斥。可惜至今收效甚微,她能够用理智控制部分排斥反应,亲吻这样的事已经能够做到,要更进一步却很难。
身体有欲望,却无从排解,她只能把更多精力投入学业、投入那些她不甚喜欢却着实可以消耗她注意力的事情上。
随之而来的好处是她以16岁的年纪进入t大物理系。随后又在大二时被家里要求转去金融专业,为将来接管家里生意做准备。
人长得好看,性格让人感觉直爽,又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很多同学都跟她相处融洽。
因着优异的成绩、在各种项目的亮眼表现以及家里的背景,她很轻松便进入在世界上享有盛名的mg中国总部实习。入职不过三月余,已经可以跟着高职级上司一起拜访重要客户。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如果,忽略那一点点难以跟人亲近的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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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龚晏承是在两周前。
清爽、干净、冷冽,全是苏然喜欢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他皮肤偏白,眉眼深邃,面部棱角分明,很有那种带着更多亚洲血统的欧亚混血儿特色。在工作中几乎没有表情,对一些谈话内容明显不认可时会稍稍抿唇,那时会显得格外严肃强势,让人不敢造次。
龚晏承所在gamp;f集团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外资大财团,现在的实际掌权人是他的爷爷龚胜云,膝下只有一子,很年轻时就因车祸过世,留下二子一女由龚胜云抚养长大。
不似别的豪门,为争家产头破血流,龚家兄妹是出了名的友爱。
龚晏承作为大哥,主动请缨前往中国,管理整个大中华区的生意。老二龚晏西管理伦敦西区的证券和基金生意,小妹龚晏娅则是完全无心家族生意,一心搞自己成立的娱乐公司。是以如今总部事务仍由年逾70的龚胜云掌管。
以苏然的资历,哪怕各种因素加成,也很难有机会直接拜访龚晏承。公司这种级别的业务几乎不可能轮到她。
偏偏她有一张好看的脸,以及还算不错的家世。她刚入职不久,公司一位年轻高层就非常高调地对她展开了追求。那么刚好地,那人还挺干净好看,是苏然为数不多觉得不至于排斥的男性。
因而,在跟对方来往时,苏然态度也较以往有所松动。
苏然想,对方大概也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所以在这么重要的业务上竟敢选择自己这个菜鸟实习生当助手,甚至还敢带自己去见大客户的大老板。
好在她每次拜访过程中都很好地扮演了花瓶的角色。沉默而又好看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以至于第三次会面结束,龚晏承的助理在他离场后不久突然来套近乎,要她的联系方式,她都没有回过神。
那时她说的是,“苏小姐,您这件衣服好好看啊!”
实际上那就是她随便选了一个过得去的通勤服装品牌后,又随意选的一套衣服。
“啊,是吗?谢谢!”
“是在网上买的吗?要不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您把链接推送给我?”
苏然怔住,看了看身旁的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anson……”
被称作anson的人正是mg中国区市场总监安岑,也是她的追求者。
他笑着回答,“看我做什么,公司没有规定不能向客户推送衣服链接,而且以后应该还会有工作交互,可以加上。”
如果安岑知道漂亮助理要联系方式是为了帮老板约人,还约的是自己正在追的人,不知他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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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晏承翻看一会儿菜单后,叫来服务生,轻声说明选择的几道菜,又特意说明将其中一道甜口的菜改为咸口,另一道菜的辣度增加一些。
服务生离开后,苏然小声开口,“您不用特别照顾我的口味,其实我都可以的。”
龚晏承嘴角轻微地上翘了一下,并没有立马开口,而是看了她几秒,才说:“其实我之前见过你。”
苏然露出一丝困惑。
龚晏承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一点,“大概两个月前,在市中心的happy hours。”
苏然看着他的表情,感觉嘴巴里分泌的唾液在增多,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下意识开口:“您说的是……”
她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哪天。那是实验室姐妹为了帮自己庆祝生日,非要搞的party。在有姐妹提及这家会所的男公关是一绝,对此非常好奇时,她毫不犹豫就点了几个。
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当时你被朋友扶着从包厢出来,在门口干呕。”
“……”
“你朋友问你,‘人不是你点的吗?既然觉得这么恶心,又为什么非要点?’你还有印象吗?”
苏然点头,补充道,“那天……是我生日。”
龚晏承听见她的话,左边眉毛微微上挑,继续说:“我还记得你的回答。”
苏然露出疑惑的神情,显然记不起自己说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话。
“你说,‘性很脏,但我有欲望,这是没办法的事’。”
随后他便不再开口,只是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苏然拧眉沉默了一会儿,见他没继续说的意思,坦然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龚晏承很轻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很随意地问她:“稍后有其他安排吗?”
苏然明白他在问什么,感到一丝紧张,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捏紧裙摆,挣扎片刻后,回道:“没。”
意料之中。龚晏承点头,恰好服务生将菜送了上来。“先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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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宾利在夜色中平稳疾驰着,一路往龚晏承郊外的一处住所开去。
苏然一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虽然,外面很黑。
低沉的嗓音在身侧响起,“看得清吗?”
苏然转身面对他,摇头,咕哝道,“什么都看不见。”她后背贴侧门很近,因而两人之间隔了有些距离。
龚晏承抬手升起前后座之间的隔板,问:“那刚才在看什么?”
感觉他好像在笑,声音比工作时更温柔磁性,听得她一颗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没等她回答,他又继续问:“紧张?”
“一点点,主要是兴奋。”
苏然这下确定自己听到他的笑声了,只见他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臂松散地搭在不远处,发出邀请,“要靠过来吗?”
(二)别用敬称
女孩子皱眉犹豫片刻后,试探着贴过去。在越来越靠近他的短暂时间里,仔细感受着自己心里和身体的反应。
很“平静”,没有想反胃,甚至还有一点蠢蠢欲动。哪怕他身上除了那种让她喜欢的味道,还多了一丝酒味。
贴近他时,还用力吸了一口气,小声问:“您好好闻?是什么香水?”
男人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低声道:“很普通的男性香水。”
女孩子“唔”了一声,心中疑惑,不是香水的原因吗?
他将眼镜从鼻梁上取下,放入车身一侧常备的眼镜盒内,然后重新靠近她,用她之前想象过的气音,意味不明地说:“你从刚才就一直对我用敬称……”
两人距离很近,彼此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对方脸颊上。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声都明显加重。
龚晏承抬手捧住她双颊,比刚才更凑近了一点,虚贴着她的唇问:“可以吗?”
女孩子感受着他清爽冷冽的气息,顺从心底陌生的渴望,“嗯……”
几乎是苏然颤声回应的瞬间,他就含住了她的双唇。虽然很想控制自己的力道,但他着实很久没做了,女孩干净甜美又浑身透着渴望的样子让他根本控制不住。
从只是轻轻含住,到吮吸得越来越重,也只是很短的一瞬。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后背,缓缓将人压在后座靠背上。
女孩吻得很生涩,嘴巴抿得有点紧,眼睛也紧紧闭着,上下眼皮接触的地方因为太过用力而呈现出褶皱。
龚晏承停下动作,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看到她紧张瑟缩的模样,眼神清明了些许。
一手轻轻抚摸她耳侧的肌肤,一手摩挲她的后背,细致安抚。嘴唇在她眉心轻轻一贴,“别紧张”,而后是眼皮、脸颊、耳根,在嘴唇的位置停住,轻声哄道:“嘴巴张开。”
女孩忍不住哼出声,趁她张嘴喘息的间隙,舌尖轻易就钻进了口腔,勾住她的不断触碰、舔舐。
苏然有过接吻的经验,但从没用过舌头。到这种程度,她平时恐怕已经叫停了。
但今天,对方的气息很干净。很奇妙,混合了酒精还是让她觉得干净。因而,到目前为止,她似乎还好。
他的舌头进得很深,勾住她的舌尖不断顶弄,感觉像是她看过的片里男性性器的动作。
恍惚间,她有种要被人吞吃入腹的感觉。
亲吻还在逐渐往下,湿漉漉的,从脖子一路滑到肩胛骨。苏然隐隐感觉他有些急切,虽然他所有动作都流畅自然。
他用牙齿咬住她的脖子,轻轻磨出一点痕迹,又用舌尖舔舐,让女孩子忍不住呜咽。随后双手移至她的领口,准备解开衬衫套裙最上方的纽扣。
苏然顿时清醒过来,按住他的手,细细喘息,“抱歉,我习惯先洗澡再……”
男人的呼吸很沉,捏住她肩膀的力气很大。脸仍旧埋在她颈窝处,呼出的气息滚烫。苏然颈侧的一小片皮肤还含在他濡湿的嘴唇里,错觉自己要被他烫坏了。
女孩叫停之后,他便没再继续动作。
靠在她颈窝处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靠回椅背上,用手遮住双眼,似乎很是难耐,低声道:“抱歉。”
苏然瞧了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把人搞得不上不下,有点不上道。忍不住凑过去关切,下意识又用上了工作时的敬称,“您……很难受吗?”
男人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盯着她的嘴唇看,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他抬手将衬衣上方的扣子松开了一颗,苦笑一声,稳住声音说:“别用敬称,还有……如果你暂时还不想,就先离我远一点。”
后来车上一直很沉默,苏然见证了男人的呼吸声从沉重到驰缓的整个过程。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听过男性的呼吸声,不是喘息,却比喘息更性感酥人。好像自己的心口装着一只气球,忍不住跟着他的呼吸膨胀收缩。
车子很快来到龚晏承在郊区的一处公寓。
下车时,他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欲望的桎梏,如果忽略牵住她时烫得惊人的手心,以及他一进屋就告诉她浴室在哪里的话。
苏然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脸上还残留一点水珠,皮肤白皙幼嫩、吹弹可破,看着比带妆时年轻很多,像未成年似的。
龚晏承早已经洗漱完毕,穿着银灰色睡袍斜靠在床上用手机看邮件,一副欲望已彻底平息的模样。
见她出来,原本只是礼貌性抬头,看了她半晌,没忍住问道:“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是……方便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苏然一边擦净脸上残留的水珠,一边回答,“20。”
龚晏承听得眉头一蹙,“你不是在mg工作吗?”
苏然点头,“我是实习生,本科实习,而且我上大学比普通人稍早一点点。”
见他仍盯着自己看,略一思索,补充道:“安岑最近在……”,她想了想措辞,“跟我搞暧昧,所以我今天才有机会来拜访您。”
龚晏承顿时表情有些难看,揉了揉额角,将手机熄屏后起身。
“抱歉,是我的失误,希望今天没有吓到你。今晚你在这里休息,我去隔壁房间。”
苏然有点懵,他前后反差太大。
她快速拉住准备擦身而过的人,甩出一连串问题,“您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年纪小的吗?您看起来也不老啊?”
龚晏承转过身,视线从女孩子握住他的手臂一路往上,移至她的眼睛。
他再次提醒,声音里的压迫感随时要溢出,“不要用敬称。”
女孩子怔怔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映出他冰冷严肃的面容。嘴唇开开合合,却并未发出声音。
对峙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解释道:“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再者,我今年36岁,是不老,但跟你比就不年轻了。”
苏然不解,更加用力抓紧他的手臂,“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龚晏承似是受不了被她掌心包裹住的热度,用力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只是不喜欢麻烦。”
苏然愣愣看着突然空掉的手心,缓缓收拢五指,垂到身侧。有些无力地辩解,“我一点也不麻烦。”
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我也不缺钱,我什么都不缺,我不麻烦的,我就是……”
声音里隐隐有了祈求的意味。
龚晏承平静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眼神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苏然是个很敏感的人,随即意识到自己当下的表现于他已经是一种麻烦。倔强的眸子垂下去,像一只瘪掉的气球。
她开始有些后悔在车上推开他。
龚晏承旁观了她前后所有的变化,叹息一声,说:“先休息吧。”
待他快走出房间时,苏然像是从短暂的失落里惊醒过来,叫住他,“等等。”
她快步上前,仰头直视他的眼睛,尽可能显得理直气壮,说出口的话却有些乱七八糟。
“您暂时拒绝我也好,我今天的确有些冲动,什么都没准备。明天,明天我会去把体检报告准备好,同时也希望您……你准备一份。刚才我说我不麻烦是真的,您别觉得那是孩子话。我就是想跟您做而已,不是想从您身上求什么别的东西。希望……你再考虑下。”
她停了一会儿,似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而且我很干净的。”
男人面无表情,仔细看着她。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神里,是直白又可爱的欲望。
苏然敏锐地察觉他喉结好像滑动了一下,下意识垂眸瞧他的身体,发现即便穿着很宽松的睡袍,也掩不住他下身拱起的一大包。
她立马贴近他,带着难得一见的娇俏,“您明明很喜欢我!”
龚晏承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脸上是与工作时一般无二的严肃,直视她的眼睛,问的却是看似没什么关联的问题,“上次为什么会吐?”
(三)呕吐
苏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懊恼自己面对那个问题时的哑口无言。
她回想起男人问她时的眼神,看着不动声色,其实探究意味很浓,仿佛能透过她的身体直到灵魂深处。
他好像很在意这件事,不止提起一次。
那个问题,她自己思考过很多。
自幼时目睹父母各自婚外情现场起,性就扎进她的心灵深处,那种肮脏又粘稠的感觉把她包裹住,让她想奋力摆脱,却又被拉扯着不断靠近。
直到某一天,她决定不再当个胆小鬼,试图让自己陷入那种潮湿又粘稠的感觉里,一窥欲望的真相。
经历的人生并不长,但她已经做过很多努力。
从觉得这具身体肮脏下贱,到接受并认可自己的欲望,从接吻就想吐,到已经可以勉强完成自慰,实在不是很容易的过程。
但,这些都不是可以对外诉说的事情,眼下也不是聊身体欲望来源的场合,那个人更不是适合倾诉她心路历程的对象。
除了沉默,还能怎样?
好在多番尝试无果后的今天,终于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她很难就此放弃。
所以,当时她才能没脸没皮地发问:“这是您答应跟我睡觉的条件吗?”
她是期待看到他脸上的面具碎裂的,生气、尴尬,哪怕是嫌弃,都好。
可什么都没有。
他仍旧端着一张古井无波的脸,直视她的眼睛,暗沉的眼神里甚至还带了一丝宽和的纵容,好像在说:小孩子有放肆的权利。
苏然清楚体会到他对自己年龄的轻视,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撼动他分毫。因为年纪小成了原罪。
苏然在床上翻了个身,轻轻呼出一口气。思绪开始乱飘,回想起更小一点的时候。
自己尝试向父母表达对他们婚外伴侣的不满,换来的也无非一句:“小孩子不适合管这些。”
后来她长大了些,来到十五六岁的年纪。那时她已经跟身体里奇怪而又无法消解的欲望对抗良久,筋疲力竭,难得生出一丝脆弱,再次试探着向父母表达对亲情的渴望,希望他们能回归家庭,多花点精力在自己身上。
换来的回答跟当初那句话并无实质性差异,“小孩子有小孩子该做的事。”
小孩子。小孩子。实在是……郁结难当。
苏然闭目凝神,尝试让杂乱的思绪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眼神清明而透亮。
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按亮屏幕。嘴角缓缓上翘,凌晨3点半,很适合的时间。
苏然摸索着从床上起来,耳朵贴在门边听外面的声音。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轻轻开灯,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内侧是一个衣帽间,男性西服、衬衣、休闲装和运动服分门别类地挂在衣柜里。想来这应该是龚晏承自己的卧室。
女孩子很不礼貌地扒拉衣柜里挂着的衣服,找到一件质地柔软的男性衬衣,纯白的颜色。
干净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她并非无计可施啊。
身上的女士睡袍被脱下,随意扔在床上,漂亮精致的身体被男性衬衣包裹住。
苏然本身并不算矮,有168cm,但套上宽大的男士衬衣后仍显得格外娇小。白皙弹软的臀部几乎整个被遮住,只留下缘的一点边边,若隐若现,勾引的意味很浓。
衣服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很相似,她忍不住想起车上时被他裹紧在怀里亲的感觉。潮湿的感觉好似要从身体里溢出来。
女孩子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踮着脚尖走到客厅。环顾四周后,发现了唯一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龚晏承应该就睡在里面。
苏然很满意房间的位置,那里离客厅沙发很近。
她迅速去卫生间把那张先前用过的浴巾拿来铺在沙发上,小心地把衬衣撩起,白皙的屁股贴在微微发润的浴巾上坐下。
浅灰色浴巾因女孩的重量,随着沙发微微下陷。
女孩将白色蕾丝内裤脱下,小心放在身侧。双腿曲起,练舞多年的身体足够柔软,大腿皮肤轻易就贴在胸前。
她在脑海里回忆之前压抑心头难受看过的小视频,以及自己为数不多的自慰经验,试探着将手指压在缩成一小颗的肉核上,轻轻揉弄拨动。
酥软的感觉从被按揉的地方一点点溢出,逐渐往四肢百骸蔓延。脸上的皮肤开始发烫,指尖变得有些黏糊糊。阴蒂微微膨起,比刚才大了一些。
她心底漫出陌生又熟悉的难耐感觉,感觉小穴开始收缩着吐出更多粘液,唇边溢出一丝轻哼。双腿控制不住想夹紧,却被她用意志力控制着敞开。
一开始还能控制自己的手指,将自己了解的一点微末技巧付诸实践。越到后面,就只能凭着身体的快感乱揉一气。
女孩子陷入凌乱的欲望里,脸上露出堪称可怜的神色,却没忘记自己为什么大张着腿坐在这里。
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呜鸣,就像刚出生的奶猫在叫唤。|最|新|网|址|找|回|-发布页Ltxsdz…℃〇M声音不大,却足够那间卧室的人听到。
苏然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揉了多久,身体里快感乱窜,每每感觉要到极点,却又擦身而过。
她好像听到体内的欲望在哀鸣。
男人卧室的门也始终紧闭,好像这座房子里没有一个露出下体和欲望交缠的女孩。
她的手指越揉越快,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心一横,不再压抑喉间的声音,甚至有些恶劣地开始发出那些她从视频里学来的叫床声。
“哈……呜好舒服……”仍然细细弱弱的,却明显比刚才尖锐了很多,听得出女孩真的很舒服。
“叔叔……唔……”
卧室门仍然没有打开的迹象,女孩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唔嗯……叔叔……daddy……爸……爸爸……啊嗯……”女孩胡乱叫着到达了高潮,黏滑的液体一波一波从蜜穴里涌出,把身下的浴巾彻底打湿。
苏然的一只手掌仍然按在阴阜上,胸口剧烈喘息,意识渐渐回笼。
那间卧室仍然紧紧关着。她努力吞咽了两口口水,试图缓解什么。
突然,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冲到卫生间,把晚上吃的那些吐了个干净。
(四)野兽
龚晏承一向浅眠,女孩子的动静不小,在她咿咿呀呀乱叫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他硬得很难受,身体从入睡前就处在一种随时可能被欲望支配的状态。
银灰色睡袍里的这具身体,所包裹的除了被理智与道德约束的人性,还有被下半身操控的肮脏欲望。
凭借过去的经验,他不认为眼下是自己凭借意志力就能捱过去的情况。
因而一开始并不打算出去,隔着一扇门,总归多一道屏障。
直到听见女孩呕吐和低泣的声音。
**
龚晏承很早便知道自己是个重欲的人,20岁是最荒唐的阶段,百无禁忌,什么都敢尝试。
所幸他始终注重卫生和健康,性交必定使用安全套,并在此基础上坚持体外射精,哪怕这会减弱他本就不多的快感。
和人做之前一定会准备好近期的体检报告,同时也要求对方提供。这是从他接触性的第一天起就始终履行的原则。
长大一点后,开始有所收敛,但也离不开性这件事,只是更注重性伴侣的质量。
身边助理的工作因此变得更加难做。
他在专业工作上的要求本就高得出奇,如果工作内容还要包括揣度他的喜好,帮他约见合适的床伴,那就根本不是普通员工能够做到的事。
钟洁跟在他身边已经10多年,很得信任。自她担任助理两年后,龚晏承就没再亲自下场“猎艳”。
某程度上,钟洁觉得老板“吝啬”得要死,性分明在他生命中占据重要地位,都被折腾得要死要活了,却还不肯花费一丝心力经营。
但大部分时候,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好老板。如果抛却要她一个女助理帮忙约人上床这一点的话。
所幸他只为发泄欲望,列出的条件清楚明晰,可执行度非常高。
不找小女孩,不找处女,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干净、能够接受粗暴性行为以及两厢情愿,是不能退让的三条原则。
钟洁一向将他的各项要求履行得很好,亦从不多问逾矩,这是她能够长伴君侧,越来越得信任的原因。
龚氏家族是出了名的“家庭和谐”,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变态需求当然不可能与生俱来。
父母离世的那场车祸,龚晏承也是亲历者。
当时他就在车上,8岁的年纪,听着父母争执谁的出轨更正义、更理直气壮,并亲眼见证他们因此终结了彼此的生命。
那是很短的时间片段,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
父母争吵中对于男女性事细节的反复提及,还有随后发生的剧烈撞击、父母过世和自己的濒临死亡,都为他的不正常——性需求高于常人,同时身体和心理的满足阈值又非常高——做出巨大贡献。
他痛恨那些沉重枷锁带给自己身体和心理的影响,却又不断沦为欲望的野兽。
后来,终于逐渐意识到频繁的性爱无济于事,才开始耗费意志力着意控制,压抑那些没有来由的需求。
30岁后,日子开始过得很“清心寡欲”。找女伴的次数屈指可数,自我疏解的频率也非常低。于他而言,这已经可以算是苦行僧的生活。
虽然身体深处的欲望仍然澎湃汹涌,被这副皮囊包裹住,好像随时要穿透皮肤奔腾而出,但他总是如自虐般压抑住那些野兽似的冲动。
而如今,很不容易幻化出的一点理智,也在女孩子反复的挑逗下岌岌可危。
**
龚晏承从卧室出来就见到客卫的灯亮着,沙发上铺着浴巾,旁边是迭放整齐的一小块白色布料。
女孩子可怜兮兮地趴在马桶边,身上是他的衬衣。一双腿跪在地上,纤细不堪一握的腰微微弓起,小屁股露了半个在外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怕吓到她,在不远处轻声叫她,“susan。”
声音里像裹着沙砾,沉得吓人。
见她肩膀细微抖动了一下,确认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后才走近。
随手取下卫生间外侧放着的干净毛巾,走到她身后,轻轻拍她的后背。
女孩的哭声渐渐平息,不敢抬头看他,抽抽噎噎地说:“您一定觉得我很恶心!”
男人抿了抿唇,舌尖抵住后槽牙,抬起右手拨开黏在她侧脸的一缕碎发,帮她擦了擦脸。
缓了好几秒才开口,声音里透出冷意,“没有。”
女孩子根本听不出“没有”的意思,缩在地上默默流泪。身上套着他的衬衣,底下什么也没穿。
他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脑子嗡嗡响,理智没剩几分。
视线从她的嘴唇滑向领口处露出的锁骨,到被衬衣包裹住顶出两个小小凸起的乳尖,再到被衬衣下摆半遮半掩的阴户。
他觉得喉口发干,身下一直硬着的地方甚至开始发痛,不得不将眼神移开。
片刻后,又不受控地将视线挪回她身上,语气愈发低沉冷淡:“怎么会吐?”
苏然咬住嘴唇不吭声,浅色唇瓣被咬出血色。
龚晏承伸手压住她被咬的下唇,分开她咬合的齿关,声音喑哑,“别咬这么紧。”
女孩子抬眼看他,因为哭过,眼神湿漉漉的。嘴唇下意识含住他的拇指尖抿了一下。
龚晏承快速将手收回身侧,胸膛起伏变得明显,感觉身体里的欲望四处冲撞,随时要冲破这具皮囊。
他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双手握住女孩大腿两侧,轻而易举将她抱起放置到宽敞的洗手台面上。
太快的动作以及冰凉的大理石材质,让她瑟缩着惊呼出声。
男性宽大的手掌仍握在她腿部,略有些强硬地掰开她的双腿。
女孩子忍不住要合拢,小声拒绝,“不……”
她现在勇气严重不足。
“别动,”男人冷声制止。
他仔细观察女孩子的私处,表情严肃得仿佛在看一份分析报告。
小核有点肿,看得出女孩子手法生疏,下手很重。底下的花瓣闭得很紧,委屈得缩成一团,外缘挂着一点可怜的水珠,显然没有被好好照顾。
如果是他来,一定能把她每一寸都弄得……
苏然感觉握住她大腿的手微微发抖,且力道越来越大,好似要把她捏碎。
但她有点被男人暗沉冷厉的眼神骇住,不敢发出太多声音,只是可怜兮兮、泪眼涟涟地看他。
龚晏承仍盯着女孩私处看。
他有点想咬上去,用牙齿轻轻把她磨得尖叫。
片刻后,却只是将手掌覆上去缓慢而用力地揉了两把,又用沾有水渍的手捏住她两颊,声音喑哑得不成样子,“看看,这就是我说的麻烦。”
随后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脚步,背对她,“你先清洗一下,我就在外面。”
(五)判断力
卫生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女孩正在清洗自己的身体。
龚晏承靠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捂住双眼,胸膛微微起伏。
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湿润黏腻的触感,他出来后拈住两指轻轻摩挲过,却好似怎么也擦不掉。
身旁是女孩的内裤和她用过的浴巾。他要耗费很多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把那块轻薄的白色布料裹到自己的阴茎上套弄。
或许,真的太久没有发泄了。
所以才会昏了头,在什么都没有谈妥的情况下,差点在汽车后座上就把人压着操了。
在明知对方只是个初入社会的小姑娘的情况下,仍然满脑子都是交媾的肮脏念头。
刚才甚至想直接咬上去给人口交。这种放低自己纯粹取悦对方的行为他过往从来不做,而刚才这样的念头竟然需要他用理智来抵抗。
他知道自己在失控,这种感觉很糟糕。
30岁前,这样的情况绝不可能出现。
那时,定时定量地发泄欲望,几乎被他当成一项工作在进行。
他过去一向喜欢维持固定床伴,却又不会维持得过久,因为不想将身体的低贱欲望与具体的个人联结。
固定的好处很多。首先是避免频繁换人带来的一系列麻烦,就好像老员工总是更熟悉业务一样。其次是他希望在一段只有性的关系里,双方能是彼此当下的唯一,一方面是出于健康考虑,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内心对类似出轨行为的排斥。
这种唯一需要双向且自愿,仅限于肉体,但对于感情也有要求。例如,如果双方一旦对彼此或对外界产生情感需求,或是对外界产生身体需求,那么关系就会立即终止。
固定有时也会带来麻烦。哪怕所有条件在一开始就谈妥,时间久了也容易出现意外。
帅气多金、事业有成,身材挺拔富有力量,除去床上的凶狠,大多时候绅士温柔且照顾女性感受。洁身自好这样的词用在龚晏承身上或许可笑,却是大多数女伴对他的真实看法。
种种表现堆迭,身边女伴总是容易误以为自己是他心上的唯一,从而把自己陷进去。
哪怕龚晏承下了床“吝啬”得连礼物都没有送过一次。因为他们只有你情我愿的肉体联结,而非彼此用来排解内心情感空虚的男女关系,他认为没有维系感情的必要,在床上照顾好对方的感受,就已经足够。
严苛的要求与极容易发生的意外,使得龚晏承开始一段关系并不容易。这是需要足够谨慎与判断力的事情。
眼下,他却好像失去了这种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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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洗净自己从卫生间出来,见男人仍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微微岔开,头仰着靠在沙发靠背上。
她走过去,被热气蒸腾过的脸泛着潮红,“对不起,打扰您睡觉了。”
男人闭着眼睛,并未答话。
她低头看他腿间,那里硬硬长长的一条看着比几个小时前更吓人。下意识缓缓蹲在他身前,准备伸手去碰他。
女孩的手掌在触碰到男性阴茎前被一只大手包裹住,被固定在距离那根阴茎几厘米远的地方。
“很晚了,去睡吧。”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沙哑。
她抿紧唇,仰视着他,露出一点脆弱的神情,“刚刚,您果然觉得很脏吗?”
女孩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主动献祭一切的虔诚信徒,让人怜惜与施虐欲并起。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许久,身侧空出的那只手握紧又松开,平静道,“没有。”
见女孩还是一动不动蹲跪在那里,轻叹一声,将她打横抱起,腿部肌肤被他紧紧握在掌中,滚烫的温度好像穿透皮肤进入她的身体深处。
明明刚刚还因为自慰而呕吐,但这短短的几步路,她就感觉自己湿了。
身体被轻轻放在床上,男人用薄薄的被子将她整个裹住,只露出一张脸。
她之前吐得狠了,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这会儿鼻子还不太通,说话有些瓮瓮的,“您会认真考虑我的提议吗?求您了。”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光线很暗,苏然看不清他的神情,无法揣度他的态度。
她今天已经足够狼狈,不在乎丢脸更多。于是睁大了先前哭红的眼睛直视他,迫不及待追问,“您到底……”
话未成句就被截断,宽大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巴,“嘘……”
凌厉而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她脸上,说出口的话涩情又疏离,“我没有操小女孩的习惯。”
(六)我们谈谈
mg工作强度很大。不知海外分部如何,但中国区基本是男人当牲口用,女人当男人用。
这样的环境下,饶是苏然这种小菜鸟,又背景优渥,也免不了被多个项目抓去打杂。
同时开展的项目太多,苏然尚未完全适应这种多线并行的工作方式,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加上近一个月她总是睡眠不佳,人就更加头昏脑涨。
睡眠不佳的原因很多,工作压力大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方面。
自那一晚过后,她总是多梦。
在梦中,那晚的场景反复重现,并将龚晏承没做的细节一一补全。
比如,他在洗手台上如何掰开她的双腿,又是如何一寸寸插进她的身体。又比如,把她抱上床后,如何言辞冷厉地让她将双腿呈m型抱住,又是如何用唇舌抚弄她的阴蒂和小逼,把她弄得呀呀叫唤,刺激得她直接从梦里惊醒。
醒来后,身体的空虚感甚过以往任何时候。
忍不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结果搞到一半,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根本止不住——她又差点反胃。即便最后没真吐,也不敢再继续。
反复如此,她感觉自己就快神经衰弱,竟连续多次在工作中出现低级错误,花瓶的形象越发深入人心,已经有人在质疑安岑的看人眼光。
苏然属于典型的高自尊、高敏感人群,受不了在人前表现不佳,在校时就事事要做到最好。如今却在工作中犯明显不该出现的错误,让她很是烦躁,更遑论还因此让别人跟着受到指摘。
这个别人是安岑,她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
那晚之前,他们其实互动良好。在南特森林一起用过几次餐,苏然每次都像做功课一样仔细感受和他的相处过程,确实让人如沐春风。
甚至就在和龚晏承共渡那晚的前一天,安岑还亲过她的嘴角,可以说非常绅士克制,她当时感受其实不错。反正没有产生应激反应,没有因为被亲了就转过身干呕把人给吓到。
她当即就暗下决心要好好接受对方的追求,然后顺便尝试跟人做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把身上的小毛病给解决。
然后第二天,她就被大鱼大肉给勾走了魂。
不坚定的人或许就该被惩罚。所以在她轻易上钩之后,对方残忍地将肉撤走,说菜上错了,请去别桌吧。
行吧!她本来就有一盘不错的菜,在等着她享用。
可再回头看安岑,虽仍觉得好,却再也提不起最初那种兴趣。她还没吃过大鱼大肉,就已经开始觉得“小鱼小虾”索然无味了。
她感觉自己很无辜、很委屈,心中对龚晏承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每每睡前总要忍不住脑补这样那样将他弄到手后再狠狠抛弃的场景。
然而,不管她在感性层面上多么不甘,理智上还是知道,那晚,就是他们的结束了。
她手机里甚至没有他的任何一个联系方式,那顿饭还是龚晏承透过助理钟洁约的她。
唯一在工作上的联系,也几近于无。
在被龚晏承拒绝后,她真实地尝试过和安岑继续。但时机有时候就是那么重要,错过了,感觉就怎么都不对。
也许她不该去赴龚晏承的约,那么,如今她就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发现自己心头的变化之后,苏然很快对安岑的追求给出态度明确的拒绝。对方虽然讶异,却也只是非常绅士地表示遗憾。
苏然当时颇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特意向安岑提起gamp;f那个大项目,表示如果需要,自己可以主动退出项目组。
安岑当时面露意外之色,“你竟然也以为,我是为了追你才让你进项目组?”
苏然被他问得一愣,“难道……不是?”
安岑失笑道:“gamp;f旗下的这家半导体公司要在科创板上市,涉及到企业科创属性的评价。他们选择的评价条款主要和企业主营业务核心专利有关,涉及到专利技术的关联性分析。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有理工科背景,至少比纯粹金融背景的人更能懂这部分技术。”
苏然被他说得有点懵,物理和半导体离得其实有点远,而且他说的这部分工作其实会由第三方律所或咨询机构负责。随即便将疑问提出。
安岑笑看着她,“你说得没错,但我们也不能完全不管这部分,至少要有基本的评估能力。两个专业离得远,但你的专业背景上手会更快。”
事后回想起来,苏然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动机。究竟是在意项目,还是在意和那个人之间的唯一联系?
安岑果然如他所说,公私分明,仍然带着苏然参与项目。
后来他们一起拜访过gamp;f两次,第一次龚晏承并未参会,第二次据说去了英国探亲,在线上听他们汇报最新的工作方案。
汇报的内容其实已经提前和gamp;f内部的项目负责人对接过,来回修改过多次,但龚晏承在会上仍一针见血地指出不少问题。
他明显是那种就事论事的人,没有刻意刁难人的习惯。在科创板上市的具体细节上,他并非专家,但在明晰每部分内容的目标后,总能快速抓住大家的漏洞,提纲挈领地指出关键问题所在。
那个工作方案中,苏然只负责了很小的一部分,还是没能逃过被现场质疑的命运。
当时,她还沉浸在龚晏承和人讨论上一个问题修改方式的声音之中。
男人平静冷淡不带一丝情绪的低沉声线,逐渐和那天晚上他说自己没有操小女孩习惯的声音重迭,再巧妙地贴合到梦境里冷着脸操她的人身上。
她明明是坐在会议室里,身体却仿佛回到了那些淫秽的梦中,只有她和龚晏承两个人肢体交缠。
那场景和画面实在过于淫邪,激得她指尖发麻、身体发酸。
被身边的安岑轻拍两下之后,她才回过神,负责讲解的同事刚好阐述完苏然负责的部分,只听线上那人说:“抱歉,我打断一下,这个部分是哪位做的?能先说一下具体逻辑吗?你们觉得这个部分真的能站得住脚?”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苏然总感觉他的问题好像比之前的尖锐些。但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会议室只通过一个账号接入会议,他甚至并不完全清楚现场参会的有哪些人。
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龚先生您好,这个部分我来尝试向您说明一下。我们主要考虑了三个方面……”
她把自己起初的构思一一说明,对面并未像之前对其他人那样频频打断回答。先前有几位同事回答问题时,龚晏承总是会强调,“汇报材料上已经写的就不用重复了,尽量简洁一些,说你们自己的想法。”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将自己的思路讲清,“龚先生,不知道我有这样有表达清楚吗?”
对面并未立即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安岑都准备接过场子帮忙进一步说明时,龚晏承才轻轻嗯了一声,“我了解了。但我认为你们这个思路在整个方案里呈现得还不够明确,我建议再凸显得更清晰一些,避免被上市委反复质询,缩短一下周期。”
苏然望了一眼安岑,对方立马接过问题,提出可能的几种修改方式与龚晏承探讨。
会议进展比想象中顺利,提前了半小时结束。
接到来电时,苏然正坐在安岑的副驾,在返回公司的路上。
见是陌生号码,她以为是哪个客户,接通后,声音非常温柔礼貌:“喂,请问是哪位?”
“我是龚晏承。”
“……”
苏然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忍不住拿开手机,看了看界面,又望了望身旁的安岑,想确认是不是自己脑子里意淫过多,出现了幻觉。
安岑余光察觉她的动作,问她:“怎么了?”
苏然摇了摇头,又将电话放回耳边,“您……你……您……”来回更换称谓后,才继续说下去,“有什么事吗?”
他说:“这周六上午有空吗?我们谈谈。”
(七)现在要做吗?
龚晏承坐在书房里,嘴唇紧抿,神情冷峻。眼神并未具体落在某个地方,似乎陷入了某种特别的思绪之中。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已经结束的会议界面。
他这次回英国,是因为爷爷身体出问题,住进了医院。晏西和晏娅都在外地被要事缠住,没能及时赶回。他不得不亲自回总部主持大局,也被迫不得不踏入这座房子。
这里是他8岁前一直居住的地方,里面有太多关于父母的美好记忆。同时,在他心中,也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车祸那天,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发。父母在反复的相互诘责中开始揭露对方荒淫的婚外性事,场所当然包括这座房子,这间书房。描述的露骨程度之大,显然是急怒之下忘记了后座还有孩子的存在。
车辆就这样在荒唐而又充满淫秽色彩的争吵中冲向死亡之地,揭开了他在欲望中挣扎困顿的人生序幕。
他不常回这里,几乎是能免则免,因为身体会有应激反应。性欲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方面,还有一些并不总是出现的症状。
不知想到什么,龚晏承双手掩埋脸部,用力抚过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叹息般呵出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电话。
“你之前……通常怎么跟她们谈我的要求?”
电话是打给钟洁的。
他这话问得突兀,但钟洁为他做事多年,立时便明白他在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