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忘记。
简陋的公交车站台上，顾冰峰从她为什么带伞聊到她为什么学习这么好，他
记得天空没有尽头的灰蒙蒙，雨水不断坠落，好似单调的线条，雨水也仅仅是灰
色的涂鸦斜线，把渺小的两人淹没在雨中。
他记得他将伞推往陆雨琦身上，让她不会被大雨淋到，自己却湿了大半边，
雨水沿着头发倾坠而下，湿了半边肩头。之后或下雨，或微风，或晴天，或阴天，
顾冰峰已不记得了，但无论如何他们的两颗心从天南地北聊到了咫尺之间。
表白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发生的。
随着冷冬的凉风过后，春风吹拂鱼鳞般的金色阳光，也吹开少年少女的心扉。
一次课后，起初是一阵让人温暖的沉默。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顾冰峰鼓足勇气问。
「嗯啊。」她看着他，侧脸清纯可爱，清澈的眼睛连眨眼也没有，似要透过
镜片拼命看穿他内里的心思似的。|网|址|\找|回|-o1bz.c/om
「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
「真的。」
「好啦。」
「超级喜欢的。」
「可以了！你不要那么幼稚！」
陆雨琦羞赧的神｀l｀t｀xs｀fb.c｀o｀m情，让顾冰峰看的快出了神｀l｀t｀xs｀fb.c｀o｀m，他觉得自己该早早鼓起勇气的。
「陆雨琦！和我出来一下。」
两人正沉浸在甜蜜之中，班主任周瑶敲了敲门，喊着陆雨琦。
周瑶用怀疑的眼光在俩个人身上打转，作为一名女老师，又是班主任，她心
思细腻，两人在课堂上下的小暧昧，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不过两人都是好学生，
成绩优异，要是因为早恋导致成绩下滑，她肯定会阻止，可偏偏两人成绩并未受
影响，她便觉得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一个见不到光的事情并不适合在办公室谈论，周瑶带着陆雨琦来到教学楼下。
贫穷的县中学自然也有一些
优点，比如林荫小路多了些，配上蝉鸣鸟叫，在
落日黄昏中也别有意境。
两人沿着小路一边散步一边说话。多数都是周瑶在说，陆雨琦低着头，偶尔
小声回问两句。
周瑶打扮朴素，用发箍别住垂肩长发，她身形比陆雨琦稍矮一点，但曼妙身
姿甚是清瘦，细眉细眼，骨肉停匀，常年的教学生涯沉淀下的气质娴静温婉，让
一张姣好的面容不显老态。
听完周瑶说的替考一事，陆雨琦没有问为什么找她。高三是刷题的一年，高
中的所有内容老师们在高二就已经争分夺秒的讲完讲透。周瑶既然相信她有这个
能力，陆雨琦也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她今年已经十八岁，想法已经开始成熟，比顾冰峰更早的去学着考虑未来这
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东西。都说女孩子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却不知少女心
思细腻如诗，陆雨琦对自家情况十分清楚，务农的父母为了大学二年级的姐姐的
学费和生活费已经竭尽全力。到明年她上大学，父母恐怕又要同左邻右舍、亲朋
好友去借。
这也是她努力学习的原因，只有先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吸引外人的投资。
知道替考是违法之事，陆雨琦心里也有些担忧与顾忌，也知道如果现在有一笔钱，
父母就不用为了她将来的学费再去四处低头，弯腰求人。
打定了主意，陆雨琦怯生生问道，「周老师，我能拿到多少钱？」
「五千。」
在学生面前周瑶总爱绷着脸，让一张俏脸带寒，满是严肃，她不知道学生怎
么看待她这种违反师德的行为，就冷硬吐字道，「考完就给。」周瑶没有说考不
上大学会怎样，她相信陆雨琦只要发挥正常，她就能交差。反而担心她不知收敛，
考出一个特异的分数惹来有心人的关注就不好了。
对周瑶来说，钱不重要，做为重点高中的资深主科教师，老公也事业有成，
她并不缺钱。安全地完成校长交给的任务，保证整个链条上下游的安全，这才是
最重要的。一旦消息走漏，牵扯出上下环节的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周瑶
又加了一句，「要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特别是顾冰峰。」男孩子容易冲动，
周瑶不想有什么波折出现。
陆雨琦点了点头，同意了与周老师的交易，甚至都没有再多过问一句，既是
害怕，也是相信大人们会安排好一切，自己听话照做就好。
周瑶也不想她过于提心吊胆，舒缓了一下冷俏的面容笑着嘱咐她，「别考太
好，拿出你80%的水平就行了。就隔壁省那个分数线，你少考一门都能上一本。
对方只要个一本。」
（1.2）
周末，陆雨琦像往常一样和顾冰峰坐车回家。她没有告诉家里这件事，只说
高考那几天她会去学校的周老师家里住几天，给她帮忙。
父母起初有些担心，但高考前一天周瑶的到访打消了他们疑问。那天周瑶开
车接上陆雨琦后，带着她去到了接壤林县的景城。
路上周瑶同她解释了几句，说景城县城里只有两个高中，一公一私，私的叫
景城二中，她准考证上的身份就是景城二中的女生。陆雨琦不是个多探问的性子，
就回了声好表示知道了。
景城全县几千考生被打散随机分到县城的十几个中小学。陆雨琦的考场被安
排在一个偏僻的小学，据说她的教室里只会有她一个景城二中的学生。这自然是
幕后有力人士的操作。
周瑶定住的就是考场附近的酒店，一个简陋的小旅馆里的双床房，周瑶给了
她替考学生的身份、名字，准考证之类，还有一套全新的景城二中女子校服。把
陆雨琦安顿好之后，周瑶便出门了，她要和校长交代的几个人简单碰个头，为第
二天的暗箱操作再次通个气。
陆雨琦不知道这些，十八岁的乡下姑娘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住旅馆，先不
免好奇打量起了房间的布局。
时值高考，县城里好的酒店早就被考生家长订满了。周瑶匆匆之下只找到一
个简陋的个体小旅馆。标准间的门上油漆斑驳，房间内有一股混合着潮气和若有
若无烟味的气息。
地面是冰凉俗气的米黄色瓷砖，简单的白墙，上面点点蚊子血。天花板正中，
一个日光灯管发出惨白的光。
房间不大，两张双人床就把房间挤得满满的，床中间只有勉强能让一个人通
过的走道。布草的质量和卫生更是可疑，好在周瑶早有预料，从家里带来了两人
份的床单、被罩和枕套。她出门之前嘱咐陆雨琦不要等她，把床铺好后就可以睡
觉了。
小旅馆的环境让周瑶皱眉，但对陆雨琦来说，这已经比她家里的条件好多了。
她在家里要和妹妹挤一间小厢房——在她姐姐考上大学之前，是三姐妹挤一间。
林县一中的宿舍更糟糕，一间宿舍八个人，永远是叽叽喳喳乱哄哄的。而旅
馆里这个简陋但是独立的卫生间更是她不敢想的奢望。
铺好两个人的床，陆雨琦试起了景城二中的校服，衣服是否合身的担忧在她
穿上的那一刻就忘之脑后。
挂在卫生间门边的半身镜中，映照出少女的身影。景城二中是个收费昂贵的
私立高中，不知是谁的主意，二中采用的校服是当时在沿海地区的中学都不多见
的日系款式。
陆雨琦穿着的纯白短款小衬衫柔软修身，勾勒出少女恰到好处的胸部线条，
黑绿色短窄百褶裙恰到好处地停在膝上三公分，露出一小段白晰粉嫩的大腿。
陆雨琦本来就长得高挑，让短裙一衬，一双大长腿格外惹眼，浑身散发着蓬
勃的青春气息。
外套是清新的薄荷绿夹克，波光粼粼的感觉让淡雅的绿色显得很是高级，既
有夏日视觉上的清凉感，还能显瘦显白，让陆雨琦腰肢更显婀娜，挺翘的臀部充
满诱惑。
灰白底，绿斜纹的斜角小领带让陆雨琦对着镜子忙乱了半天，她第一次打这
种细长领带，试了又试，最终将领带宽端绕到窄端后，从右向左翻折成环，拉紧
并整理成平结。领带如锦上添花，那个林城的土气学生一下有了精致公主的样子。
穿上包裹住小腿的黑色腿袜和圆头小皮鞋，陆雨琦于镜前转身，裙角飞扬，
整个人显得活力十足。
没有一个女孩不喜欢漂亮，即使这身衣服有些暴露大腿，但少女感的清新文
艺风还是让陆雨琦满心欢喜，就是不知道这衣服考完能不能带走。
天全黑了，陆雨琦洗了个澡就睡下了，周瑶老师家里的被罩散发着洗衣液的
香气，让陆雨琦睡的很是舒服。
她不知道三天后她会在这张床上遇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