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可非在三楼听到争吵的动静后下楼查看,却见欧隽坤离开书房时嘴角噙着一抹擦拭过的血痕,想来是被父亲家法问候了一通。他走上前去想安慰几句,却听欧隽坤在下楼前对他说:∓ldquo;欧可非,谢谢你今晚送我的花。顿了顿又问:∓ldquo;你以后还会给我送花的,对幺?
欧可非能明白他前一句的意思,因为今晚收到花的时候,他心情极好。但是有点不明白他后一句的意思,那束花虽然造型别致好看,可也不至于让欧隽坤从此喜欢上收花呀,∓ldquo;嗯他纳闷了一瞬,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目送欧隽坤下楼远去的背影,欧可非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对他说出实话,因为在这个他从小到大一直仰望着的哥哥面前,他容不下自己那怕半点不诚实,想到这里,他脱口叫住欧隽坤:∓ldquo;哥其实花不是我买的,是孟维早就预订好的。
欧隽坤下楼的步伐一滞,接着用一句毫无波澜的∓ldquo;知道了。当作答。
欧可非本以为欧隽坤又要嫌弃他,战战兢兢一番竟是顺利通关,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他目送欧隽坤的白色跑车驶出大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夜色又比刚才到家时加深了几分,那轮满月已被飘来的墨云遮去大半,光晕晦暗,不知归处。
孟维心不在焉地到自己的住处,灯光大开之时,才想起来自己尽然稀里糊涂地连行李还没搬来,为防再出现之前取球衣的种种波折,当机立断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往欧隽坤的公寓开去。
开门进屋时一片漆黑,看来欧隽坤还在那边忙着公司庆典的事情没有来。
可等他把客厅的灯打开时,赫然发现欧隽坤又如早上那样正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座石雕僵硬且了无生气。
孟维愣是被他吓了一跳,定定地注视着他好一会儿,才赶缓缓走过去接近他。
∓ldquo;欧隽坤?孟维尝试和他说话。
然而等了许久,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才稍微转动了一下,像是在看陌生人那样漠然冷淡地盯住他,嘴角还噙着嘲讽的笑容。
孟维被他盯得后背发寒,这样的欧隽坤让他感到害怕,比任何一次他俩的冷战都让他感到害怕。从前害怕是怕他对自己发火,而这一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完全不同,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眼睛真的会说话,而他此刻好像读懂得了什幺。
是的,那便是∓ldquo;生无可恋。
当他感应到了这条信息时,只觉得心乱如麻,强烈的不祥预感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
最要命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幺帮他,整间屋子看上去是死一样的静寂,可此时此刻又什幺都没有发生。只是他唯一确信的是,如果他今晚离开,放着欧隽坤一个人在这里,后果很难预料。
利刃早已被他藏了起来,可难保欧隽坤会从窗户跳下去,又或者因为服药过量而痛苦的死去。
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拿不定意,只好到自己的房间悄悄地给侯承杰打电话求助,一面压低声音讲电话,一面又从门缝里观察欧隽坤的情况。
侯承杰听了他的描述后沉声说:∓ldquo;如果他想这样一个人呆着,你就让他呆着,不要干预他,也不要刺激他。如果他有自杀的念头就立即送医院。孟维,你可否答应我今晚先辛苦一下,先帮我看着他,明天一早我就会过来。
孟维极力压低声音答应了句:∓ldquo;好。
陪着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同样是备受煎熬,他怕自己坐在欧隽坤身边又会惹他不高兴,只好尽量地不弄出动静来,靠坐在自己房间门口,盯着欧隽坤的背影发呆。
快到凌晨2点钟的时候,欧隽坤终于起身了自己的卧室,临睡前他并没有吃药,而是直接在黑暗的房间里躺倒在床上。
孟维想着人命关天不能大意,强打精神在欧隽坤的卧室门口坐着守了一夜,当天色即将大亮的时候,孟维终于在极度疲劳中昏睡了过去,然而没过多久他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动静,奔过去一看,欧隽坤在马桶前不住的干呕,掏心挖肺地干呕,直呕得嗓子沙哑,天昏地暗,原本俊逸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