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民煮,就是沙特、印度,也能成为自由世界‘可靠的盟友’‘忠实的伙伴’。
但这门面功夫还是很重要的,道义问题也很重要。
军队,必须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才能有战斗力。
当然,封建社会的军队,还需要足够的激励和奖赏。
正如秦军一般,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为家人老小,妻子儿女,个人的前途未来而战,那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秦的问题就在于,当他打败了所有的敌人后,就失去了继续战斗的目标和勇气。
哪怕秦始皇一代雄主,临时为秦帝国树立了北方的匈奴和南方的越人两个新的征服目标。
但问题是,这两个新的敌人,打赢了,也没油水啊。
于是,秦始皇死后,秦帝国轰然倒塌,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刘彻正是吸取了秦的教训后,决定拾起道义的伪装,将汉室军队打扮成正义的使者,百姓的保护者,亚洲宪兵。
未来,那些不适合统治,汉室鞭长莫及的地方,可以采用羁绊之策。
就如今日汉室对于三越所做的一般。
命其王子质于长安,通过经济文化政治军事,影响其国内政策。
至于会不会被道义束缚?
有这个担忧的人,只能说是幼稚!
亲,战争什么时候需要过理由了?
战争,从来都只存在能不能打,要不要打的问题。
至于理由?哦嚯嚯嚯……
刘彻心中千百个念头转来转去。
而跪于撵车前的窦婴,闻言却是非常鼓舞,叩首拜道:“诺!臣谨奉诏!”
对窦婴这个思想倾向于儒家的窦氏外戚来说。刘彻的发言,真是让他倍感鼓舞。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此刻的儒家,其实是主战派的。
但不是好战派。儒家主张的是打‘义战’,而非‘不义战’。
那是什么是‘义战’。
孔夫子就说得好嘛——春秋无义战!
仲尼称颂的战争,只有在天子率领下的,与外族开战的战争。
当然,管夷吾辅佐齐恒公,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也属于义战。
在这一上来说。刘彻与儒家可谓理念非常贴近。
内战,能免则免,外战,为民族子孙后代开拓生存空间,用汉室的剑为汉室的犁获取土地和耕牛以及开垦的资源,这才是正义的战争,神圣的战争!
但此刻,刘彻没心思关心儒家的问题。
随着窦婴三叩首拜别,庞大的天子阅兵卤薄队伍。开始缓缓前进,驶上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整修过一次,还铺上了一层细砂的驰道,朝着远处分列平原两侧的庞大军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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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卤薄。浩浩荡荡,仅仅属车,就是又足足八十一辆战车组成的诸侯王大臣列侯公卿车队。
这还仅仅是大臣们参乘的车队。
按照汉制。天子卤薄分为导引仪仗车队、奉引车队、金根车方阵三部分。
整个天子卤薄,若是全部出动。那就是一个足足两三百辆战车,数千随行人员的庞大阵容。
刘彻这次阅兵。出于节俭的考虑,只出动了一半的卤薄,但这也是一个百余辆战车,数百骑骑兵,近两千人组成的庞大车队。
一路上,鼓吹乐师,不停的演奏着各种称颂天子威严,四夷臣服的乐曲。
虎贲卫骑兵枕戈以待,全神贯注的警戒四周,诸侯大臣公卿,肃穆而立。
当卤薄车驾来到第一个陈列的军阵前时,整个军朕,就像一片黑色的海洋一般,齐刷刷的跪下来,拜道:“陛下千秋,大汉万胜!”
刘彻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看向这个军阵。
身旁,服侍的尚书令汲黯早有准备,对刘彻介绍道:“陛下,此乃北军驻于霸上的驻屯军,军中什伍,皆选于良家子,忠臣之后,甚至不乏有当年随高祖征战天下的关东老士卒之后!”
“当年,绛候入北军,这支部队,是第一个左袒为刘氏而战的部队!”
刘彻头,明白了,这就是汉室的红军团啊,根正苗红,而且战功卓著,更关键的是政治上靠得住!
当年,周勃入北军后,北军可并非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长安的。
他们与同袍的南军,可是真刀实枪的干过。
单单是吕产率领的南军,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要是没有刘章的及时支援,那次政变,可能要被镇压下去。
刘彻从皇室档案中看过有关记载,据说,当时未央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石渠阁内堆满了尸体,整个长乐宫更是变成了一个亡者的国度。
甚至于,等到刘彻的祖父太宗皇帝抵达长安时,长乐、未央两宫的死尸都还没清理完。
正是经过了那次内战,汉室确立了北军作为宫门戍卫部队的国策,并且不容许南军插手,南军只能作为城防部队和京师卫戍部队。
面对这样一支英雄部队,即使刘彻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对汲黯吩咐道:“奏无衣!”
然后,刘彻走出撵车的帷幕,手持天子剑,向将士们致意。
顿时,就引发了南军将士们巨大的欢呼声。
在汉室,天子就是神明,称为神圣,乃上帝意志的执行者,天命所归的统治者,刘氏四代人的经营与施恩,特别是自太宗以来,刘氏天子的良好形象,使得刘彻尽管是以弱冠即位,但他天然的就在中下层军官士卒中拥有了莫大的声望。
而刘彻即位以来,对于军方的要求,从未有所推脱,大力支持,鼓励、扶持军方的计划,甚至刘彻有时候还会关心军队的伙食问题。
这些事情,都通过绣衣卫,传到了关中,传到了每一个士卒耳中。
这就更让军队上下都感动不已。
如今,天子更是亲身出现,手持天子剑,像众人致意。
尽管只是短暂的刹那,但依然让无数人感到无上的荣誉与激动。
有幸得见天颜,这在汉室,本身就是荣誉!
更何况,其后,天子乐队,更是奏响了《无衣》,让几乎所有军人,都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前导的周亚夫魏然一叹:“果然是圣君!”
而刘彻撵车一侧的梁王刘武,看着那些满脸兴奋,激动无比的士卒面孔,也是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近,有不少人找他劝说,希望他能收回对盐铁官营的支持。
本来,他已经有些松动了。
但,看到这一幕后,刘武就明白了。
天命、人心在汉,在天子,关东诸侯也罢,豪强商贾也罢,都只是跳梁小丑。
有此军心,天子一令之下,虎贲出关,天下谁人能敌?
况且……
刘武的眼睛从南军士卒身上的装备掠过。
这些士卒,人人手上的武器,都已经换了个模样,从前,只在天子近侍虎贲与羽林两卫才看到的陌刀、连弩以及其他利器,如今已经开始装备到了南军身上。
刘武听说,去岁,天子与丞相通过一整年,将汉室十万野战军的装备,全部更新了一次。
虽然可能陌刀、连弩等利器没有普及,但刘武听他的臣子梁羽汇报,长安直属的几支骑兵部队,已经全部换装了马蹄铁与更新式的马镫、马鞍,轻骑兵一昼夜进击百里,只是等闲,而且来去无风。
想着这些事情,刘武就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