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这几张遗书之后,信纸已经再次被泪水染湿,我的泪水和姐姐的泪水逐渐溶合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秦朝华!”我如同野兽一般从喉咙嘶吼出来。
虽然姐姐没有说出那只恶魔的名字,但我却立即想到秦朝华来。
是的,一定是那个魔鬼以姐姐全家生命逼迫姐姐在我身上安装了跟踪器,然后才让我行踪暴露,他们才可能一次次的追上行踪隐秘的我们。
这一,也从与韩凝冬后来的谈话中得到印证:韩凝冬之所以能够找到我们,也是因为跟踪了魔门那些杂碎的行踪。
秦朝华将姐姐安置到我身边,妄图通过姐姐掌握我所有的秘密,但姐姐却真的爱上了我,一次次违背了那只魔鬼的命令,使得姐姐的家人受到了残酷的折磨和虐待,姐姐无奈之下才遵从了命令放置了跟踪器。
然而姐姐的内心却是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只是惦记着我的安危才没有以死来解脱自己的痛苦。
在得知我安全之后,姐姐于是做出自杀的安排,以死亡来忏悔对我的出卖,最终走上了绝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只魔鬼的操控!
不过,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傻啊!我们曾经约定过一生都会相随,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其实,我根本就不怪你,姐姐为了我,已经做了很多!
我想嚎啕大哭,但咽喉哽得痛都无法出声。捧着那封遗书,我泪如涌泉,心痛如绞。良久,我将遗书撕碎,塞在自己嘴中,一吞咽下去。我不想让家里的女孩知道姐姐曾经出卖过我,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宽恕、原谅或嫉恨。
曾经在北京的医院中约定终身,曾经在别墅里作出庄严的誓约,然而这一切都成空,我们转瞬间天人相隔,阴阳隔绝。
姐姐,或许你在上次告别的时候,就已经存有自杀的念头了吧?记得当时你那决绝的哀戚目光,那依依不舍的目光,然而我却只以为是你的牵挂,于是失去了最后一次挽留你的机会。
想到这里,我的咽喉又是一甜,一股腥味十足的液体自口中溢出,心已经完全裂开,痛得无法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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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姐姐的安身之处?”
我摸索着一块小小的墓碑,那是由李长丰所立,毕竟姐姐身前还背负着李家媳妇的名份,虽然李峰也早就死去,现在正安睡在附近。
身后伫立的是自己的其他几个女人,还有左馨明和林幼萱。后面二女最近已经成为最亲密的朋友,左馨明甚至从别墅搬出,和林幼萱住在一起――毕竟在东莞居住离上班的地方过远,也实在不很方便。
墓碑之后是一垄被大理石包围着的小小坟丘,姐姐的骨灰盒就安置在下面。
我扑在那坟丘上,双手绽开抱着坟丘,就像依旧拥着自己的女人,一时泪水如涌泉般洒落在部那一小撮泥土上。
身底下就是我那可怜的女人,我的妻子,我的爱人,可我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她的体温。再也无法嗅到她的香味!
一时悲恸到极的我忽然记起苏轼悼念亡妻的词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念诵着这悼亡词,我的心头凄婉之极,哀思万缕恰若天蚕丝将我牢牢捆绑,抑郁于心,解不开,脱不去,抚不掉,深沉绵邈,不绝如缕。
“姐姐!”我低泣着,心底下翻腾般绞痛,酸楚和无奈同时充斥着我的心,让我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
女人们也哭泣起来,整个天地都黯然无光,几雨星开始飘落。
我们曾经有过甜蜜的热吻,有过最炙热的缠绵,有过深情的拥抱,有过相对凝眸时的心动,有过相依相偎时的温馨……
然而,如今姐姐却化成灰,躺在这冰冷的土地里。这一切,给我心灵的震撼甚至胜过当日柳清影的离去。
世间之苦,唯生离死别而已。但生离有时,死别无期。死亡,是最残酷、最令人无可奈何的离别。
“姐姐,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不会让你一直睡在这里的,温家祖坟才是你的安身之地。姐姐,你等着吧,等我老去之后,我们还会在一起,你依然是我的妻,我也是你的夫……”我哽咽着低语。
【你葬在这里,
你葬在我眼中,
你葬在我心灵,
你葬在我的身体里。
你是我的阳光,
你溶入我的灵魂,
你溶入我的血液,
你化成我的。
你,死亡夺不走,
光阴洗不去,
地球盛不下,
神灵抹不掉。
圣洁的你,
明艳的你,
安宁的你,
神秘的你,
永存在我的生命空间,
让我以自己的血肉为供品来祭祀。
生命在延续着美丽的咏叹调,
每一只蜉蝣都在欢唱,
一切都如颂歌在我身边响起,
吹奏生命的神曲。
你,葬在我的祖坟里,
陪伴你的,不只是野草杂花,
和爬满墓碑的藤蔓,
还有安睡中的我。
温氏的墓地,将是我们灵魂的天堂……】
我哀泣着轻轻念诵着这为姐姐所作的诗,以之为亡妻的祷告。让我倍加悲伤的是,姐姐的死乃是魔鬼的逼迫,乃是她对我的补偿。
在我念诵着悼歌时,身后的女孩们都低泣起来,她们的心就像被这死亡之吟散出的涟漪波纹所震慑,遭受了一次心灵的洗劫。
在我们离去之前,白薇的坟上堆满了灿烂的鲜花,以后每月我和她的姐妹们都会前来为她打理暂时的居所,直到她搬迁到我家的祖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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