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清说道:“就这么办,一来增加了进项,二来又恢复了祖产,一举二得。况且那地又不隔着三五百里,都围着老家的家门口儿,也容易查,只要查的清楚,租子必定比现今多得多。”
好!又一个地主婆,徐灏品味着嘴里的苦涩,真是穷者愈穷富者愈富呀。
朱巧巧说道:“老家的规矩为何和外省不同?只知看着地价计算租子,再不想这一亩地有多大的出息。就拿高粱一项讲,除了高粱粒儿外,高粱苗就是苕帚,高粱杆就是秣秸,剥下了皮可以织席作囤;剥下了桔挡儿来,可以插灯笼插匣子;连不起眼的棍子岔子,能当火烧,皆是家家儿用得着的。
到了乡下,连那叶子也不是没用之物,那一桩不是利息?合在一处,便是一亩地的租子数儿。哪怕刨除佃户的人工饭食、牲口口粮去,只怕也不只这几两银子。”
这一席话,只听得徐妈妈和媳妇几个人面面相觑,惊讶的对老太君说道:“阿弥陀佛!亏了老身久住乡下,您听媳妇们说的这席话,我竟是闻所未闻。”
老太君得意洋洋的笑道:“可不能小看了她们,我这几个丫头呀,真真个个的精明。”
媳妇说道:“奴家有些不解,就算弟妹们读了多年书,可一向住在这深宅大院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对农家事如此精通?”
袁氏笑道:“我们大嫂在辽东一住三年,那里没有粮食吃是会饿死人的,所以眼睛看的是这个,耳朵听的是这个。而我二嫂三嫂每年皆要去乡下住些时日,平日村里来了人,听她们讲的那些话,一一滴的都记在了心里,世上最怕有心人,怎么会不懂呢?”
徐妈妈心中佩服,叹道:“话虽如此,也亏了媳妇们事事留心,不怪咱家积攒了偌大的家业出来。”
“可不是么,我们是有福的。”老太君和萧氏刘氏相视一笑。
徐妈妈等人听说过徐家媳妇们有钱,而且是很有钱,尤其是朱巧巧和沐凝雪随嫁而来的大笔土地田产,换成银子能吓死个人。徐老三更是个抓钱的能手,这样豪富的人家竟然也不放过老家那区区旧产,可见越是有钱越会精打细算。
很是嫉妒的徐妈妈开玩笑的道:“媳妇们的嫁妆,可归到了公中?”
徐家人对此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无意中还真是被人家给说中了,那些嫁妆至今还在朱巧巧等人的手中,只因为徐灏在从中作梗,他按照后世的习惯,想当然的认为嫁妆只是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应该由女方管着,而不应该属于全家共有。
徐灏怕妻子她们难堪,大抵嫁妆归公的时候也到了,半开玩笑的道:“凝雪现今的衣食住行,都经过父母操心,月间有照例的月银,额外用钱的去处,也有爹娘掏钱,留着自己的嫁妆干啥?自然该孝敬父母才是正理。”
见他只提到了自己媳妇,全家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可不是嘛,二房就他一个独子,还不是左手到右手?
而萧氏压根就没惦记过媳妇的嫁妆,笑骂道:“不害臊,人家凝雪的东西,怎么用你来这么献殷勤呀?”
徐灏大义凛然的道:“回母亲,那是她的么?连她还是我的,是我的就是我爹妈的。礼,子妇无私货,无私蓄,无私器,所以不是她的。想凝雪和我所见略同,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妻以夫为天嘛,理应由儿子代她禀明,才是夫唱妇随的至理。”
听着的沐凝雪立时啼笑皆非,又不好当众大白丈夫一眼,哭笑不得。
老太君指着他笑骂道:“这孩子,没事你背什么书。凝雪的嫁妆是她自己的,将来要留给烨儿煜儿,不许你们谁惦记。”
徐灏不同意的道:“这怎么行呢,内则有云,凡妇不命适私室,不敢退;妇将有事,大小必请于爹妈,反正都是书上写的。”
萧氏慎道:“行啦行啦,当老娘不懂书么?那是指一家子青黄不接,入不熬出之时,妻子的嫁妆自然要添补家用,不然就是做妻子的不贤了,而咱家又不缺吃少穿。你要真孝顺我,就把你手里的所有产业都上交,怎么样?”
“哦!”徐灏直勾勾的眨眨眼,转过身去,“当我什么都没说,拜拜了您呢。”
屋子里立刻爆发一阵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