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也不是你。”淰儿撇了撇嘴,“还是那么的油腔滑调。”
曹鼐笑了笑,问道:“徐小姐人在哪里?”
“不知道。”淰儿瞅着对方,“难道你没听说姚尹太监选秀女,结果从把我家小姐当成了方小姐,逼着上了船,气得我家三爷半路劫船,一剑怒斩姚太监一事么?”
蔡鼐忙说道:“怎么没听过?这一路而来,到处都在谈论此事呢。可是我很奇怪,明明小姐已经回京了,怎么会突然现身绍兴府,又被误认为是方家小姐,成了待选的秀女?”
淰儿说道:“那是我家三爷答应姑娘要去江南游玩一圈,谁知竟遇到这档事,可惜姑娘没带我,不知其中的细节。我是陪着奶奶们回的京,如今小姐还未回来呢,大抵受了惊吓,我家三爷正带她四处散心。”
“唉。”曹鼐神色唏嘘,“万幸是你家,不但激怒了徐大人怒斩了太监,更是因此上书质问朝廷。千名秀女因而得救。”
“谁让那太监瞎了狗眼,连我家小姐也敢送去讨好太子。”淰儿不屑地道。
曹鼐开心了起来,喜道:“那姐姐如今意欲何往?”
淰儿笑吟吟的道:“我家小姐喜欢上了曹鼐的诗,命我去北平寻访他。”
“哎呀!”曹鼐装着大惊失色的样子,“小姐选中了他,我就没相干了。”
“呸!得了便宜卖乖。”淰儿忽然问道:“你老实说,可曾娶亲了么?”
“娶了。”心情好的曹鼐又故意逗她,“在云南我经不住人家的劝说,又不知你和小姐的心意,不要等白了头。便同意了。”
淰儿盯着他的脸,瞬间看破了虚实,也故意失望的道:“那你送我回家吧。”
蔡鼐摇头道:“我没有工夫。”
淰儿问道:“你不愿送我么?”
至此蔡鼐忍不住执起淰儿的一只手,笑道:“岂能不送你?我被你欺负惯了,怕你仍旧欺负我。”
淰儿忙抽回手来,带着笑骂道:“呸!大白天的专讲鬼话。”
这一次偶然中再见淰儿,对方比起在云南时的态度亲密多了,显然俞知府的拜访,徐家给出了二三年的时间。其实已经是承诺了亲事,无非没有下聘,曹鼐也必须先考中举人。
曹鼐品味出了这些,欢喜之余决定立即返回家中闭门读书。把淰儿送到了徐家,不再奢望见上徐湘月一面,毅然走了。
萧家村因人口增加和日渐繁荣,去年升级为了萧家镇。划归给了上元县管辖,附近的土地以秦淮河为界,河北为上元。河南为江宁,直属于顺天府。
新任县太爷崇尚无为而治,有名的不管事,很少光顾衙门办公。县衙里养了二三十个书吏,与后世啃办公桌的科员一样,无论天晴落雨,每天都要按时坐满四个时辰。
衙门里不分古今,人浮于事是常态,这些书吏对应的是县太爷,大半的时间都在喝茶,看陈年的花花小说,近几年则迷上了路边小报,什么地方女人变成了男人,哪个穷光蛋走狗屎运娶了个秦淮名妓,得到了几万两的嫁妆,欢喜疯了;哪个官员的姨娘爱上了轿夫,双双投江殉情诸如此类的新闻。
每天还要对时政议论一番,谈论些街头巷尾的八卦,读报纸读的厌倦了,就谈一下昨晚上的牌局,哪个家伙的手气好,一连做了两个清一色外加海底捞月,谁的牌打得高明,等牌局也谈厌了,于是就悄悄议论起头上司县太爷的来。
过日子么,就是这样春去夏来,秋去冬来。反正有本事有能耐有后台的能高升的都高升走了,剩下一帮得过且过已无大志的官吏守着几张破旧的办公桌,用牢骚话来说,吃不饱也饿不死。
但是指责他们成天无所事事,未免冤枉了人家,忙碌时也是很要人命的,起码每天都得为百姓办那么一件两件无痛无痒的公事。
金陵乃天下第一的繁华之地,上元县位于天子脚下,百姓安居乐业,衙门也比地方清闲得多。当然,重要的公事也很多,但那些重要的公事皆在老爷乡绅们的酒桌上,麻将桌上,姨太太的枕头边,书吏们只要按照指示,趴在桌子上引经据典,花团锦簇的做些文章就行了。
书吏没有俸禄和各种补贴银子,不算朝廷命官,日常办公对应六部,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六房。每房设典吏一人,相当于后世的科长,攒一人,相当于副科长。
书吏们相当于科员,靠着微薄的纸笔费、抄写费、饭食费等维生,最主要的收入是各种人情打的好处和上司的打赏,以及靠着职务谋取各种私利,其社会地位和性质,基本与后世的公务员一般无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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