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舍不得却必须舍。
裴欢看着睡梦中的孩子,她的眼泪就滴在被子上,孩子睡得很熟,毫无察觉。她想起刚才院长说过的话,她们说她会有好报……
她如果是个好人,就不会把亲生女儿扔在孤儿院里,一放就是五年。
她才二十五岁,已经是个母亲。眼前这个饱受病痛折磨的孩子,是她当年怀胎十月,千辛万苦也要保下来的孩子,可她却能狠下心,把她放在孤儿院。
裴欢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脸,哽咽着念她的名字:“笙笙……”
孩子似乎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下意识往这边靠了靠。
这也许是她和女儿最后一次见面。
裴欢捂住自己的嘴,无声无息地流泪,逼着自己背过身,一步一步走出去。
走出这里,她依旧是那个低调而美丽的女人。
秋天的沐城很平静,这是座百年古城,城区中心留有蜿蜒的古老巷子,维持一张肃穆的脸。
裴欢戴着墨镜和丝巾,顺着街道走出去,她并没有开车来,走了很远才打到出租。司机是个本地人,显然已经闷了一天,急切地想和她聊天。
他没认出裴欢是个明星,罗嗦着和这个安静的女人说起最近听来的消息,“兰坊又有聚会了。别靠近那条街,那是敬兰会的地方,摆明了是条黑街。”那人一边说一遍啧啧摇头,“你可别说这年头没黑道了,敬兰会嘛,是吧,人人都知道的……哈哈,姑娘,我讲这个就是乐一乐啊,你别怕,都是有组织讲规矩的,不像电视剧里瞎拍的那样……”
裴欢一直沉默,看向窗外,满地落叶。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日子,一入秋,风就凉了。她狼狈地从兰坊跑出来,不知道能去哪里,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
整座城市沉默不语,只有她一个人倒在路上,脚下都是碎裂的树叶。
她曾经发疯一样想要离开那条街,可是永远逃不开。
前方的司机还在说,“华先生你知道吗?传说是老会长的养子,当年老会长宁可把家业传给他也不给亲侄子!啧,多有手段的男人啊,都说他是做木头生意的,但实际上他的敬兰会……”
裴欢闭上眼睛,六年了,她该回去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