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振宇恨恨地望着这张笑得没心没肺的俊脸,恨不得一拳打扁。
廖国皇子之间勾心斗角,天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大努力才能有一次领兵的机会,这就是他为何缺少实战经验却在战场上极度冒进的根本原因。若自己也能有余力慢慢磨练兵法,若自己也能有机会领兵真正实战,打起仗来就能更加游刃有余了吧?这么说起来,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看上去更加讨厌了呢!
严宽似乎看穿他的心思,道:“振宇若是愿意,过几日可愿与我一同去兵营操练新兵?”
乔振宇斜眼瞄了他一眼:“连军营都敢带,看来廖国我是真的回不去了。”
严宽坏笑:“不去军营也行,反正得了把新琴,你在府里练熟了,等明晚回来弹个新曲给本王欣赏罢。”
乔振宇急道:“你若真敢泄露机密给我,便是给你弹一辈子的琴又何妨?”
话一出口,面上微烫,什么一辈子说得像是定情一样,忙转移话题:“若去军营,你能准我到处看看?”
严宽故意皱眉:“振宇想看什么?让本王考虑考虑。”
乔振宇笑道:“自然是先看粮草兵马都有多少,再看排兵布阵都有什么机巧,最重要是能查清楚燕国的底细,情报多多益善。”原本只是说笑,说到此处却突然想到一事,此次交战,廖国士兵士气极高,虽粮草不足时,也能互助合作,相互接应。反观己方,粮草充沛,却战意不高,几次冲锋突围,明明人数装备均占优势,却就是差一点点而不能取胜,尤其是最后一站,竟然是在大好形势之下反胜为败。若说不服气,这便是乔振宇最大的不服气之处了。
严宽知他十分在意胜负之事,见他面色渐渐严肃,想了想,将自己深思熟虑的一番话全数吐露:“振宇大约还在为此战耿耿于怀。其实此战关系两国国运,更关系振宇与我之命。若无此战,我只是碌碌无为的一名边关守将,既无立功之能,也无结识振宇之缘;然世事难料,振宇虽一时身处困境,却也不必太过消沉,须知时移事易,只待时机一到,振宇定有再度翱翔九天之日。”
乔振宇举杯喝茶,讥讽自语:“翱翔九天?谈何容易!”
自此之后,严宽再也不提去军营的事情,待到乔振宇觉得其实这只是一个空头支票时,严宽竟兑现了诺言,十多日后,两人一同来到了大燕兵营。两人事先约定,严宽不会主动说明情况,但乔振宇可以自由地看,也可以尽情地问。只要他问到的问题不涉及人员数量粮草装备数量之类,严宽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敌国质子的出现在高级将领那里引发了一点小小的震动,不过主帅严宽在军中威望甚高,人是他带来的,众人便揣测这大约是一种威压之策,亦或是在收服敌国太子的高明策略?总之,只不过是心中各自乱猜,却无人敢真正发声质问。
乔振宇发现,严宽一入军营,便与平时判若两人。这人的气质似乎天生便是双面的,王府里死皮赖脸会说会笑的严宽突然隐匿,这种鹰视虎步的气场究竟是哪里来的?这种在他的注视下胆小一点的人连话都不敢说的气势又是从哪里来的?看到最后,乔振宇不得不承认,大概所谓天生的王者就是指的这个人罢。
其实训练新兵对乔振宇来说并不新鲜,但这次前来他确实存了窥探一二的心思。他最想知道的是这人如何将士兵调c教地训练有素。更想透过细节知道,自己这一战究竟输在哪里。就在他左摸摸,右看看,恨不得带上纸笔抄录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身后,那个所谓气场霸道的王者注视着他时,面部线条有多么柔和,眼有多么炽热。
“这些新兵是如何编营的?”问了一整天后,乔振宇开始针对一些重要的细节进行询问。
严宽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振宇绝对是个有天赋的将领。整合军队确实是廖国军备的最大弱处。想了想,他并未隐瞒:“按照各人的籍贯。”
“同乡归一营?”乔振宇面露思索之色:“若是同乡结党怎么办?每营的百夫长也是同乡?情势危急时,岂不是很容易兵变?”
“所以要有后招啊,真够笨的。”这声音的来源显然不是严宽,乔振宇怒视来人,突然觉得眼熟。
英俊帅气,阳刚到极致的下巴搭配了邪魅的桃花眼,那种花花公子般的长相,眉眼却又透出些许稚嫩……看看这人、看看严宽。
“严宽,我小看你了,原来你已经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乔振宇“震惊”道。
推开营帐进来准备揶揄敌国质子的三皇子严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严宽倒是调整地很快,一幅忠厚兄长的模样,忙着替自己弟弟捶背顺气,堪堪救回了大燕国的庆王殿下。
“幸亏你还没有见过我四弟……”严宽低声咕哝。
庆王缓过来冷笑道:“哼,质子殿下果然牙尖嘴利,可惜打仗不是用嘴巴的。连同乡归营这种事情都要询问,可见你们廖人无能,会败在我们手里也不是偶然啊~”
乔振宇心里腾的跳起一团火,不过立时又强压下去,不就是被人说了几句么?在宫里头没这点度量他还活不到今天了!什么也没有军事机密重要!俯身坐在军营太师椅上,另一只手扇了扇胸前:“所以我猜猜后招,难不成是一人有事同乡连坐?”这是他绞尽脑汁临时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
庆王脱口而出:“连坐好是好,真到危机时刻谁来执行?但若是百夫长以上的士官经常更换轮替,长此以往便不大可能出现兵变。”
乔振宇沉思之下,顿觉有理。于是点头道:“这法子谁想出来的?”
严宽微笑着插入战局道:“别斗嘴了,今天二哥请客,不醉不归!”
庆王不理这茬,冷笑:“当然是我二哥了,就质子殿下这种智……哎呦!智……力超群之人显然不会关注这种小事对不对哈哈?”
哭泣脸的庆王:二哥你好狠,媳妇还没娶就忘了兄弟啊,要不要下手这么狠?!后背肿了吧?该有红手印了吧?就这种形象今晚还怎么出去泡妞啊?
严宽继续保持优雅微笑:今晚给你个机会跟你二嫂道歉!二哥是很护短地!
、第三回 武英王救美垂危· 乔太子以身相许
虽然庆王的表现实在怪异,譬如晚上喝酒的时候竟然突然站起来敬酒:“祝二哥二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之后被严宽在头上敲了数个暴栗后,又咬牙切齿地小媳妇般地坐下乖乖吃菜。但是乔振宇竟然还是觉得很开心。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一边哼歌一边回房间的时候,脚步陡然停下。
严宽:“怎么了?”
“你干嘛跟着我?”
严宽:“我……迷路了。”
这分明是个借口。
乔振宇却点头道:“那我送你回房间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