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生预感到有些不妙,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凌潇木不要张金生祝词,而是要他给郭澜澜唱首歌。
张金生识得他们的把戏,只要犹豫一下问唱什么歌,他们立即就把设计好的歌曲抛出来,逼你就范,让你当众出丑。
所以张金生二话不说地就唱起了《晚秋》。
但只唱了两句就被凌潇木粗暴地打断了,凌潇木责问他大喜的日子为什么唱这么忧伤的歌曲,什么冷冷的晚秋,天很冷吗?一连串的责难,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郭澜澜试图打个圆场,却被凌潇木的同伙阻止。
张金生盯着凌潇木的眼睛,知道这丫头今晚是跟自己杠上了。而且绝对是蓄谋已久的,那二十个人中至少一半是她的同党。
他们已经开始闹腾,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
有人已经放出了音乐,是当时很流行的千百惠的《当我想你的时候》。音乐一响,张金生倒反应过来了,唱,无非是个乐子,不唱,这里头就有的说了。
他大方地拿起麦克风,清清嗓子说道:“今天是郭澜澜同学十九岁的生日,谨以下面这首歌表达我和凌潇木同学共同的祝福。”
他把另一只麦塞到了凌潇木手里,凌潇木反应也还算快,总算没有在这种环境下让张金生阴住,于是两个人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对唱了这首情意绵绵的歌曲。
吃完饭,张金生要带凌潇木和郭澜澜回学校,至于其他人,反正他也不认识,也懒得管他们死活。
郭澜澜谢绝了,说同学们为她而来,她不好意思丢下他们不管,自己先撤。
所以张金生的车上只坐了凌潇木一个,凌潇木坐在后排,一脸女教父的严肃。
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张金生冷笑了一声:“还说是最好的闺蜜,你就是这么坑闺蜜的。”凌潇木却无心跟他对嘴,而是冷淡地说:“去河边走走吧。”
张金生就把车开到了河边的小广场。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人很多,情侣成群结队。
起初,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严肃地板着脸。路人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杀气”,自觉躲的远远的。凌潇木无聊地踢着一粒石子,张金生则四处张望,后来他把凌潇木脚下的那枚石子丢进了河里。
凌潇木这回没有跟他吹胡子瞪眼,而是很平静地说:“澜澜现在心里很难受,所有人都说她能进青歌赛决赛,上春晚,是你在背后帮的忙,怒砸十万捧校花,你要出名,不必把澜澜踩在脚下吧。这对她不公平,你想过吗?”
凌潇木今晚的声音特别的轻柔、理性,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但这种切换,张金生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心目中的凌潇木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张金生又捡起来一粒石子,用力把它抛向对岸,石子落在水中,激起一点浪花。
“我承认这件事上,我犯了错。我太自私了,你说的对,这对她不公平。”他看了眼凌潇木:“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补救呢。”凌潇木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才不想多嘴。反正我在你眼里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金生说:“你知道嘛,有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性格,直来直去,有仇就报,有恩必谢,虽然失之肤浅,但真的会让人感到轻松。”
凌潇木哼道:“是吗?”
张金生道:“当然,很多时候我挺嫉妒杨锐的,怎么就让他捷足先登了呢,走的什么狗.屎运,我张金生的运气咋就这么差。”
凌潇木看他气急败坏,心中暗喜,却道:“你才是狗.屎。”
关于张金生的烦恼,凌潇木也不知道怎么办,眼下这个结或者只有时间才能解的开。
张金生把车停在金辉公司门外,从新近建成的北门进校。南州学院原来只有东、南两座大门和北面一个进出下水的小门,有一次张金生跟后勤集团的人吃饭时开玩笑说他上下班要绕半个南州城,实在太不方便了,他请求学校领导考虑一下他的实际困难,在北面开道门,谁知道没过几天还真的就开始修了。
因为这件事太富传性,张金生一直隐忍没敢说,怕人喷他不知天高地厚。今晚心情愉快,就顺嘴说了出来,不出他所料,立即招来凌潇木的强烈鄙视。
张金生当然要为自己的尊严稍稍辩护一下,此时校园里人已经不多,路过南湖时,辩论达到高潮,凌潇木说不过张金生就动了手,在跟凌潇木的历次打斗中,张金生从没赢过。这次也不例外,拆了三五招后,张金生渐渐不敌。
所幸,道旁的梧桐树够粗,张金生绕着树走,暂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