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道,他陡然觉得自己被凝视了,扭头看到两条狭窄的巷陌之间探出一个枯槁苍老的女人的头来,灰白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打成结,乱七八糟的挂在脑后,穿了一身花斑格子的亚麻针织袍子,十个指甲留了长。
“占卜吗?孩子?”女人慢吞吞的说。
这居然是个婆。
贺泷往巷陌深处瞄了一眼,看到一个简陋的卦摊,没什么生意,他轻抿唇角,淡笑道:“不好意思,我不信这个。”
“不准不要钱。”婆沙哑又期待的说:“照顾一下生意吧,孩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贺泷也不好拒绝,他轻轻咳了一声道:“好吧,我想要造一艘船,你能给我一些启发吗?”
婆坐回到摊子跟前,从袍子下方摸出了一叠纸牌,半长的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双眼,让人觉得她秘莫测,她将牌洗了又铺开,抽出几张翻面,手指摩挲着牌面儿。
“‘船’,是不应当存在却又应该存在的东西。”她碎碎念着,表情空洞:“你要当第一造船的人吗?那很危险。”她倏地深处尖而长的指甲,遥遥的点着远方:“你需要一份书稿,在那边,已经有人替你完成了愿望。”
贺泷微微一怔,顺着看过去,那是主街的方向。
这婆说的话倒是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好像也不是全然不靠谱。
“有人替你完成了愿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钟小闻或是盛星辰已经问到了什么线索?
“不管准不准,占卜的钱先给您吧。”他摸出几个钱币递给婆。
“不,我不要。”婆推拒他的动作,淡然微笑:“你先去瞧瞧吧,若是准,再回来给钱也不迟。”
严潇撑着拐棍独自从旅舍里走了出来。
他始终在琢磨着写在手臂上的那句话。
......
“冒犯最不能冒犯的地方会有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