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源听罢,看了王嵬龙一眼,面色不由微变,眉头轻皱。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
王嵬龙一见心下明白几分,于是问道:“前辈,可是有什么与在下有关的麻烦找上门了?前辈不妨直言。在下自信还担待得起!”
一闻此言,众修罗使者均不由地齐刷刷站起身来,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杂乱,令在场众人心头“突”地一跳。
柳清源看了柳老爷子一眼,后者轻轻点首,他点头回礼,转对王嵬龙和众使道:“不算什么麻烦,只是武当派掌门大弟子孤鹤来此找少侠,似乎……”
“武当孤鹤?是来挑战的吧!”欧阳玉凤截口道。
“欧阳姑娘知道?”轮到柳清源惊讶了。
“当然知道!在武林大会排定名次之际,这家伙被我打败,如果不是我使出九天剑诀,还真斗不过他。想必是败了之后,恼羞成怒,前来找碴子的吧!”
“我出去瞧瞧,各位继续。”王嵬龙起身离坐,向外走去。
前方那位进来通报的人很自觉地在前边带路。
众人随行,缓步而出。
在飞天堡大门外,一个束着道士髻,神态倨傲、面色冷沉的青年剑客如山般屹立在门前的空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大门,脸上不带丝毫表情,状似一尊木雕。
直待见到王嵬龙出来,那青年方将目光转注过来,一直盯着他看,直到对方走到自己面前三丈处站定,方收回目光四面扫了一眼。
待看到柳老爷子及柳清源这时也在旁侧,那青年明显一呆,面上表情一片肃穆,忙收起满脸倨傲之态,走上前去,对柳老爷子及柳清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晚辈武当门下孤鹤,代家师向二位前辈请安。晚辈来此目的主要是为了向修罗门门主讨教,在此特借贵宝地一用。还望二位前辈成全!”
“既然如此,老夫答应就是,二位请自便。只是希望二位比武较艺,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大家闪开,空出地方。”柳清源一声令下,众人四散后退,场中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柳老爷子目中异彩连闪,观而不语。
“令师弟明扬兄还好吗?”王嵬龙向孤鹤含笑问道。
“托阁下的福,明扬师弟一切如常。”提到师弟赵明扬,孤鹤那倨傲的眼中多了一分柔和的温情。
王嵬龙看在眼里,不由在心底对赵明扬为人的评价又多了一分。
“听说阁下剑术惊人,敝人倒要讨教一番。拔剑!”一提到斗剑,孤鹤目中骤然一寒,同时也想起在武林大会上自己大意之下竟被一个女子逼得落败而归,不由挑起了心中的复仇烈焰。
“在下从不用剑,一双肉掌足矣。请!”王嵬龙见对方变脸比翻书还快,不由对其印象大打折扣,同时也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
“既然如此,阁下小心,如果受伤,别怪敝人出手不留情面,没有事先提醒你。”孤鹤觉得对方果然狂得可以,从没人敢肉掌与自己的剑法对垒,敢如此做的,都已变成残废了。他决心让面前这个狂妄的家伙尝尝滋味。
说着,亮出了武当剑法的门户。
“请!”王嵬龙见之,不由微微一晒,这家伙虽然刚愎自用,但门户倒还严谨,确实有两下子。
孤鹤见其虽然口中说着动手,却依然将手背在身后,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由心中大怒,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遂含愤出手,剑出如风,如山的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星,向对方扑去。
王嵬龙肩不动,身不摇,一个身子时而如风中飘絮,随着对方的剑势,凌空飘曳,时进时退;时而如同穿花蝴蝶,翩然飞舞,嘀遛打转;时而如水中之鱼,穿梭来往,倏东倏西,忽南忽北,任那剑气纵横,任那寒光闪烁,却是拿他没辙,剑势攻得如此凶猛,却连他的衣角都未曾沾上丝毫,而他却在这如山剑影之中,如同疱丁解牛一般,见缝插针,游刃有余。
其身法之诡异、神情之潇洒令旁观者叹为观之,显然此局是什么样的结果众人已心知肚明。
与之相反,孤鹤见自己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丝毫没有效果,剑出百余招,竟连对方衣角都难以沾上,心中不由一沉,看来对方果然名不虚传,单论身法而言,自己显然差对方不止一筹,但如果就此落败,显然会辱及师门。
“看来不用绝招是不行了…”心中电闪间,剑法随之一变,由快而慢,剑势慢而沉凝,划着不规则的半圆形。
“太极剑法!”王嵬龙见之,暗道一声好,潇洒飘忽的身影也随着对方剑势的变慢而随之缓慢下来。
以拙制巧,以慢打快,这才是出奇制胜之道,也是剑术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境界的体现。
当然,要达到这种地步,没有深厚的内力做基础是不行的,孤鹤能做得如此流畅自然,显然其修为已到了一个比较高的阶段,武当掌门大弟子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要对上一般武林中人,在他这等剑法之下,注定溃败,但今天他的对手是王嵬龙,这个一出江湖就所向披靡的“魔神”,其修为绝不是一般武林中人所能比拟和抗衡的。
对于孤鹤的压箱底绝招,王嵬龙有心将其纳为己用,是以一边继续闪避游斗,稍沾即走,一边仔细观察对方的呼吸配合以及剑势走向。
很快,孤鹤便将太极剑法演完一遍,可是仍未能沾上对方衣角,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慌乱,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啊。
额际隐现一丝汗渍。
此时,王嵬龙已将其剑路了若指掌,武学之道,殊途同归,原理既通,一通百通,此际的他早已身登超级高手的宗师之境,略一品味,便明了了太极剑法的奥妙精华之所在,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见对方将太极剑法演完一遍,遂见缝插针,在对方演完第一式之际,王嵬龙已骈指如剑,挥出一道剑气,将对方的剑势顺势卸去,待对方仓促变招,又以同样剑招将对方的剑势化去,一出手便将对方逼得手忙脚乱。
孤鹤久战对方不胜,已然丧了锐气,心中的怒火早已冲天而起,对方空手迎战自己,只是一昧闪避,从不出手,分明是瞧不起自己嘛。等到对方终于出手了,结果却令自己大吃一惊。
让他吃惊的并非是对方一出手就将自己逼入下风,也不是对方手指所发出的剑气,而是对方所使的剑势令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虽然对方是以指代剑,但那剑势路线,攻击手法,剑指姿势,无一不是本门绝学太极剑法中的招式啊。而且这剑招在对方使来,竟是如此流畅自然,毫不勉强,比之自己犹有过之,只强不弱,就是掌门师尊在此,也未必能有对方使得好。
任他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对方竟是从他身上偷学来的太极剑法,而且是在短短时间内便领悟了其中的精髓。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恐怕他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毕竟他修炼了十几年才有点成绩的功夫,别人仅用了一炷香还不到的时间就会了,而且还比他使得好,这不让他羞愧得五体投地才怪!
当孤鹤陷入苦战之时,王嵬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孤鹤手中空手夺下他的掌中剑,在他错愕的瞬间,又将剑还入他的手中,随即撤手飘身而退。
孤鹤错愕之间,见对方将夺去的剑重新还入自己手中,霍然明白这是对方手下留情,不愿自己出丑,不由心头升起一丝感激,于是随之收剑退后。
这一连串的动作均在瞬间完成,在场之人除了柳老爷子看清之外,包括柳清源在内,都未能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奇怪,胜负未分,为何双方皆退。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敝人甘拜下风!”刚才一幕使得孤鹤傲气尽消,诚恳地对王嵬龙拱手道谢。
经此一斗,孤鹤明白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不能以道理计,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因此促使他从此之后醉心于剑术的研究和境界修为的提升,也因此造就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剑术大师,武当的名声再次鹊起,几欲凌驾少林,一时间,登门求教之人不胜凡几。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处略过。
“多谢承让!孤兄剑法如山,在下不过侥天之幸,走运而已。武当派兴盛有旺矣。”王嵬龙一开口,众人才明白,敢情这场精彩的比斗已经结束,看样子是孤鹤略逊一筹落败,显然这结果与众人想象中的一般无二。
“王掌门胜而不骄,当真难能可贵。此前言语有得罪之处,还请阁下海涵。胜负既分,敝人就此别过,山高水长,他日有缘再会!”
孤鹤败了,败得心服口服,却也干净利落,只是此前放出大话在前,实在没脸再呆下去,于是当即提出了辞别。
“孤兄言重了。来日方长,保重!”王嵬龙知道孤鹤的窘状,遂顺水推舟与其道别。
“来日再来向阁下请教。王掌门保重!”
孤鹤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小友功夫果然精妙。看得老朽都忍不住手痒痒,想与小友过上几招,不知小友意下如何呀?”
柳老爷子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翘首以待,尤其是飞天堡中人,几十年了,从没见过老爷子象今天一般有此雅兴,居然想与人动手过招较技,平日在堡中老爷子深居简出,从没有人见过老爷子练功,也从没见过老爷子出手,是以闻言之下,个个引颈而盼,将盼望的目光射向王嵬龙。
王嵬龙颇觉意外,扫了四周众人一眼,见到众人那殷切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不由心中一热,目光回移到柳老爷子身上,看了一眼,爽快地道:“长辈有命,不敢辞耳!前辈请!”
柳老爷子身为前辈高人,岂能自降身份,先行出手,和声道:“老朽久不与人过招,生疏已久,还是小友先请吧。”
王嵬龙霍然明白过来,当下单手平伸,做了一个简单的门户姿势。
“既然如此,那么小子就得罪了!”
话音刚落,人已如标枪一般向对方射去。
“来得好!”柳老爷子见对方随意一个姿势,就使其处于最佳的防守状态,以自己的眼光,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而一动手,却是出手如电,势若雷霆,正应了那句:静若山岳,动如脱兔。
双方瞬间交换数十招,由掌变指,由指化爪,由爪变拳,都是招式尚未变老就已撤招换式。
大、小擒拿手在二人手下,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翩飞,各种擒拿手法的交换对制让众人大开眼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友,注意了!这是老朽的飞天排云掌!”柳老爷子数十年未曾与人交手,今日动手过招,出手之下,酣畅淋漓,兴之所至,不由地想拿自己的压箱底绝技来练练手。
声落掌起,一股奇强的飙风骤然平地而起,十丈方圆,沙尘暴起,四面围观众人身不由己地被逼退数丈之遥。
飞起的沙尘被那飙风紧紧包裹,急速旋转,形成一道上细下粗,宽约丈许,二十丈余高下的沙尘气柱。
柳老爷子信步走进气柱,身子如同风中飘叶随着那急旋的气柱,冉冉上升,在风柱中面向众人,冲王嵬龙招呼着,示意他也从气柱底部进入。
众人见之,均不由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柳老爷子竟以这种比试方法较技,众使者见之虽然也吓了一跳,但长久以来,门主给他们了太多的信心,也制造了太多的奇迹,更使太多的不可能变成可能,眼前这个比试较技的方法虽然闻所未闻,甚至相当危险,但他们都对门主有着奇强的信心,他们相信门主一定可以压过对方的威风。
王嵬龙见之,微笑着踏进气柱。
急旋的气柱中,王嵬龙如同凌空踏着阶梯一般,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急旋的气柱对他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待升到与柳老爷子一般高处,凌空浮在那里,宛如脚踏实地一般,悠然自得,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柳老爷子见之,沉声道:“小友注意,请接老朽飞天排云掌。”
音落,整个人再次凌空腾身而起,凭空拔高三丈,掌势挥动间,无数掌影弥漫空中,宛若如来佛祖无穷法印自四面八方袭向王嵬龙,端得是厉害非常,地面众人叹为观止,都为王嵬龙暗捏一把冷汗,隐世高人果然有高人的气势。
王嵬龙含笑而迎,双手合十,未见他做势,身体缓缓沉入气柱之中,周围的急速旋转的空气忽然改变了方向,反向旋转,而且在气柱中居然又聚起了一个紧裹着身体的气柱,形成了一幕十分诡异的景象:柱中柱,而且更奇的是内外两柱的方向相反。
内外两个气柱的反向旋转使得两个气柱的平层急速升起一道散发着淡青色的环形气劲,直窜而上,轻而易举地将空中柳老爷子袭来的无数掌影拦阻在空中,发出一连串的惊爆之音,震耳欲聋,使得旁观诸人一阵心惊肉跳。
爆炸的气浪竟形成一朵数丈高下蔚为壮观的蘑菇云,以两种气劲接触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三十丈外位于飞天堡内的的两棵参天大树轰然倒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震憾人心的巨大声响。遥遥望去,只见那两棵参天大树断口之处,平滑如镜,齐若刀削,宛如天然生成一般,毫无半分暇毗。
所幸,二人交战之处位于飞天堡外,四周除了飞天堡的院墙被倒下的参天大树压跨两处之外,倒也无甚大碍,那交撞在一处后向外辐射延伸的霸道气劲很快就消散一空。
二人翩然而下,落下地面被气劲带着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的柳老爷子看着落地生根的王嵬龙,满眼赞赏之色,哈哈一笑道:“好!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易旧人!小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他日前途不可限量矣。”
王嵬龙玉面微红,朗声道:“前辈过奖!若非前辈手下留情,小子恐怕要出丑了。”
柳老爷子频频点头,正色道:“小友勿需客套。放眼江湖,能有小友如此身手和气度的,
实在难以找出第二个来。今后的江湖必将是尔等天下,希望小友谨之!慎之!!得饶人处且饶人,为武林中人树立榜样,则江湖幸甚,武林幸甚,我辈中人幸甚!”
王嵬龙闻言心中一懔,这不正是说自己杀气过重,希望自己收敛一二吗?心中电闪间,当下正色道:“前辈放心!在此,小子向前辈保证,小子必当尽力而为,决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修罗门决不做任何有违道义之事,同时也决不会坐视任何邪魔外道横行江湖,称霸武林,欺凌弱小。”
柳老爷子心中一震:小家伙好重的杀气!看来以后要想想办法才行。目光游移之间,正看到目不转瞬地望着王嵬龙一脸痴迷之色的小孙女如烟,不由眼前霍然一亮,暗暗点头,心下暗中已有计较。
柳老爷子点头微笑道:“好!有小友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大家继续用膳吧。小友请!”
“前辈请!”
客套之间,柳老爷子、柳清源陪同王嵬龙走回堡中。
众人随之鱼贯而入。
席间再无闲人插足,宾主相谈甚欢。
不过席间倒是出了一个小插曲。
那就是爱嘎醋的欧阳玉凤兴之所致,找到柳如烟,以敬酒为名,与之变相斗酒,存心想出她的丑,没想到柳如烟竟然是如此海量,欧阳玉凤敬一杯,她喝一杯,十数杯下肚,竟无丝毫醉意,只是酒力上扬,将柳如烟装扮得更加娇俏动人,红艳欲滴,更加得出尘脱俗,清新婉约。
柳如烟似是知道她为王嵬龙冲自己而来,并不在意,只管接下她敬上来的每一杯酒,那干脆利落的爽快风格和海量的酒力令众人均不由大吃一惊,也让众使者不由地暗暗钦佩起她来。
欧阳玉凤讨了个没趣,心下虽然有些气馁,但也由衷地钦佩柳如烟的豪爽和海量,遂有心结交,戒心一松,两个女子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看到二女相处渐渐融洽,众人高高悬挂心头的大石才慢慢放了下来。
三日后,王嵬龙决定率众人前往阴山寻找骷髅教总坛,于是一行人辞别了飞天堡,临行前,王嵬龙留下了一个手抄本乐谱给柳如烟,让她好好练习,待他日归来之时,尚要检验她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