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抄本其实是伏凤神曲的入门曲,对王嵬龙而言,他个人很喜欢音律,自然对于在音律上有潜质的苗子格外关注,巧的是柳如烟就是这样的苗子,而且通过近来的相处,双方切磋音律,颇是投缘,因此,王嵬龙心中暗暗决定将师尊留下的五大绝学的音律绝学授于柳如烟,还打算让她成为九龙伏凤琴的主人。
鉴于此前自己修习九龙伏凤琴的遭遇,决定稳扎稳打,先给柳如烟打好基础,由浅入深,使其逐步入道,不致有自己那等危险之况出现,毕竟千年朱果和神农百草丹不是说有就有的,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而龙涎造化丹效力又不及前者,是以王嵬龙决定让她先修习伏凤神曲的入门功夫。
临别依依,柳如烟泪眼迷朦,秋水含烟,无声送君,恋恋不舍,几番欲言,却总是欲言又止,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开口。
众人见之,相视一笑,策马扬鞭,先行出发,以示回避。
欧阳玉凤带着警告的意味斜瞪了王嵬龙一眼,抛了个颇为暧昧的眼神给柳如烟,带着古怪的笑意离开了。
……
“龙…保重!”
“如烟,保重。”
二人久久不语,突然异口同声地冒出一句,先是一愣,继而相视一笑。千言万语不待言,化做相思共婵娟。
这正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龙,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你多保重。”柳如烟面对离人,一腔别愁,尽写脸上。
“如烟,开心一点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老皱着眉头,愁一愁,白了头,这样子会老得很快的。”
“嗯。”柳如烟温顺得象只小猫。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王嵬龙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肩膀,转身行去。
“龙!等等……”刚走了几步,柳如烟忽然叫住了他。
王嵬龙刚转过身来,一个温暖如玉的娇躯便靠了过来,素手环抱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一个香吻。
而后,在尚未反应过来的王嵬龙的尴尬中,带着一丝柔情、一丝蜜意、一丝离愁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抛给他意味深长的一瞥。
王嵬龙心下苦笑,难不成自己真的命犯桃花?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望着远去的倩影,王嵬龙在心头升起了一丝怀念。
半个月后。
绵延的山势极缓的起伏显出大地显出大地的厚实与沉稳。眺目北望,只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的微微隆起的山峦,所谓的山脚,仍然是一马平川。
连绵的青山,随处可见的成群牛羊,无一不在对一路风尘而来的修罗门众人提醒着:阴山到了。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阴山的苍凉悲壮,由此可见一斑。
巴彦布力格是阴山脚下的一个小镇,这里也是进入阴山主峰大青山的必经之地。
虽说阴山一带多为游牧部落,居无定所,但巴彦布力格却是例外。阴山是中原与塞外的分界线,而巴彦布力格则正是这道分界线的必经之地,因此,这个小镇也就成了边塞内外的通商贸易之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集市,聚市为镇。
王嵬龙等人此时正策马缓缓进入小镇。
一进小镇,众人就发觉这里有点不对劲儿,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说不上来。
又前行了十数步,最爱热闹的牟一川和马大哈就实在忍不住嚷嚷开了:
“咦!这里好生奇怪,怎么这么安静,他奶奶地,比死了人还静!”
“是啊,难不成全镇的人都死了不成?走了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
经二人这么一提,众人赫然发觉果如二人所说,走了半天,这镇上竟没发现一人,而且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前边有人!”云剑飞伸手一指前方大叫一声。
众人拾目看去,前方十丈外果然正有一人一边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一边鬼鬼崇崇地向前走着。
众人大奇,这等青天白日如此行径,难道是贼不成?
那人听得身后呼声,面色大变,拔腿就跑。
众人再也不疑有他,策马扬鞭,众马齐奔,很快便到了那人身后三丈之地。
一道白色匹练电闪而出,那人奔势正急,忽然觉得自己速度快了两倍不止,惊奇之余心下稍慰,但很快的他发现自己不是在向前跑,而是在向后“飞”,而且更令人吃惊的是自己整个身子都在离地面丈把高的空中悬着。
这一发现,差点没把他给吓死,直骇得惊声大叫。
直待一声惊天断喝:“住口!”这才将他惊吓出窍的魂魄归位,同时赫然发现自己已平安落地,而面前则围了一圈白衣人,不由骇然大叫:“各位爷台,小的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待奉,家中没有新生小儿奉献圣主!请爷台放小的一条生路吧…饶命!请各位爷台饶了小的吧…饶命…饶命…”
磕头如捣蒜。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圣主?什么新生小儿奉献圣主?这是怎么回事?
马大哈一脚踏在那人胸口,一把开天大斧一指对方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新生小儿?圣主又是谁?快说,信不信不说的话老子一斧把你给劈了……”
那人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道:“大…大…大…大…大爷饶…饶…饶…饶命!只要饶过小的性命,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你说吧!”马大哈收回板斧,移开踏在他胸口的脚板。
那人大口喘了两口气,理顺了一下气息后颤抖着道:“各…各…各…各…各位爷台,这小镇近来来了好多白衣人,专抢新生小儿。听那些白衣人说是为了给什么圣主练什么白骨功,所以每隔七日便要采新生婴儿血来做药引。凡是本镇新出生之婴儿,只要消息传出,必有白衣人登门索要,不给的话,就血洗满门。目前已有二十余个新生婴儿被人劫走,成了牺牲品。小的见各位爷台都是身穿白衣,而今天又是七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所以才…请各位爷台饶小的一命…”
经他一提,众人这才想起,因为门主决定修罗门为欧阳烈等众位长老守孝三个月,是以令众人均着白衣三个月,以致产生如此误会。
“他奶奶的…这帮该死的兔崽子,这事你爷爷俺管定了。非宰光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不可!”马大哈一听知道有架打了,立时兴奋得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直看到那人目瞪口呆。
“那你可知道这镇上谁家有新生婴儿出生么?你告诉我们吧,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们赶走那些白衣人。”贺奇荣扶起那人,和颜悦色地问道。
“……这…这位爷台,您千万不要招惹那些白衣人啊,他们都是凶神恶煞,厉害得紧,小的亲眼见过一个似各位爷台一样打扮的过路客抱打不平而去冒犯那些白衣人,结果那人还没动手,就已经被对方拦腰斩为两断,直至鲜血流尽,最终变成了一具干尸。各位爷还是不要惹他们的好。”
“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你就说吧!”贺奇荣微笑道。
“既然如此,各位爷台一路小心。听说三天前镇东张家张李氏诞下一子,消息传出,大家都不敢前往祝贺,以免被那些白衣人听到消息,使喜事变丧事。不知那些白衣人知不知道此事。”
“镇东张家在何处?”
“镇东张家在镇东铁匠铺前面不远,门前高挑着两只灯笼写着张字的那家便是。”
“好,多谢指点。你可以走了。”
“各位爷台小心,小的告退。”
那人对诸位使者躬身一礼,急急转身离开。
月光如银,秋蝉鸣啾。
小镇的街道上人影俱无,整个小镇显得异常宁静,静得怕人,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阵风吹过,落叶缤纷,叶子飘落地面,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
随着两道白影如同黑白无常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家院落中,院中各间屋子房门同时悄然自开。
屋中,张氏夫妇正紧紧守护着新生不久的婴儿蜷缩在一起,身子却不约而同地瑟瑟发抖着。
未闻脚步声,两道白影已悄然飘进屋门口内,其左边一人低喝道:“咄!尔等二人,新生小儿何在呀?”
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张氏夫妇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顿时泪如雨下,呼号道:“圣使大人请放过我家小儿吧?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您要命的话,就要我们的命吧,只希望大人您能放过我儿子一条小命…求求您了…圣使大人…”
“尔等二人人老珠黄,你们的血哪里比得上新生小儿的血新鲜纯净,只有新生小儿的血纯净,才会对圣主的神功有帮助。尔等还不献出小儿,更待何时呀?再不献出小儿,信不信本使连你二人的命也一半取了?”
“不!不!不要啊!请圣使大人放过我们吧!…”
“废话少说…拿命来吧——”说着,身形一闪而至,探手向那新生小儿抓去。
“啊——”那所谓的白衣圣使大人去时迅速回来也快,待他在同伴身边落下时,赫然发现自己的伸出的手爪已齐腕断折,腕断处鲜血淋漓,溅洒一地,空气中顷刻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如此变故突生,不仅正哀号求饶的张氏夫妇二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两个白衣圣使也骇得瞪目结舌。
失去一只手爪的那个白衣圣使想爬起身来,却不料刚撑起身子站起,“扑嗵”一声,又摔倒了下来,忽然觉得腿部升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拾目望去,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他的眼前赫然摆着一双穿戴整齐的小腿,小腿顶端切口平整,正汩汩地向外渗着粒粒血珠,顷刻便聚珠成流,如同小溪般喷涌而出,看那小腿上鞋子,不正是自己脚上的那双么?
心惊胆颤地向自己下身望去,只见膝盖以下部分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滩触目惊心的鲜血中的森森白骨,与其衣服上绣着的白骨倒是相映成趣,更加增添了几分恐怖。
待看到白骨之时,那腿部的剧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另一个白衣圣使吃惊地看着同伴迅速地射出,又飞快地射回,一来一回之间,由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一个残肢断手的废人仅眨眼之间,这实在是不能不让他震惊。
他知道同伴的功夫如何,自己与其相较仅在伯仲之间,同伴于瞬间受伤却连对方影子都没看到,对方的实力显然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心念电转之间,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甩手向屋外的空中掷去,空中随即出现了一朵炫丽烟花。
信号放出,但他的心情却不仅未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身旁四周的地面时不时鼓起一个土包,好似地下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何方鼠辈?躲躲藏藏,如此见不得光吗?…”白衣圣使盯着地面上那个土包,色厉内荏地喝道。
“叭…”土包爆裂,尘土激扬,灰尘过处,一个紧裹在白色衣裙中的玲珑娇躯赫然呈现在眼前,两条倒竖的柳眉布满浓郁杀机,令人感到一阵阵凛冽寒意。
正是欧阳玉凤。
“难道如阁下这等只能晚上出现白天见不得光的鼠辈能称得上光明正大?…说!尔等鼠辈何人门下,受何人差使,竟敢四处抢劫行凶,强抢婴儿?最好老老实实说出来,否则别怪姑奶奶剑下无情!”
欧阳玉凤怒声喝问道。
“原来竟是个小美人…嘿嘿嘿…看来老子今天要走桃花运了…小美人,来来来,让大爷抱抱,说不定大爷心情好了,连祖宗八代都会给你说出来呢。来吧,宝贝…”那白衣圣使见出现的人竟是一位身材美妙,凸凹有致的绝色佳人,不由一阵心猿意马,尚不知死神就在眼前,一边淫笑一边调笑着对方。
“淫贼找死!”
寒光乍敛,血花四溅。
那白衣圣使的脑袋咕碌碌碌如同皮球一般滚落地面,颈腔中冲天喷出汩汩血泉。
“丫头,竟敢杀死白骨圣使,活得不耐烦了!还不乖乖束手就缚,难道要等本使亲自动手么?”一个声音起自屋外。
[记住网址 龙腾小说 Ltxsfb.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