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雁与他对视了一眼,觉得他似乎知道许多,便说:“云澹的事你仔细说来我听,兴许饶你一命。”
“呵,我竟要向一个小姑娘求饶命?”
“嘴硬可不顶什么用。”妘雁一掸衣裳,在榻上坐下,“你在这儿死了可什么都没了。”
赵禅看立在门口的侍卫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剑,十分不甘。他权衡片刻,就此毙命的确不值当。反正不过是些往事,告诉她也无妨,就不情不愿地吐了话出来。
云氏一族依傍邳泉国皇室而存,每代嫡子自幼就接受宫里人的严酷训练。这样培养起来的皇室忠犬,磨灭了自身欲求,只有服从性。
然而赵禅的父皇与云氏侍卫交往过密,形影不离,以兄弟相称,导致后者逐渐摆脱了自小的桎梏,获封后又受权力所诱,谋权犯上。云澹本是作为赵禅太子的手下受训,只是祖父叛乱时年岁尚小,还未正式认主就连遭变故。
妘雁听他说完,倒是想起在陵宫时,她原是想结为朋友,可云澹张口闭口就以侍卫身份自居。当时也没作多想,如今看来大概源于此。
“我说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赵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何时说要放你了?”妘雁挥了挥手,“来呀,拖走。”
“你!”赵禅被摆了一道,气急败坏地瞪着她。侍卫们上前将他拖着出了门,往别的方向走去。
妘雁也站起身,打算打道回府。她走出府外,一眼便瞧见云澹已在马车边守着。他面色如常,向她施礼。
“伤可好些了?”妘雁问出口便自觉好笑,才过了几日,能恢复多少。
但云澹却像是为安她的心似的说:“已无大碍。”
妘雁叹了口气,让他跟踪虽然快捷却冒险,反正已用了药,她舍不得让他带伤劳累,便让他随自己车驾回去。她刚在车内坐定,耳边忽然传来男子惊天震地的喊叫声,是从府里发出的。不禁抹了抹汗,看来姐姐今夜挺享受的。
第二日晌午过后,巡视的官府例行四处检查,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队队牵着狗。在一处商栈房里狗怎么也不肯进屋,领队见其行为有异,出了门就偷摸上报给了五公主府里。
妘雁派人去查,发现这处商栈客人甚少,派人乔装客商下榻又被拒,很是可疑。她是见叁姐连日追捕也没捉到赵禅,猜测他会不会有同党协助,多留了个心眼。所以昨夜诱敌成功后没有立下杀手,而是用显影香在他自行逃离后再行排查,意在探明情况后来个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现在总算被她摸到了这处。
她带了些人马正要行动,商栈里出来的人却让她大吃一惊。若没记错,这人是二哥珀王身边的,理应早就随珀王一同迁往封地去才是,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二哥向来野心勃勃,当初大哥病故,她耳边也有些风是指向二哥的。新帝登基,他难道就甘愿屈居人下?璟哥长年在外作质,朝野里不乏支持过二哥的旧部,他是否在暗中谋划什么也未尝可知。
她不动声色地让人收队,此时还不宜打草惊蛇。就算二哥在商栈里被捉个正着,也不过是无诏回都的罪,皇兄又不够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