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慷睨了她一眼,脸上虽仍没有什么表情,然上挑的眉梢,却泄露了他心里的几分思绪。
他低头从盘子里夹了块嫩排骨,“尝尝这个。”
桂嬷嬷侍立在旁边,瞧着萧定慷的情,打趣了声道:“老奴可没瞧见少爷给别人夹过菜,姑娘是头一份呢!”
唐釉低头扫了眼排骨,肉质细嫩滑软,上面还勾芡着酸甜的汤汁。
若是旁人瞧着,定会觉得十分美味,可唐釉不喜酸甜,更何况她早就在天香楼吃的饱饱的,哪里还能吃下去这肉?
她夹起这一小块排骨,举到眼前瞧了半晌,才终是张嘴轻轻啃下一口,那啃肉的模样要多淑女,就有多淑女。
唐釉怕他再给自己夹菜,决定先发制人,一直给他夹他爱吃的菜,才没让他再作出怪的举动。
陪他吃饭的期间,又装模作样的吃了抿了几口冬天汤,才算糊弄过去。
他们二人刚吃完饭,却听外面有丫鬟挑了帘子进来,福身道:“少爷,桂嬷嬷有要事求见。”
萧定慷蹙了蹙眉,他其实不耐烦见,但这是祖母派来的人,还是应当给几分薄面,况且又有要事要禀,思虑片刻,淡声道:“唤她进来。”
唐釉听见桂嬷嬷又找过来,实在是厌恶之极,这老东西真是一刻都不停歇的找她麻烦。
她这几日忙的厉害,腾不出手来,原本打算过两天再收拾这老东西,谁成想这货一直杵到她面前碍眼。
桂嬷嬷敛了色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个柳叶。
她在萧定慷面前可不敢像在唐釉面前一般放肆,只规矩的行礼问安。
萧定慷让她起身,端起一杯茶随口问:“有何要事?”
桂嬷嬷抬头打量了唐釉一眼,满是皱巴的脸皮上扯出一抹笑,她回身给柳叶一个眼,意思是让她说。
柳叶前行两步,眼睛扫向唐釉,微扬了声音:“奴婢今日出府采买些小物件,恰在八宝街瞧见唐姑娘在侯府铺子里对胡管事指手画脚,还想插手管铺子。” 说完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唐釉。
唐釉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不长脑子的么?认不清自己身份,被桂嬷嬷指来指去的当靶子使,来告她黑状?
她淡声道:“柳叶你去八宝街采买小物件?”
“可知那里的一方小帕都能卖到一锭金?”
一个小丫鬟的月钱撑死不过三两银,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去八宝街这一掷千金的地方采买物品?
萧定慷脸色沉了下来,一是因着她自私跟踪唐釉;二是唐釉即便怎样也轮不到她只手画脚;三是那铺子是他名下的不是侯府名下的,况且已经给了唐釉。
当下他冷声斥道:“你若觉得太闲,就早些滚回侯府。” 顺便冷睨了桂嬷嬷一眼,已然有些迁怒之意,“她分不清是非,嬷嬷竟也不懂么?”
桂嬷嬷脸色发白,她讷讷两句,想辩解出声,却瞧见萧定慷的怒色,赶忙俯下身子认错,“老奴知错了。”
萧定慷再不耐烦听她声音,直接让蔡嬷嬷撵了出去,顺便让她在屋内好生反思,没事别出来。
这可乐坏了唐釉,处置桂嬷嬷算是今晚唯一一件能让她吐气的喜事了。
待屋里清净了,又剩下她和萧定慷两人。
唐釉思虑片刻,又将胡管事提了提,不是她翻脸不认人,实在是不放心那厮人品,若是她一个猫打盹,被这只老鼠偷了油怎么办?
萧定慷垂眸沉思道:“这件事我已知晓,自会处理。”
唐釉点了点头,她又略坐了片刻,慢慢觉出乏意,今日在八宝街逛了一天,已经累的不轻了,晚上又费了许多心安抚萧定慷,现下只想好好回了她的小跨院休息。
她亲自给萧定慷捧了杯茶,笑吟吟道:“夫君,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萧定慷接过茶盏,撇了撇茶沫,抬头打量她一眼,情意味不明的 “嗯”了一声。
唐釉轻呼出口气,今日的事终于算是结束了,她脸上真心实意的露出几分喜色,娇声道:“那夫君早点歇息,釉釉先告退了?”
萧定慷放下茶盏的手顿了顿,敛起长眸,淡淡道:“你今晚留下。”
唐釉惊诧的瞪大了杏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