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唐釉带着海棠来到桂嬷嬷的小屋门前,让人打开了桂嬷嬷的屋门,瞧见缩在屋里的人影,又不放心的叫了个粗壮的仆妇,才施施然走了进去,关了屋门。『地址发布邮箱 [email protected]』
屋子又小又窄,里面只在靠墙的地方有张床,地上零落的散着草屑,窗子被大块木板挡住,屋里黑黢黢的一片,有几分阴森冷清。
桂嬷嬷蜷缩在床角,耳朵上还不时滴着血,半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散落着,衣服皱巴巴的挂在身上,说不出的荒凉凄惨。
桂嬷嬷瞧见唐釉进来,眼睛狠狠扫射过去,仿若能用眼杀死她。
唐釉倒不在意,她远远的坐在门边,与桂嬷嬷隔了三尺的距离。
桂嬷嬷扫了一眼,冷嗤一声,转过脑袋扬声道:“要将我放出去了?晚了!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我定会上报给老太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嬷嬷这是想什么美事呢?看在嬷嬷悉心教导我规矩的份上,我来给嬷嬷送行!”
桂嬷嬷倏的扭过头,“你什么意思?”
唐釉冷冷瞧她一眼,没立刻吱声,然桂嬷嬷却是等不及,她从床上扑下来,跑到唐釉面前,却被她带来的粗壮仆妇拦下,挣扎着问她:“什么叫送行?往哪里送?”
唐釉又耐心等了半晌,察觉火候到了,才缓缓道:“张婆子鱼死网破,把攒了多年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要去衙门告你,当然还有一院子的丫鬟仆妇作证。”
桂嬷嬷呼吸急促,“不可能,她拿什么告我?我没有害那丫鬟,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她突然顿住又眯了眯眼,“更何况,少爷能由着她么?”
唐釉微微一哂,“派人传信过去,夫君已经同意了,你晓得夫君厌恶你们这种狗仗人势的奴仆。”
她杏眸一转,幽幽道:“嬷嬷你不信就算了,吃了饭赶紧出来吧,等入了牢里,可就没有这等伙食了。”
桂嬷嬷佯装镇定,叫嚷着:“我不信,我要见少爷,我没杀那丫鬟,你们污蔑我!”
唐釉呵了一声,“桂嬷嬷,你被告上公堂已然是板上定钉的事,若想活命我倒是可以为你指一条出路!”
她不等桂嬷嬷出声,轻叹道:“你也知道,柳叶那小蹄子总趁我不注意时往夫君身边凑,始终是我一心腹大患。”
她睨了缩在床下的桂嬷嬷一眼,声音更柔了几分,带了似有若无的引诱之意,“桂嬷嬷若是将她的肮脏事倒出来一些给我,帮了我这个小忙,我自然会承了嬷嬷这情谊,帮嬷嬷度过眼下这一关。”
桂嬷嬷闻言忽然来了精,连情语气都恢复了几分往常的水平,她自以为捏住了唐釉的命脉,呵呵笑了两声,“与我谈条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釉冷嗤一声,垂了眸子道:“嬷嬷是不是没弄明白现下状况,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她起身突然拍了两下手,冷冷睨她一眼,“嬷嬷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等好吧。”
唐釉这话刚说完,小屋门突然被敲响,她耳朵动了动,装模作样的轻叹了口气,“唉,官差已经上门了。”
海棠见状扭身去开了门,果见外面立着两个拿刀的官差。
官差横眉冷目,眼睛往屋里瞄了一圈,视线落在床下的桂嬷嬷,大声道:“你可是桂祥?你杀了人,赶紧和我们走一趟!”
这二人说完与唐釉对视一眼,瞧见她点了头才去捉住地上的桂嬷嬷,将手里提着的刑具挂硬在她脖子上,推搡着她,“赶紧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桂嬷嬷本来就魂不属,这儿猛的瞧见了凶恶煞的官差,早就吓得两股战战,险些尿了裤子,她一叠声的叫唤着,“不是我,她自己掉下去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个官差依旧逮住她往外走。
桂嬷嬷被拖行两步,路过唐釉身边时,猛地抱住了她的腿,“姑娘,我说,我这就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姑娘放我一马吧。”
唐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了笑,喊住了官差,“我想单独与这老奴说几句体己话。”
她且当着桂嬷嬷的面,将早就准备好的金子递给官差,请他们通融通融。
果然,今日的官差竟十分上道:“好说话的出去了,把屋子复又留给了她们。”
唐釉冷冷睨了桂嬷嬷一眼,“还不招来?” 她顿了顿又给桂嬷嬷吃了个安心丸,“我承诺。若嬷嬷助我撵走柳叶,定不会亏待了嬷嬷!”
桂嬷嬷睁着两只吊角眼,冷冷却又细细的打量唐釉的情,不甘的冷哼一声,想到柳叶那小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她换自己的命,也是值的,这才将自己都知道的隐晦密事挑了几件说了出来。
唐釉心中暗喜,这老东西就是禁不住吓,果然上钩了,她命海棠在旁边依次罗列柳叶的罪状,最后又让桂嬷嬷亲笔画押,并按了手印,才满意的挥手离开。
回到芳居,唐釉抚着头,缓了缓色,将桂嬷嬷供出的罪状,拿起来扫了几眼。
她沉思片刻唤了春桃进来,淡淡道:“去把柳叶叫来。” 想了片刻她又吩咐,“从院子后角门进来,莫要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