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太子却对臣妇说出此话,足以见其荒唐昏庸。
在场的众贵女听到太子的话反应不一。
有些贵女甚至夫人对太子这幅模样已然司空见惯,早已麻木。
有些新晋贵女本来就对女子脸附薄纱的行为瞧不惯,是以她们觉得太子的话没什么过错。
同样,也有不少名门贵族暗自唾骂太子荒唐,却也只是放在心里,不敢直接讲出来,或出声反对。
毕竟太子是未来一国之君,谁愿意为了个不想干的人触了眉头?
唐釉下意识抚了抚面纱,她刻意压了嗓子,低低道:“妾面貌不佳,恐污了太子圣目。”
慕容商可不信,他对自己的眼光还有几分把握的,他摆出一副说教姿态:“如今已是大邑,女子遮面等前朝陋也该早日丢弃。”
要说慕容商不长脑子是真的,他这一番话,不仅让在场不少贵女和夫人下不来台,也间接打了她们背后世家的颜面。
这些世家在朝中有不小的势力,慕容商长此以往,不亚于自折双翼。
涉及自家颜面,晋国公世子夫人姜s再不能忍,她在旁出言提醒:“高祖、太宗的两位皇后娘娘,面见外臣或臣妇时皆以薄纱遮面。”
中书侍郎的夫人陈婉也上前行礼补充, “皇后娘娘此行,应是我等后辈典范,殿下怎可将之比做陋习?”
所以太子这话,这可不仅是打她们的脸,更是打他自己老祖宗的脸!
慕容商也听出她们话中之意,脸色微微涨红。
他身后的侍僚连忙替太子解围,“太子只是想着今日乃是大邑盛会,愿让贵女们不再与往日一般拘谨,若是贵女、夫人们习惯遮面,那自然还是各凭心愿。”
那侍僚侧身问太子,“太子方才可是此意?”
慕容商轻咳一声,“自是如此。”
唐釉知道了不用再强行揭面,轻舒了口气,眼下虽解了一难,但她仍能察觉太子的目光不时扫过,如芒在背,难受的紧。
马柳柳在旁瞧了整个过程,她轻嗤一声,自家夫君虽是太子的人,但她却格外厌恶太子行事作风。每次王霖维护太子,她总是忍不了说上几句。
虽然唐釉以薄纱遮面,但马柳柳还是瞧出了她就是昨日在天香楼替她解围,邀她入宴的那美娇娘。
马柳柳向来恩怨分明,对唐釉本来就有几分好感,更何况她长的极美,若是这等美人落入太子那酒囊饭袋的手里,还能有好?
她早就被这周围假惺惺的女子恶心的头晕脑胀,看见太子这幅色.欲上脑的模样,心中更填了几分堵。
她烦躁的拽了拽缠在腰上的鞭子,从椅子上起身,转到了唐釉身畔,推了推她肩膀,出声道:“可愿与我一同出去走走?”
马柳柳可不耐烦遮面,她嫌弃那玩意捂的喘不过来气,也不好施展她的鞭法。
唐釉转头瞧见面前之人是马柳柳,听她叫着自己一起出去,正好能解了当下困境,遂轻点了下头。
方才她还想着怎么才能合理的从太子眼皮底下合理出走。
慕容商却是放着主位不坐,偏偏留在了贵女席上,坐在了一群女人中间,他趁着方才的功夫,已经把在场的贵女和夫人打量了个遍,虽有不少生面孔,但谁也及不上唐釉。
尤其,她那双杏眼微微一转,仿佛带了勾子,勾到他心坎里去了。
慕容商一直注意着唐釉动静,待视线扫到她起身的动作时连忙出声问:“宴会就要开始了,两位夫人哪里去?”
他这声音一出,贵女们皆停了交谈声,纷热的席上立马安静不少,目光纷纷向着她们二人扫过来。
太子这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是让她们俩安生坐回去,莫要往外走。
若是换了别人的夫人面皮薄,胆子小,可能就如他所愿的坐回去了。
偏这个人是马柳柳,她才不惧太子这草包,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她抬着脑袋扬了扬眉,朗声道:“臣妇想去为自家夫君助威,太子不会阻拦吧?”
慕容商不期然她竟说的这么露骨直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喇喇的提她自家夫君,也不知羞。
不少在场的贵女、夫人皆偷偷捂住了嘴。
京城母老虎将禁军统领看的死死的事,早就流传开了,没规没矩,若是放了她们自己身上可是要犯了七出之罪的。
她们眼里露出几分鄙夷之色,瞧瞧,这种小门小户来的女子,根本不懂规矩。
慕容商抿了抿唇,这马柳柳太过放肆,偏王霖是他的下属也是心腹,如此,却不好直接驳斥。
马柳柳懒得搭理,她瞧着太子没再出言反对,遂与唐釉一起朝太子福了福礼,转身走远了。
唐釉对马柳柳心怀感激,两人走出高台,她主动道:“多谢马夫人出手相助。”
马柳柳心下微讶,她识得我?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自己是京城的风云人物,被人认出来不足为。
马柳柳也转过脸问她,“夫人是?”
唐釉微微一哂,她并非夫人,连妾室的名头都没有,往常她定是非常计较的,不过现在却不甚在意了。
萧定慷不愿意给她,自己也不稀罕什么名分,给钱就行了!
唐釉笑吟吟道:“我并非什么夫人,直接唤我唐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