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堂下无泥不成屋,日夜赶工修缮房。汗洒撒地尽浇地,不巧拙铲断成柴。苦得作工无用处,哭得房顶青瓦掀。”
“掌字。施工铲断,只能徒手,哭也不是无道理的。”
赵识尧抿嘴笑,林静婉继续言道。
“旱地无谷。”
“雷。”
“天降惊雷劈密林,过路木匠捡得财。”
“灯。”
“还有一字。”
檀木流香沉沉落,拐一弯、过一道。燃尽白头,烟河飘渺。等待片刻仍不回应,林静婉笑道。
“雷劈树,森作林;木匠过林,又是森。”
两人一言一语对答,慢慢消磨时光。遽然,赵识尧看向对面,一个皓首苍髯的老人走了出来,无视门外人,径直走来休憩间,在桌前点了一壶茶与汤面。
些许来访客经不起这番侮辱,陆续愤然离开。林静婉起身想去联络,但赵识尧却依然坐着。
“殿下为何不去?”
“食中冒昧交谈,无礼且不尊。”
林静婉疏忽,一时忘了身份,此时身份应是陌生人。得了话语,不去打扰,继而回坐。
面吃完,茶喝完,人也该回房了。张相保一起身,赵识尧与林静婉也一同起身。
“医久闻大名,不知是否得闲?”
赵识尧向张相保作揖,语气适度,客气显然。只是张相保未多看第二眼,与他们擦身而过。重重的关门声,无疑是将赵识尧他们拒之门外。
屈尊就卑、怡声下气的事,赵识尧做了不少,可今时也有几分不悦。
“医游历江湖,作惯地上仙,自是少了礼教,多了傲性。不如该日拜访?”
无从他法,赵识尧只能再次打道回府。
渺渺竹沁冷清,香几燃、睡意浓。暖室一得芳春,心欲缓,悠然。
夜静深沉,月白落映。林静婉轻推门扉,玄关处脱下绣鞋,踱步入内,林伏庸正坐在画屏展后。
“父亲。”
“坐。”
桌面两杯茶水,喝了一小口,温热甘甜。想必林伏勇已等待多时,林静婉也不拐弯抹角。
“殿下已见伯伯。”
林伏庸并未回答,只是点头表知晓。林静婉看了眼四周,笑道。
“父亲喜欢这间茶室么?”
“嗯。”
这间竹屋,是林静婉特意派人从泉山砍来的老竹,而制成的。泉山青竹,以竹香更浓、韧劲更好而出名。名气大,价格也不菲。
父女之间,闲聊家事,不经意间谈起纳婚。林府出才女,静婉最为大气识体。因此许多达官贵人之家,说媒请柬送礼,都为其一争。
“女儿心有所属,父亲知晓的。”
林伏庸看遍皇家丑事,心底自是不情愿女儿嫁入皇室。多问一番,也期望她能回心转意。
“已是水到渠成?”
“并未。”
明明相互知道底细,却仍未说清,意味着男方是在故意唬弄。女儿如千金,林伏庸有些不满。
“他是犹豫不决,还是情不在此?”
“是女儿不愿而已。”
宁妃不仅跟赵识尧提起联姻,与林静婉也说过,只是她暂无这想法。赵识尧与黄雀儿的关系,她是看得通透。他们就像绳子,旁人不懂,若硬是拆除,反而越缠越紧,无法挣脱。到时候她可就成了一个棒打鸳鸯的丑人。
林静婉不咸不淡,身为人父也无庸赘述,相信这件事她是把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