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时,徐婉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瞧见靠在自己身旁的顾晏,“你眼睛怎么了?瞧着有些泛红,昨夜未曾睡好吗?”这些时日两人一直同床共枕,徐婉早就习以为常了,清早起身与他闲谈都已是常事。
顾晏并未回答,只是沉默的在一旁,眼睫微垂,缄默不语。这样的关怀大抵马上就会消失,等到徐婉下床后发现脚上异状只怕恨不得生吞了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徐婉起身穿鞋时瞧见自己脚踝上的东西后又顺着那条链子瞧见了锁在床榻边的另一端,她猛然回身瞪向顾晏,眼里满是怒意。
“顾晏!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你怎么敢用在我身上?你怎么敢?我徐婉便是身份再卑贱也容不得你这般羞辱。”徐婉在扬州青楼时见过欢情锁, 知晓那是床榻之上助兴的玩意,再是肮脏不过,如今眼见顾晏将这东西用到自己身上一时又惊又怒。
“可我没有旁的法子。”顾晏话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抬眼望向徐婉见她双眼已有湿意,话音中断,复又带上几丝哄人的意味开口,“放心,这东西是我亲手所做,只用在过你一人身上,绝不曾在旁人身上用过。”
顾晏话落徐婉仍是没有反应,反而一声不吭的掉眼泪。这一落泪,顾晏难免心软,可他仍是硬下心肠不去看她,暗暗告诫自己徐婉打十三岁时便知道用眼泪逼他退让,如今也不过是借泪水逼他让步罢了。
顾晏默不作声的起身穿鞋,收拾好后一声不吭就打算离开,徐婉眼睁睁瞧着他走到门槛处,终于装不下去了,她胡乱擦了眼泪抓起顾晏落在床上的玉佩就砸了出去。
“顾晏!”徐婉的喊声和玉佩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顾晏既已决定硬下心肠,便不准备为她的喊声回头,可那道伴随着自己名字同时响起的碎玉声让顾晏下意识的摸了下腰侧的玉佩,一摸摸了个空,顾晏猛地转过身来,眼见是玉佩碎裂四散开来的样子。
顾晏眼中划过痛色,他有些疲惫的阖了下眼,“婉婉,你砸了成亲时赠我的玉佩。”这枚玉佩是新婚之时徐婉所赠,顾晏视如至宝,徐婉亡故后便将玉佩妥善收藏,直到前些日子发现她借着别人的身份回来后,才在去接她回府时将这枚玉佩戴在身上,而后便不曾解下。
可今日,徐婉砸了它。
徐婉听到顾晏所言,惊的楞在原地,不敢再有丝毫动作。她这辈子没有送过顾晏任何东西,只有做毓宛郡主时曾赠他一块玉佩,当时年少无状,笑闹着说拿家中祖传的玉买他一辈子。
一室安静,顾晏望着徐婉,目光尽是痴迷贪恋,一如年少时躲在暗处偷看她跳舞那一日般炙热。徐婉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我,你知道了吗?”她本欲抵死不认,转念一想顾晏的性子,他既已看了出来,必然是认定了她是徐婉,再多狡辩都是徒劳。
“呵,你说呢。”顾晏声音低沉,让人生畏。
徐婉无措的站在床榻前,久久不语。顾晏抬步回到她身旁,将徐婉凌乱的中衣拢好,在她耳畔呢喃道:“婉婉,你是我顾晏的妻子,死生都是,换了皮囊改了身份,照样是我顾晏的人,只能留在我身边。”
顾晏声音温柔,眼中尽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