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柳瑟的手部经被割断,因为家里没有钱,耽搁了时间才久久没有恢复。如果当时能及时医治,恐怕也不至于影响这么大。
柳虹给她倒了杯热水:“君君病情也安定下来,等会儿弟弟过来,你就先回去。”
柳瑟沉默地接过水,装作没听见。
“哪有结婚了不回家的,钟晏是洪水猛兽么?”
没有得到反应。柳虹直脾气,下了剂猛药: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了就收好你的心。”
柳瑟似乎在思量着柳虹的话。
柳虹忽然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双红色平底鞋。”
她猛然间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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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那时候结婚外人都说柳瑟是为了钱卖身于钟家。
而钟晏娶她是因为权宜之计。
当时fgo集团在钟晏父亲去世后遭到重创,群龙无首。
其中有几家公司愿意给fgo投资,但也附加了条件,就是让钟晏和自己女儿联姻,其中的小九九不言而喻。
不愿受制于人的钟晏娶柳瑟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只是外人都不知道柳瑟是早就钟情于他。
婚姻的缔结始于喜欢,至少对柳瑟而言是这样。
她对钟晏的喜欢一直小心翼翼,外人难以窥测。
大二的时候,学校会给柳瑟发普通大学生水平的生活费,再加上柳虹时不时补贴,柳瑟的生活费一直够用,但要买一些学习用的专业设备就远远不够了。
所以她找了个兼职,给一个小学六年级的男生补习数学。男孩子妈妈是个很精致讲究的人,柳瑟听家里的保姆喊她徐老师。
来上课的第一天徐老师穿着lv的无袖连衣裙,指甲尖而长的两根手指捏着一张4纸怼到柳瑟面前。
“柳老师,我朋友和我说你教她们家的孩子教得毛姥姥好的,但是哦,我这个人哦,有点洁癖,不喜欢家里乱糟糟的。你们乡下人不太注意卫生,我说这个话你不要生气哦,我说的是事实嘛。”
“希望你来我们家都按上面说的做,干干净净点。”
说完,徐老师推着正在吃巧克力冰淇淋的儿子到柳瑟面前:“鑫鑫,这个以后是你老师,你要听话晓得伐。”
只见面前的男孩矮矮胖胖,冰淇淋糊了一嘴,冲着柳瑟嘿嘿笑,柳瑟沉默地点头。
一天柳瑟忘记带伞,从车站跑到徐老师家淋了雨,因为赶时间的缘故,没注意一脚踩在泥坑里。
及至屋前,柳瑟的帆布鞋湿透,踩在地上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像是把一团水蓄在帆布鞋里。
徐老师开门,用涂着亮晶晶灰色眼影的吊梢眼睨她一眼。有着说不尽的嫌弃。
她身上仍旧穿着明晃晃印有lv花纹的无袖连衣裙。
“柳老师,我们家鑫鑫这个月月考只进步了十名,都上了快十节课了,怎么搞的?我们花了这么多钱请你不是白花了?”
“还迟到了十分钟。”徐老师踢了一双拖鞋给她,“哦哟,快点快点,好去上课了。”
一想到还差两千多就能买到硬盘,以后渲染模型速度快好多,柳瑟忍着换了鞋子进去。
关上书房门前,徐老师得意的尖锐声又响起:“我这条裙子好不好看,某明星同款哦。”
鑫鑫是个很调皮的男孩子,爸妈一直宠着,要什么给什么,对一切容易到手的东西都满不在乎。
柳瑟仔细给他讲下一节关于二次元方程式的内容,鑫鑫一边吃着巧克力冰淇淋一边看着柳瑟。
柳瑟今天穿了白色t恤,牛仔裤,因为淋了雨,贴在身上。
5月初的天气,略带些凉意,关上门后由于呼出的二氧化碳增多,房间的温度渐渐升腾。鑫鑫的目光渐渐的流连于某个地方。
直到现在每次回家他妈妈徐老师都要亲切地抱抱他,鑫鑫脑袋一下子总是会撞在柔软的地方。
柳瑟不经意抬头,脑袋顿时空白,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巧克力冰淇淋丢在她胸口上,胸口一片冰凉。
“软软的,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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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很快,屋外的雨下得比来时还要大,雨水又快又急,在地上形成泡泡。
柳瑟被徐老师一把推倒外面。
羞愤,难堪溢满她脑袋,胸口的冰淇淋融化成黑色一道道的黏在身上,雨水也冲不干净。
耳边充盈着污言秽语。
围观的人即便下大雨也阻挠不了爱看戏的热情,家养的黑狗也跟了过来,挡在柳瑟出去的路上。
柳瑟小时候被乡下的成年土狗咬过,大腿内侧,至今还有道疤痕,难看得要命。
这只黑狗张着嘴,威风凛凛地站在柳瑟对面,嘻哈嘻哈地吐着舌头。
撕心裂肺的痛苦抽了丝一般在她脑海里疯长,只要再深一分,柳瑟的腿就像断了的木偶,毫无知觉。
眼泪模糊了眼眶,柳瑟觉得自己难堪极了。
谁能来帮帮我啊......
柳瑟痛苦得在心底呐喊。
青色雨幕里,忽然走出一道清隽的身影,黑色大伞下黑白格纹的休闲衬衫卷至肘部,露出一节皓白腕子。
伞柄微抬,来人的脸清晰起来,轮廓流畅,骨相矜贵,眉眼温润又带了点不易靠近的冷然,一看就是金玉堆里养出的人物。
掐着腰骂人的徐老师顿时偃旗息鼓。
雨幕遮去所有声音。
那身影稳当地走过来,挡在柳瑟面前,掩去了围观群众促狭的目光,手中的黑伞为她遮去雨水。
柳瑟脑袋晕沉,抬眼望去,那双眼睛清润微冷,有世家大族的良好风范,有三四分眼熟。
他微皱着眉,把手中的薄风衣套在她身上。
“你没事吧?”声音如冷质金玉。
“我...我...她说的不是真的。”
她认出来这人是钟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