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哭声告诉你,她有多难过。
程望站在她面前,他背着光,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哥哥从来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他也有无能为力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
秘密之所以被称为秘密,就是因为不能宣之于口。而程郁的更甚,它不能见光,只好被她小心地安放在心脏最角落的地方,生怕被窥见一点蛛丝马迹。
连最基本的关系也无法维持。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屈突然沉甸甸地压在她喉咙,她想我要忍不住了,可到头来也只能颓败地认输:“你不知道。”
她再发一会儿疯就好了。
她可以一辈子不说出来。
程郁甚至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哭出来真好啊,我好像还可以再坚持很久。”
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程郁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程望。
程望在他面前蹲下来了,他的眼镜刚才被程郁挥落在地上,借着月光他终于能看清这张和他相似的脸。
程郁哭得满脸是泪,程望抬手擦去她脸上狼狈的泪痕,动作温柔地像是刚刚的争执都不曾存在过。
程望在冲着她笑,像是过去十几年里,每一次冲程郁笑一样,情温柔,带着隐忍的悲伤。
他们最相像的地方其实是眼睛,可是程郁看得清楚,泪水不断的从这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里流出来,流进她心里,变成一条深不见底的沉默的河流。
她就要跨过去了,跨过去或者溺死,她的命就在程望手心里。
她听到程望说:“我知道。”
从那个夏日蝉鸣的午后,那个转瞬即逝的青涩亲吻和隐秘却巨大的欢愉来自于谁。
他一直都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