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光头上已冒出黑线,还不对?
此时李谦竭力保持高人形象,姿势已经有些僵硬,他周身的流光愈发闪耀,就算在白昼里,也犹如一根人形蜡烛,耀眼夺目。
他脸颊上的肌肉在颤动,直欲指着李瀚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特么是瞎么?
但他不能失态,这与他的剑仙人设不符。
李瀚光叹息一声:“请前辈们别编排晚辈了,哪位前辈主事,请给晚辈一个赎罪的机会。”
这时冯云缓缓起身,走到李瀚光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隐世宗门,很了不起么?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谁给你们这么大胆量?”
李瀚光想说:隐世宗门的底蕴之深厚,远超你的想象。
但看到他身后那些气机雄浑身后的高手,将这句话生生压下,低眉顺眼赔笑道:
“前辈,今日之事,您看如何了结?只要您能消气,任何要求在,只要晚辈能办到,万死不辞。”
“你出自隐世宗门,应该对隐世宗门很了解?”
“那是自然,晚辈师承七星宗,师尊乃是五品金丹境修士,门中还有一位四品元婴境老祖坐镇。”
说这番话时,李瀚光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就算在传承深厚的隐世修真门派中,五品与四品强者,都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将师父和师祖搬出来,应该能让其有所忌惮。
“行了行了,别臭显摆。”
冯云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五品四品很稀罕吗?”
他用大拇指指向身后的师兄师姐们,说道:
“这几位,五品医师、五品丹师、四品炼器师、四品阵法师、两位四品武者、一位半步三品毒师。”
李瀚光:???
师祖您老人家是战略性误判啊!
这他娘的五品和四品强者就跟大白菜一样,一窝一窝的!
这就是您说的东土修真界已经萧条凋敝,我和师妹出山之后可以横着走?
李瀚光面部肌肉狠狠抽搐一下,堆起笑容:“前辈……您看今日之事?”
“我是个俗人,就有话直说了。你能赔我多少银子?或者高品质的灵材灵草法器法宝也行。”
李瀚光在身上一阵摸索,掏出三张百两面值的银票。
你丫的连个抽储物袋或者储物法宝都没有,还下山走个毛的江湖?
冯云劈手夺来,捻了捻,嫌弃道:“就这点?你不是隐世宗门的弟子,怎么这么穷?”
“我……”
“去去去,跟那些小孩跪一块去。”
冯云一掌拍在李瀚光背上,将他拍飞出去。
赵慕白三人和于坚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跪大街上也不算丢人,这不隐世宗门的仙都得和他们跪一块嘛。
李瀚光面露愠色,大喊道:“士可杀不可辱。”
冯云随意瞥了他一眼,眸里闪过一抹猩红色:“好啊,那就杀了你。”
李瀚光猛地一哆嗦,方才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尸山血海,骸骨堆积成山的惨景。
这个年轻人,真的会杀掉自己的!
下一刻,李瀚光挪到于坚身旁,情悲戚,扑通一声跪下。
巡街校尉于坚抹了抹手,激动道:“李仙师,幸会幸会,在下于坚,大罗京城南十三街巡街校尉。”
“幸会幸会,道门七星宗,李瀚光。”
“仙师,弟子赵慕白见过仙师,不,应称您为师尊。”
“好徒儿,让你见笑了。”
“仙师,我叫丁嗣源,有空来我丁府做客。”
“我是苗鸿图,打小就向往修真生活,请仙师成全。”
此刻跪成一排,身份尊卑差距极大的几人,竟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来,并迅速熟络起来。
冯云对站在远处的言飞凌勾勾手。
言飞凌战战兢兢走来,一边走,一边打理着自己的容颜,并迅速调整面部肌肉,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些。
“妾身见过前辈。”
言飞凌身上的纱裙已被火符烧毁,腰腿部露出大块白皙的皮肤,显得身段更加窈窕匀称。
她笑容妩媚,声线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往冯云身上贴去。
嗯,是个妖艳贱货。
冯云默默在心中给言飞凌订上标签。
“前辈想让晚辈如何?晚辈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她将‘任何事’三个字音咬得极重。
冯云上下打量着她,言飞凌很会来事地配合他的目光,抬起手臂,原地转了一圈,态极尽妩媚妖娆。
“您看我美吗?”她附在冯云耳边,吐气如兰。
冯云没好气道:“我就想看你剩这点布料,从哪里给我掏值钱的宝贝出来。”
言飞凌脸上的表情晃了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强装镇定,妩媚道:“我身上最宝贝的地方,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
“行了行了,收一收,你的骚,终会变成刺向你的刀。”
冯云没好气道:“你肯定有联系宗门长辈的方式,让他来赎人。从你们这些穷光蛋小辈身上,是榨不出什么好玩意了。”
言飞凌张了张嘴,总觉得今日像活在一场梦里。
平日里无所不能,被她视作真命天子的师兄,现在如一条败狗般跪在路边。
自己颇为得意的姿色,被眼前这俊逸男子视若无物。
现在这人竟然还要勒索她的师尊。
这就是世俗世界吗?
不,我想回山里,回宗门,再也不出来,打死也不出山了!
想到这里,言飞凌留下屈辱的泪水,口中吐出一根玉简,将之捏碎。
这根玉简上烙印着师尊的一道念,只要捏碎玉简,师尊就会感应到,也代表着他们遇到生死危机。
言飞凌埋怨道:“师尊立即赶到,你还要我怎样?”
“你跟他们一块跪着去。”
冯云脑袋歪了歪,指向李瀚光和士子们。
这时,坊市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如夏天的滂沱大雨,愈来愈强。